張寧從出生就被深深烙上了父親的印記,成爲了黃巾的一員。而黃巾裡面都是爺們,像這種葷段子自然也對她開過不少。
但隨着實力和功績的增長,她在黃巾裡面的威望高了,也就沒人再敢對她開這種玩笑了。
但此時,她居然又被人開起了這種成人玩笑,自然是羞怒異常,更何況是那是她父親?她跺了跺腳,獨自罵道:“死老頭,本性又露出來了吧,哼!”
江冥看着張寧滿臉通紅,臉頰上粉紅得如同彩霞,加上她氣呼呼的模樣,像是一朵扎人的薔薇花,倔強桀驁又柔媚豔麗,心中不禁怦然一動。
張寧忽然轉過頭,看見江冥正表情怪異得望着她,瞪了一眼過去:“臭男人,看什麼看,小心我把你眼睛挖出來!”
江冥啞然失笑,他想起了第一次遇見張寧時,她也是這麼對他說的,自然也是想起了張寧那時纏胸時的模樣,目光不自覺得在往張寧的胸口瞟。
張寧瞧見他這曖昧的眼神,愈發得羞怒,擡了起了綁着白色麻布的右手,揮拳就想要打,但忽然意識到,這一拳上去,江冥肯能會直接兩眼一翻,不省人事。她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又看了看江冥,甩着腦袋連連跺腳,最後她滿頭亂髮得哼了一聲,向外面衝了出去,身後傳來了江冥痛苦而歡樂的**聲。
江冥痛並快樂着,忽然瞧見張寧忽然停在了帳簾前,一動不動,似乎是在聽什麼動靜。
呃?她幹嘛?
張寧忽然大吼道:“死胖子,死瘦子!你們兩給我出來!!鬼鬼祟祟得想幹嘛!”
一片寂靜。
張寧見沒動靜,冷笑着說道:“不出來是吧?這個月的糧餉沒有了!”
沉寂片刻後,一個瘦子拉着一個胖子連滾帶爬得從外面滾了進來,瘦子流着鼻涕哭喊道:“不能啊,小的跟了將軍三年了啊,您不能這麼狠心的啊……”
而那胖子則在哭爹喊娘:“將軍,不關小的事啊!是他,是這根竹竿拉着我來偷聽的啊……”
其實,瘦子本來是來找江冥要債的,只是不經意間聽見了什麼而已。長時間呆在戰場上,得不到福利的他們,好奇心極重,導致倆人表情曖昧得躲在外面,偷偷聽聽看還有什麼值得發掘的故事。
可誰知道張寧這麼警覺呢?
張寧瞪了瞪吳良,又瞪了瞪吳善,忽然笑了出來,忽然又板起了臉,兩隻眼睛卻眯了起來,變得精光四射。
瘦子眼尖,看到了張寧此時神奇無比的表情,頓時渾身惡寒!
他拉了拉胖子的袖子,說道:“喂,胖子,咱別哭了,快跑吧……”
剛說完,他卻一腳踹倒了胖子,自己發瘋似得逃了出去,身輕如燕。
“你踢我幹什麼!!”還在抹眼淚的胖子猛然大怒,轉頭一看卻不見了瘦子,正當他不解時,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寒意,從他的腦袋開始,灌滿了全身。
張寧甜美得笑了起來,眼睛擠成了月牙狀:“我今天手好癢啊,那個瘦子機靈,跑了,那就你陪我練拳吧?”
在冀州黃巾軍裡,任何人都知道,張寧是不會出現女人應有的表情的,一旦出現了……那必定是一場**的盛會。
胖子在慘叫,堪比殺豬。他嚇得腿都軟了,只能一點一點得向外面爬去。
張寧如同小女孩一樣,咯咯笑了起來,眯着眼睛走了出去。
江冥聽着外面傳來的胖子的慘叫聲和圍觀羣衆的驚呼聲,忍不住又是一陣大笑,當然,這一笑,他也開始**了。
真是一場**的盛會啊……
江冥笑了一陣,把心中的一切煩惱和不解都忘記了。只是他雖然心中歡快,但身上卻是疼得都想哭出來了,可偏偏每次想到剛剛的一幕,他又會忍俊不禁。
這羣黃巾們,不久前才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鬥,波才率領的正面部隊損員一半有餘,張角率領的突襲部隊損員超過了三分之二,可當他們從戰場上生還了以後,便又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了一樣,依然歡笑開朗。
戰場,從來不乏死亡,但卻從來沒有哀傷。
生存在戰場上的每一個士兵都知道,生命對他們而言,隨時都會失去,比起悲痛着過每一天,不如開開心心的,享受生命的每一秒帶來的愉悅。
他們不會因爲那一場戰爭而感到害怕麼?
他們不會爲死去的同伴而感到悲傷麼?
可是江冥卻在他們的臉上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悲傷和痛苦,彷彿他們已經看破了生死,看透了生死離別,在這些彪悍而開朗的黃巾身上,江冥只看到了一種洶涌磅礴的氣勢。
這股氣勢,完全沒有由來,彷彿是一種深入骨髓的信仰。
這是一種只有宗教信徒纔會有的氣勢。
宗教?
江冥覺得不可思議。
基督教的信徒之所以無懼,是因爲他們的上帝說過:我們都是平等;佛教的信徒之所以無懼,是因爲他們的佛祖說過:這世上的一切都是虛幻;***教的信徒之所以無懼,是因爲他們的安拉說過:世界終將毀滅,而我將復活你們。
那麼?黃巾們呢?
想着想着,江冥想起了張角給他的那本書。
江冥轉過頭,只見一卷竹簡正靜靜得躺在牀頭。
捲開竹簡,右邊第一行刻着幾個蒼勁有力的隸書體的字,江冥認真讀了下去。
“《南華經》外篇——《太平要術》”
“本卷分天道、地靈、人運三篇,習得本卷者,可呼風喚雨,破識人心,與天同壽。”
這!!
剎那間,江冥的心中炸開了一道驚雷!
這一瞬間,他霎時明白了張角爲什麼能看穿自己來自於一個不同的世界,爲什麼能夠如同神祠一般運用大自然的力量!一切的起始,都來自於這一殘卷!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張角會把這種東西給我?
這個時候,江冥恨不得直接衝過去就問張角,可又奈何身上有傷,渾身動彈不得呢?
震驚之餘,江冥還是讀了下去。他根本沒有發現,其實,這一卷竹簡上面,根本沒有一個字。
“世間有永恆,有毀滅,有色彩,也有生死,若是觸及它們,我們就生存在它們之中,若是摒棄它們,它們就存在於我們的世界。那璀璨的,會暗淡,那灰敗的,也會蘇生,光向本源涌去,也從本源離開,一切從未開始,也從未結束,終有一天,回首望去,那裡千山萬水,浩瀚星空。”
“……”
尼瑪,坑爹啊!這都是什麼玩意啊……
江冥琢磨了半天,發現什麼都看不懂,不禁兩眼一翻,頭一歪,眼看就不行了。很快的,就有一陣鼾聲從這座營帳中響了起來。
處於睡夢與清醒之間中的江冥,模模糊糊得想着:先好好活着吧,回去的事情可以慢慢來,糾結也不是辦法。
……
隨後的幾天,江冥發現,黃巾們對他的態度明顯不一樣了。
他能夠從很多來看望他的黃巾們眼中,清晰的看出,他們對自己的感恩和崇敬之情。
對於這些簡單而耿直的黃巾們而言,誰的實力和勇氣能讓他們敬佩,誰就王者。
稀裡糊塗的來到另一個世界,又稀裡糊塗打了場仗,江冥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戰鬥震撼了所有人,受到了所有黃巾的認同,所以,他又稀裡糊塗得成了黃巾的一員。
當江冥昏迷時,黃巾們也經常會在太陽底下閒聊起那一場戰鬥,當時江冥站在狂風暴雨中,手提鮮血淋漓的頭顱,滿臉猙獰,震動靈魂的那一聲大吼:“殺!!”
電閃雷鳴,殺氣沖天,這一切都歷歷在目。
“我打了這麼多年仗,這還是第一次見過哪一個人殺氣會這麼重的。”黃巾們紛紛感嘆。
黃巾們是怎麼的想法,江冥是不會知道的。
此時只能一個人躺在牀上的他,可謂是相當鬱悶。好在張寧每天都會準時前來給他送藥,黃巾們也經常能看見張寧急匆匆地從裡面衝出來,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麼,有沒有幹些其他的事情,就沒有人知道了。
但不知道的,纔是能吸引人的,所有,也常常會有幾個好事的男人前來聽聽裡面的動靜。
“瘋女人!我要下牀!!!”
“你急個什麼啊,給我好好躺着!!”
江冥已經不止一次對張寧說他想要下牀了,至此,已經說了十二次,可張寧卻偏偏不許,奈何自己身體虛弱,只好任着她來。
“臭男人,你可不可以動了?”
“可以啊!”
“那你自己來!”
隨後,幾個偷聽的黃巾聽見從裡面傳來了水聲。然後又是“啪”的一聲。過了一會兒,裡面又傳來了江冥的一聲**。
“渾身一清爽啊!”
這幾名黃巾面面相覷,連連點頭,每個人都是一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然後又把耳朵俯了過去,從裡面又傳來了說話聲。
“臭男人,把這吃了!”
“不要!!”
“吃!!”
“難吃死了!我纔不要!!”
這幾名黃巾瞪大了眼睛,再次互相看了看,一名看上去年長些的黃巾指手畫腳比劃了幾下,然後其他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相繼離去。
過了一會,張寧從裡面走了出來,臉上嘿嘿笑着,雙手端着一個木盆,而那木盆的邊上掛着一條溼淋淋的毛巾。
從營帳裡面傳來了江冥哽着的脖子發出的哭喊聲。
“這什麼藥啊,難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