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紫龍歷5094年

下午是棋長老的課,紫蘇與邏各斯到地下室時,溫泉邊已是座無虛席。講桌上擺着象棋、七巧板、積木、竹簡牌等遊戲類道具。孩子們正低頭專心致志地摺紙,棋長老下午要教他們一種叫動物棋的遊戲。

紫蘇與邏各斯走回了地面,見紫蘇還朝典長老家方向走,邏各斯問道:“你不是已經錄完經歷了嗎?”

“我想再去看下,你去文長老家吧。”紫蘇其實是想到了頭天在周大娘家看到的情況,估‘摸’着那個打手今天應該在典長老家了。

果然,走進典長老家錄經歷的石室,鄭全正坐在桌前埋頭寫字,他的對面是那個打手。

紫蘇走到鄭全身旁,翻了下竹簡的開頭:周慶生——這是那個打手的名字。

周慶生看到紫蘇突然出現,眼睛滴溜溜地轉,不知道望哪好,侷促不安的樣子。紫蘇也不吭聲,向鄭全點了點頭,徑直走到角落一張椅子上閉目打坐起來。她要在這給周慶生施壓,令他不敢說假話。

周慶生上午就已錄完出生背景等自己的部分,他的近況已基本與馬洪鋒等人聯繫在一起。通過他的敘述,紫蘇從側面瞭解到了馬洪鋒其人真實情況。

馬洪鋒的祖父原是西藏地區馬匪出身。解放初期,大批西藏貴族隨着十四世**遠逃印度,有很多不方便處理與攜帶的財物,便就近埋藏在了拉薩附近的深山裡。馬洪鋒的祖父靠盜取這類‘洞’藏挖到了第一桶金。解放後,深入西北內地做起了盜墓掘墳,倒賣文物的勾當。馬洪鋒的父親,就是與邱柏一起死在巴丹吉林沙漠裡的馬爺。將家族的生意漸漸擴展到了出版、字畫等領域,在西安、北京、洛陽等各大古都設有古董店。再傳到馬洪鋒手上時,又多出了毒品生意,資產是越來越雄厚,對社會的禍害也越來越大。

馬洪鋒原本想抓紫蘇帶路去找重生素與淨化素,但徐本立後來報告說紫蘇企圖逃走,被打手失手打死了。後來又聽聞罌粟地被燒燬,狡猾謹慎的馬洪鋒立馬飛去了香港避難,將樂山的爛攤子扔給了徐本立處理。徐本立回谷時聽那個後生說紫蘇化身厲鬼將谷內打手盡數殺掉了,緊隨其後的勞工們涌出谷外,證實了他的說法。令徐本立也心懼膽顫,一時不敢回谷一探究竟,便暫時留在了谷外五家獵戶處,靜等馬洪鋒的指示。後來再看到谷內沖天而起的濃煙,徐本立深知杜鵑谷是保不住了。便將所有勞工押往了附近的另一個山谷,在一個隱藏的山‘洞’裡,有着馬洪鋒的毒品加工廠。而徐本立等三人出現在石‘門’關是想借着石‘門’關的神秘與鄉民對之的畏懼,希望能在那裡面找到一個能代替杜鵑谷的罌粟種植地。但沒想到‘陰’差陽錯碰到了紫蘇。

紫蘇聽完周慶生的敘述,恨的咬牙切齒。差點就要衝上前去將周慶生殺之而後快!但望着周圍的環境,理智告訴她這是紫龍谷。在紫龍谷是不允許任何理由的自相殘殺的,否則將會被扔到南山後的紫龍澗,作爲懲罰。

紫蘇暗暗發誓,出谷後一定要找到馬洪鋒,將他與其屬下的犯罪集團,曝於天下!

“聖姑,我周慶生對天發誓,此生就留在紫龍谷安渡餘年。決不再出谷追隨馬少等人爲非作歹了,求聖姑饒我一命!並請聖姑看在周家人面上,幫我保密此事!”周慶生跪地求饒,詛咒發誓。怪不得周慶生這麼快就要迎娶新娘,他是想爲自己找個護家符。紫蘇沉默不語,心情沉重地走出典長老家。

正南方一排石室依次是典長老、棋長老、術長老家。棋長老在紫龍塔下給孩子們上課,紫蘇信步走到了術長老家‘門’口。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正在術長老家‘門’口一塊黑板上飛劃疾書。紫蘇走近看他手中拿着塊粉巖,在黑板上寫:紫龍歷5094年,十二月廿五,雪,明日大寒。這幾個字分成四行豎排。顯然是早上就寫好的,他正在下面添第五行內容:紫龍谷明日喜事,周小娟、周慶生結婚!

紫龍歷5094年?!這麼說紫龍谷建谷以來已經有5094年了?中華文明上下總共才五千年,這紫龍谷難道史前就存在了?

男子感覺到後面有人,轉過頭來看了下紫蘇,點頭示意道:“師傅在裡面。”幾乎每個長老都有嫡傳弟子。

紫蘇走進術長老家,術長老正在廳堂內石桌上擺‘弄’幾枚刻着奇怪符文的竹簡,術長老稱之爲算籌。

紫蘇微掃一眼廳堂四周壁畫。每位長老家的壁畫都較尋常百姓家的‘精’致恢宏。術長老家的四面牆上畫的是四季風景圖,上面依刻度標示着二十四個節氣名。

“術長老,打攪了!”紫蘇見術長老擡起頭來,客氣道。

“無防!”術長老臉黃肌瘦,一身長袍加上獸皮夾襖也顯得空‘蕩’‘蕩’的,足見其身軀也極瘦削。他應了一聲,又低頭擺了一會纔再度擡頭說:“大祭司讓我給你挑個黃道吉日,年前除了明日就只有廿八宜結婚嫁娶了。年前接連熱鬧幾天……”

“結婚嫁娶?……”紫蘇聽的滿頭霧水。

“啊!……你還不知道嗎?大祭司讓人找你呢,你還沒去過嗎?”術長老也頗爲意外。

“沒有啊!”自己要嫁人了連自己都還不知道,也太可笑了吧。

“那你趕緊去吧,大祭司在紫龍塔二層,她有話要對你說呢。”術長老似乎很忙,紫蘇竟一時忘記了自己找術長老的初衷,轉身急急朝紫龍塔走去。

紫龍塔二層,紫蘇第一次來,只見與典長老家石室一樣,四周牆壁都擺有書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擺放着大大小小的竹簡卷。

中間空地上,一個低矮石几。旁邊坐着一隻大熊貓,擡起頭來時纔看清熊貓頭部下是大祭司的臉。這是隻雪白無雜‘毛’的大熊貓,只有眼圈處兩團黑‘色’‘毛’。整張皮完整無缺地剝落下來,連四肢都連接無縫。只需要鑽進去在‘胸’前繫上兩根布帶,就是件天然大皮衣。足見獵手剝皮技藝之高超‘精’諶!

“大祭司,您找我?!”紫蘇在大祭司示意下,對面席地而坐。

“嗯,我有事要求你。”大祭司藏於熊貓皮下的臉有些怪異,兩道炯炯有神的眼光帶着的是堅決而無絲毫懇求之意。

“您吩咐就是了!”紫蘇知道她答不答應,結果都只能有一個。

“我讓術長老給你挑個吉日,你與邏各斯早日成婚。以免紫龍穀人流言誹語,癡心妄想。”

“這……應該叫上邏各斯一起說才妥吧……”紫蘇一時臉紅心跳,略帶羞澀道。

“我要求你的是——在婚禮上當典長老問你是否願意接受邏各斯娶第二任妻子時,你必須回答願意!”

“什麼?!”晴空平地響起一聲霹靂,風雲突變,令紫蘇猝不及防!

“你們進谷以來,我已爲你們開了諸多特例。這是紫龍谷婚姻大典法令規定,希望你能給個薄面,配合一下我……”大祭司言詞雖客氣,語氣卻堅決不容反駁。

紫蘇默默地起身,轉身‘欲’下塔。身後傳來大祭司幽幽的聲音:“你是不自信還是不相信邏各斯?”

紫蘇眼前晃過笑靨如‘花’的樂長老,不置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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