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灑落虛空,落在南域的大地上,融入了土地內,秦墨繼續走,繼續念:“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唸到此處,他又停頓了下來:“血食恥,猶未雪;子民恨,何時滅?”
他把酒灑落星空,繼續走,繼續念,“駕長車、踏破星空路,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異族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不知不覺,他已經走到了星空,走到了戰場上,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卻並不是他想看到的那個身影。
東嶽地皇擡起頭,目光無神的打量着他,最後又低下頭去。
秦墨沒有理會他,甚至沒有施禮,把他剩下的酒灑落星空,說道:“你走了,我代你守護這片土地,願吾皇得歸彼岸。”
他把酒罈子丟了下去,望着星空,冷道,“吾秦墨在此立誓,待我證道成皇之日,必遠征星空,讓爾等以血償還!”
誓言很簡短,聲音並不大,卻透着強大的震懾力,他說的皇不是人皇,也不是地皇,而是聖皇。
這是秦墨第一次信念如此堅定的要證道聖皇,因爲他不想在體驗這種痛苦。
星空中,幾大古祖都聽到了他的話,信念中的決絕,讓他們感覺心底發涼。
東嶽地皇看着他,有些意外,但秦墨的話,卻讓他清醒了過來,他開口說道:“我若早來一步,或許便沒有今日結局。”
他走到了秦墨面前,道,“你還早,我便先你一步,在星空中等你。”
說完,東嶽地皇朝星空而去,這讓本來還想斬殺秦墨的三大古祖,臉色大變,二話不說就朝星空裡遁去。
之前的東嶽地皇有所顧忌,然而現在的東嶽地皇無所顧忌,誰也料不到,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若是先擇跟南極地皇一樣,與他們不死不休,就不是兩位古祖隕落,有可能是好幾位一起隕落。
與道主相持不下的兩位古祖,見到東嶽地皇走來,也是掉頭就走,轉瞬間就消失在了星空中。
當他看到東嶽地皇走來時,正準備說什麼,卻被東嶽地皇冷厲的瞪了一眼,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看着遠去星空,道主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秦墨,這時秦墨也看着他,山海關一別至今,卻已經物是人非。
沉默了許久,秦墨突然打破了平靜,但他卻沒有說話,轉身走下了南域,他確定自己跟這位道門之主,沒有什麼可說的。
“等等。”道主卻叫住了他,見秦墨不回頭,他依舊道,“如今南極地皇隕落,雖然姒下去了星空,但難保南域不會有變故,如果你願意,可以帶着南域的子民,來東域,道門會庇……”
不等他說完,秦墨轉過身來,道:“我說了,我會代南極地皇守住這片土地,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說完,秦墨落下了虛空,朝來的地方返回。
道主僵在了原地,他知道如今的秦墨,已經不是山海關的那個秦墨了,剛纔的誓言他也聽到了,卻讓他感覺到渾身發涼。
在秦墨轉身的那一刻,道主心底甚至是殺機一閃,可終究還是放棄了,他知道日後一定會跟秦墨成爲敵人。
無論是道門,還是佛門,誰都不會讓命運甦醒,異族更加不會讓命運甦醒,誰都想把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而秦墨就是命運甦醒的唯一前提,只要殺了他,他們就有足夠的時間,將沉睡的命運殺死。
他剛纔的話,便是給秦墨一個選擇,如果秦墨願意帶着南域的子民,去到東域的話,就證明秦墨沒有那個心思,但秦墨選擇了拒絕,他並不認爲秦墨是因爲南極地皇的隕落,才許下這個誓言。
“證道聖皇,又豈是如此輕鬆,等你進階地皇時,這天已經不是原來的天了。”道主嘆息了一聲,轉瞬間消失不見。
也就在他小時不久,在那爆炸的核心中,虛空突然撕裂,一道光往南域遁去,卻不是去向地皇宮,而是去向了錘石部落。
大戰在數月後結束了,在五大軍團,不休不眠的殺戮下,鼠族被斬殺殆盡,在這過程中,古獸非常的配合,雖然雙方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交流,卻很默契。
秦墨回到部落裡,便沒有出去過,就連南極地皇喪禮都沒有參加,對於他來說,對南極地皇最好的祭奠,便是完成他許下的誓言。
在大戰結束後,天策府依舊執掌者整個南域的軍務,爲了應對異族接下來可能的進攻,所以並沒有分化部落出來。
如今南域最強的兩大勢力,一是天策府,二就是錘石部落了。
這一戰後,玄黃大陸傳遍了兩件事,第一件是南極地皇隕落,除了南域的人族之外,其它域的人族,都是感慨不以。
這第二件事,便是錘石部落的戰爭之王,名揚整個玄黃大陸,除了北域之外,中州與其它兩大域,都感受到了威脅。
戰船的威力太恐怖了,幾乎可以改變如今的戰爭形勢,在大戰之後,各大域的人紛紛慕名而來,造訪南域天策府,顯然他們認爲,這東西的出現,是天策府主導。
對於這種威脅巨大的東西,中州的態度很簡單,要麼讓他們也有,要麼就直接毀滅掉。
不然,除了古祖和地皇之外,哪怕是準古祖,或者準地皇級的強者,都無可奈何。
準古祖之下的,更是有可能在這戰船下隕落。
南極地皇才隕落不久,各方的壓力就來了,讓孫武憤懣不以,大戰的時候,不見他們幫扶了一兵一卒,到了大戰之後,卻想要戰船了,真是欺人太甚。
別說他們沒有,即便真的煉製戰船的所有玉簡,他們也絕對不可能給這些人。
孫武的脾氣還算好的了,兩大封鎮人皇,卻是怒火沖天,直接將各大古世家,以及西域東域的人,都趕出了地皇城。
南域的人族聽到這個消息,更是羣起激奮,就差沒把來使都給鎮壓起來了。
“雖然如今南域心齊,可是,光靠我這個天策大將軍,卻是難以維持整個南域,抵擋外面的壓力的。”天策府裡,孫武把人都召集齊了,“這些人遲早會再來,這次會跟我們講理,下一次可就不一樣了。”
這次來的主要是西域和中州的人,東域雖然也來了,卻很少,至於北域卻是一個都沒來。
“大將軍何出此言,您是南極大人親命,您的命令,就是南極大人的命令,難道說大將軍不想再待在南域了嗎?”勾陳人皇有些擔心。
如今南域的危機看起來解除了,可實際上卻沒有,南極地皇這一去,南域立即變成四域一州中,最軟的柿子。
他們擔心的到不是異族會再次入侵,在短時間裡,百族聯盟不可能聚集得起那麼多大軍,來攻打南域,他們擔心的是來自人族內部的壓力。
說孫武不想待在南域,只是好聽一點的,說難聽點,他們是覺得孫武不想管這爛攤子了。
如今南域確實是個爛攤子,沒有南極地皇的鎮壓,誰都能欺負上門,捏上一把,他們也不怪孫武。
甚至到現在,他們都很自責,當初要真的把寶壓在錘石部落上,也許如今的戰局就完全不一樣,甚至南極地皇也不會隕落。
當然,這些只是假設而已。
“我再想走,也絕對不會在這個結果眼上走的。”孫武看出了他們意思,卻也不生氣,苦笑道,“我的意思是,我的實力太弱了,恐怕很難鎮住一些人啊。”
“有吾等相助,南域上下,誰敢不服?”司命人皇上前道。
“不錯,大將軍的命令,就是南極大人的命令,誰敢不從,軍法處置。”其餘強者都走上前。
“哎。”孫武嘆了口氣,“諸位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的不是南域,說的是外部,我震懾不了外部的那些人。”
大殿裡頓時沉默了下來,如今南域最大的敵人,卻是來自中州和西域,甚至連東域也是蠢蠢欲動。
兩大封鎮人皇也沉默了,他們到是想到了一個人,但現在他們最沒臉見的,就是這個人了。
良久,孫武打破沉寂,道:“如今,南域需要一個,武力強橫,且得人心的強者來坐鎮,我不行啊。”
衆人一聽,頓時明白了孫武的意思,司命人皇一咬牙,道:“當初最先反對把資源給錘石部落的人是我,我這就去錘石部落,負荊請罪。”
“什麼意思,當初反對的可不止你一個,我也去。”勾陳人皇開口道。
“我們也去。”其餘人皇也開口道。
見他們明白了意思,孫武認真道:“若是小師叔願意站出來,即便天塌下來,也頂得住,不過,要請小師叔,可不需要這麼多人一起去。”
“錯是我們犯下的,我們兩個一起去。”兩大封鎮人皇有了決定。
如今南域中,境界最高的是他們兩位,但要說族人最得人心的,卻是秦墨了,到現在誰也不懷疑他對人族有異心了。
有了決定後,兩大封鎮人皇立即出發,離開了地皇城。
“小師叔到底在搞什麼鬼,難道真是在賭氣不成?”孫武明裡暗裡的慫恿兩大人皇過去,其實也是想搞清楚秦墨如今的打算,“若是賭氣,兩大人皇前去請罪,也該消了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