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龍部落軍威大震,就連那些新兵的恐懼也消糜了不少,握着武器的手,不再像之前一般顫抖。
拉動破軍神弩的人,自然是秦墨,以他的肉身,破軍神弩的反震之力根本無法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
而且,他用的是右手,這隻手無論力量還是承載力,都比左手要強大十倍不止,最讓秦墨驚訝的是,當他拉動破軍神弩激發時,右手傳來的反震力,居然沒有和破軍神弩的反震力疊加在一起。
相反,右手似乎感覺到了破軍神弩反震力的威脅,將反震回秦墨身體的力量,用在了與破軍神弩的對抗上,這才讓秦墨毫髮無傷。
遠處,青牛魔首領終於動容,他掃了地上的屍體一眼,望向了秦墨,而秦墨也同樣望着他。
兩人的對視,讓戰鬥的雙方都不由自主的停滯了下來,似乎在等待什麼。
青牛魔首領更加動容,他的目光雖說不能殺人,卻也絕對不是一個脫胎境的人族所能承受得了。
然而,眼前這個脫胎境的人族,不但沒有絲毫影響,反而用目光迴應着他,這目光中透着自信,屬於強者的自信。
“殺了他!”青牛魔首領再次下令,他身邊拱衛的那四頭脫胎巔峰的青牛魔強者揮動着手中的戰錘,也加入了戰鬥。
首領的命令很簡單,不顧一切的殺死壘牆上的少年,於是七頭脫胎巔峰的青牛魔,目標直指壘牆上正在搭弓的秦墨,不顧生死發起了衝鋒。
林長.盛臉色一變,他知道秦墨很強大,可面對七頭脫胎巔峰的青牛魔,怕也是難以取勝。
在這七頭青牛魔強者衝向秦墨的時,林長盛立即下令:“不怕死的,隨我出去一戰!”
話音剛落,林長盛便跳下了壘牆,迎着一頭青牛魔便殺了過去,他很清楚這一戰的艱難,取勝的機率微乎其微。
秦墨他們是不可能離開的,所以他必須爲秦墨等人爭取足夠勝算,而這勝算的條件,便是用他們的性命,去消耗牛魔的戰力。
星龍部落還有七萬戰士,雖然境界都不高,但其中大多數都是百戰沙場的老兵,他們很明白林長盛的意思。
沒有人不怕死,但有時候比起死亡來,某些東西更重要,而此刻對於星龍部落的戰士來說,他們身後的幾十萬的老弱婦孺,就是給予他們面對死亡涌起的東西。
看着戰士們衝下去,以人牆阻擋青牛魔的衝鋒,秦墨的臉色難看,他何嘗不知道林長盛和這些戰士的想法,可他要的不是這種以犧牲換來的勝利。
或者說,他不習慣站在城頭,看着別人拼命,用屍骨堆出那可憐的勝利,他要的勝利不是這樣的。
所以,在掃了一眼隨時準備逃走的謝天問後,秦墨跳下了城頭,跟隨着數萬衝出部落的戰士,朝牛魔族殺了過去。
謝天問臉上滿是無奈,他確實已經準備好逃走了,他可不會在乎秦墨是不是同意,他只知道眼前的形勢,根本沒有贏的機會,搞不好連命都會搭在此處。
可是,當秦墨掃向他時,他卻有些心虛,因爲他還想要得到秦墨身上那完整的刀法,如果現在他跑了,他絕對不會再得到這完整的刀法。
況且,兩人還有十年的追隨之約,他也不能跑,只能硬着頭皮,跟着殺了下去。
都靈自然不用說了,秦墨還沒殺下去之前,她就已經躍躍欲試,礙於秦墨的威懾,她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呆在壘牆上,看着那些牛魔,不時流着口水。
如果說這戰場誰不怕死,就屬都靈了,她流口水自然不是因爲害怕,而是這些牛魔在她眼裡,都是一鍋鍋的鮮美的牛肉火鍋。
三人加入戰場,讓本來一面倒的戰勢發生了變化,七頭脫胎巔峰青牛魔強者,被謝天問與都靈分了,都靈擋住了三頭,謝天問則面對着四頭,他在境界上完全壓制,可在力道和肉身上,卻不如這四頭牛魔。
所以,比起都靈來,他一點也不輕鬆,只能防禦,不能還手,幾乎完全讓他喪失了勝利的可能。
反觀都靈,有強悍的肉身支撐,面對三頭脫胎巔峰的牛魔,幾乎沒有任何壓力,拳頭揮舞的是虎虎生風,硬是打的三頭脫胎巔峰的牛魔,只有招架之力,而無還手之力。
周圍的青牛魔戰士看到這一幕,都有些呆滯,他們的眼神絲毫不掩的充滿了懷疑,這是人族嗎?
青牛魔首領同樣也注意到了都靈,因爲他的第一目標就是都靈,只是他並未出手,而是靜靜的打量着戰場。
在他眼裡,這個脆弱的人族部落,沒有任何一名強者值得他出手一戰,即便那三名人族強者的出現,阻擋了屬下的一些攻擊,但整個戰場還是屬於青牛魔的。
人族的戰士的數量,是青牛魔的幾十倍,但卻沒有幾個是那些青牛魔的一回之敵,當青牛魔揮舞着戰錘時,人族戰士便成片成片的倒在地上,整個戰場血流成河,流的卻都是人族的血。
當一股來自王族的氣息壓制出現後,青牛魔首領不得不動容,這氣息來自那名開弓射箭的人族少年,也正是他尋了許久的王族物品,只是他沒想到居然來自一個人族,而不是一件物品。
這股威壓是實打實的,周遭數千頭牛魔都感受到了,不由生出臣服之意,若不是看到那是人族身上傳出,他們早就拜服在地。
釋放這氣息的人自然是秦墨,他雖未化身爲大力牛魔,但他以人族的肉身,一樣可以施展大力牛魔拳,而這大力牛魔拳自然帶着屬於大力牛魔的威壓。
大力牛魔是牛魔的王族,這壓制是來自血脈的傳承,根本不是青牛一族能夠抵擋,所以在這威壓出現時,戰場的態勢出現了變化,受制於威壓的青牛魔們,實力銳減,人族戰士趁着這機會,毫不猶豫的揮舞着武器砍了上去。
一刀砍不死你,那就兩刀,兩刀砍不死,那就三刀,前面的同袍死了,後面的跟上去,沒有人後退,因爲他們無路可退。
青牛魔終於出現了傷亡,首領也終於動容,他擡起手中的戰斧,朝着秦墨走了過去。
“你爲何要如此愚鈍!”林長.盛渾身是血,感受到那股來自牛魔首領的威壓,他臉色難看至極。
“此刻站在壘牆上看你們送死,纔是愚鈍!”秦墨一拳擊飛一頭牛魔,而後迴應道,“我要的勝利,不是用人命堆出來的可憐勝利,我要的是浴血奮戰,死而無憾的勝利,你懂嗎?”
林長.盛當然懂,同樣也無法反駁秦墨的話,只是望着那走來的青牛魔首領,臉上全是苦澀。
“青牛魔戰士全部交給你們,這頭老牛,交給我,可以嗎?”秦墨望着青牛魔首領開口說道。
林長盛沒有回答,反而是朝戰場上吼道:“你們說可以嗎?”
正在廝殺的戰士聽到此話,都愣了一下,轉而齊聲道:“吾是汝之盾!”
這便是他們的回答,也是人族最重的承諾,他們會戰到最後一刻,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至於能不能擋住,那只有天知道了。
秦墨很滿意這個回答,同樣朝青牛魔首領走了過去,這是最強者對決,所以無論是人族還是青牛魔戰士,都讓開了道路。
青牛魔首領俯視着秦墨,開口問道:“人族,你身上爲何會有吾王族氣息?”
秦墨掃了他一眼,面色凝重,眼前這頭淬骨巔峰的青牛魔給他的感覺,絲毫不下於一名換血境的人族強者,比聞雪愁也只差了一線而已,甚至可以說,聞雪愁肉身都沒有他的強,也是他在玄黃大陸裡,遇到的最強對手。
見秦墨久久未答,青牛魔首領慍怒道:“人族,你爲何不回答我?”
“我爲什麼要回答你?”秦墨反問,“要戰便戰,哪來那麼多廢話?”
“青牛一族,天痕!”儘管憤怒,青牛魔首領還是報出了他的大名,“吾不殺無名之輩!”
“不巧,我對你的名字不感興趣。”秦墨平靜道。
天痕那張牛臉上殺氣凜凜,燈籠般的雙目中紅光閃閃,顯然是被秦墨的無禮給氣的:“人族,你會爲你的無禮付出性命的代價!”
話音剛落,天痕手中的巨斧便劈了下來,這一斧頭劈的虛空都蕩起了漣漪,豈止萬鈞之力。
秦墨身形一閃,便靈巧的躲開了這一斧頭,只聽到“轟”的一聲,大地震動,飛沙走石,這一斧頭直接劈出了一條數百丈長的溝壑,看着好似大地都開裂了一般。
“卑微的人族,你躲不過我的旋風斧!”天痕怒吼一聲,擡起斧頭再次朝秦墨劈下,這次比起剛纔的速度更快,更有有一陣風,繚繞在斧頭周圍。
秦墨臉色一變,神獄斂息決的身法展開,踩着輕靈的步伐,在這旋風斧下開始遊走,連續躲開了數十次的劈砍,這才顯出了身形,卻大口喘着粗氣。
天痕有些驚訝,他的旋風斧在青牛一族,絕對是頂尖的戰法,他還從未見到有人如此靈巧的躲過了他的連續十次劈砍。
要知道這每一次的劈砍,不僅僅蘊含着巨大的力量,同樣還伴隨着風的切割,這就是旋風斧的力量。
風無形無相,卻無處不在,無縫不入,又有誰能夠快到躲過風切割?
眼前就有這麼一個人,他不但躲過了,而且還是毫髮無傷的躲過了,那詭異的身法讓風都無跡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