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接過原石,盯着看了好一會,道:“哪裡古怪了?我怎麼沒看出來?”
“你當然看不出來,我可是祭師,對生命的感知比你強大無數倍。”都靈驕傲的說完,指着原石道,“鴻蒙古蠶初生時,本應該沒有任何意境纔對,但我卻在這隻古蠶中,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霸道之意。”
秦墨愣了一下,問道:“那這是好是壞?”
“我也不知道。”都靈搖了搖頭,“若是在孵化時,便產生靈智,將來會很難控制。”
“難道是因爲我的血脈,所以才產生這意境的?”秦墨撓了撓頭,而後又立即否定道,“可我從來都不是很霸道啊,即便是得到了霸王神刀的刀意,也沒有被影響太多。”
秦墨的意是衆生意,即便要產生意境,也應該和他的一樣纔對,可爲何是這霸道之意?他實在想不明白。
但這次他卻沒有拋諸腦後,因爲鴻蒙古蠶可是關係到他的元氣,若是鴻蒙古蠶不能成功孵化,那他體內天地烘爐的死魔蟲就會成爲他的索命寶劍,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後把他吞噬掉。
誰知道神魔骨文能夠鎮壓這些死魔蟲多久?畢竟他可不是真正的神魔,很難控制這些死魔蟲。
“對了,你孵化的時候,是不是喝了酒?”就在此時,都靈突然想到了那日喝酒的事情,猴兒酒中就蘊含了霸道的酒力。
秦墨恍然大悟,他也立即反應了過來,三天前,他把都靈擡回來之後,便開始消化存在肚腹內猴兒酒。
事實上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煉化那酒,而是以強橫的身體,直接把酒封存在了體內,以待事後煉化。
這也是爲何都靈醉了,秦墨沒醉的緣故,都靈是喝下去便直接煉化,所以她沒撐多久。
秦墨煉化猴兒酒時也很小心,並沒有立即將所有的酒都煉化掉,而是一部分一部分的煉化,畢竟若是他也醉了,到時被人算計,後果不堪設想。
但這三天裡,秦墨確實也有些醉意,猴兒酒的霸道酒力連他也一樣要受到影響,只不過他有神獄斂息決鎮壓。
猴兒酒雖然一開始可以醒神,但喝着喝着就越來越不對勁了,直到醉了還不知道自己醉了。
除此之外,猴兒酒中蘊含了渾厚的元氣,這些元氣大多數都被秦墨吸收,此刻他再次元氣充盈,達到了巔峰時期的水準,但同樣還有大部分的元氣,被死魔蟲給吞掉了,這讓秦墨十分不爽。
可不爽又能如何?若是不定期給這些狼崽子們餵養元氣,秦墨很擔心它們會因爲飢餓而暴動起來。
“難道說,是因爲我喝了酒,所以血液裡有鴻蒙古蠶的酒力,這才……”秦墨記得當時確實沒有用封存的精血來孵化古蠶,而是用剛煉化出來的精血。
這樣做也是擔心精血會不夠用,所以纔沒有動用封存的精血,卻沒想到居然會帶來這樣的效果。
“一定是這樣的了。”都靈皺起眉頭,道,“若是孵化出來,不能認主的話,它就會跑掉啊,如果跑掉的話,就白白浪費那麼多精血了,如果浪費那麼多精血的話,師父你就虧大了啊,師父你虧大了,我也就虧了啊。”
“……”秦墨不懂她到底是何邏輯,但她的擔心卻很有道理,可他對鴻蒙古蠶也不瞭解,唯一的消息還是來自都靈。
見到師父看着自己,都靈臉不由一紅,道:“你這樣看着我,我會害羞的拉。”
“……”秦墨不知該說什麼好,但一想到孵化可能難產,便激動道,“有什麼辦法可以驅除猴兒酒的酒意嗎?”
“這個……”都靈想了想,緊跟着搖了搖頭,“好像不能,一旦意境被理解,便是一生的事。”
“那該如何是好!”秦墨着急了。
“對了,師父,你用精血孵化時,可有感覺到鴻蒙古蠶的存在?”就在此時,都靈突然問道。
“這個……”秦墨想了想,而後搖頭道,“這個還真沒有感覺到。”
“那就不妙了,若是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就證明沒有聯繫,它很可能成爲單獨的個體,到時候……”都靈沒有說下去,但她臉上的表情告訴秦墨,這會很嚴重。
秦墨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但是唯一知道鴻蒙古蠶的都靈,也沒有任何辦法,以至於此時秦墨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一是繼續耗費精血,孵化出一個不能認主的鴻蒙古蠶,二是直接放棄,讓這鴻蒙古蠶的幼體自身自滅,結果多半是死掉的。
像這種逆天的生靈,往往出生極爲困難,尤其是在幼體時,會遭遇很多的劫難,而現在這劫難就掌控在秦墨手裡。
他握着手中的原石,目光在石頭內遊移未定,過了很久,他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載物之厚,你既承我血而生,我便負責到底,不管日後你是聽話,還是不聽,我都心甘情願。”
事實上,秦墨不心甘情願也沒用,至少他養着還有點希望,若是不養的話,肯定是沒希望的。
然而都靈聽到他的話,卻一臉古怪,她神情凝重,作思考狀,好一會她才道:“師父,你這句話不對。”
秦墨正處於低落中,聽到都靈挑刺,便沒好氣道:“怎麼不對了?”
“你說上天有好生之德,這句話聽起來冠冕堂皇,可我覺得是不對的。”都靈很認真的看着秦墨,“若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何以生百族,蹂躪吾人族數代?若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何以紀元間戰爭不斷?若上天有好生之德,爲何它生了百族,又生人族,還要生出那是非對錯,因果倫理?”
聞言,秦墨頓時無言以對,因爲都靈說的很對,若是上天好生,爲何要生出兩個對立的族羣?爲何會有壓迫,爲何會有你死我活?
“那你的意思是說,上天無好生之德?”秦墨問道。
“不,上天有好生之德。”都靈又認真的反駁道。
“你剛纔又說我錯了,現在又說你對了,你到底想怎麼樣?”秦墨有些生氣了,覺得都靈在無理取鬧,而且還是在他這樣一個心情下,不安慰他一下也就算了,還來挑他的刺。
“你確實錯了,人族的天是聖皇,聖皇有德,所以上天有好生之德這句話,是對的,但僅限於我人族。”都靈說道。
“……”秦墨啞然,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因爲都靈說的很對,他無法反駁,而他剛纔所說的天,確實不是聖皇。
“你想表達什麼?”秦墨認真的看着她。
“我只想跟你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是對的,也是錯的。”都靈開口道。
聞言,秦墨一下來勁了,他收好鴻蒙古蠶,沉默了起來,沉默自然是思考,思考自然是爲了辯駁,身爲師父,他怎麼可以在言詞上輸給徒弟?
且,這還是秦墨感覺唯一能夠勝過都靈的一方面,如果這都輸了,他這個師父還怎麼幹下去?
想了半天,他還真想出來怎麼反駁了,清了清嗓子,便開口道:“常言道……”
他還沒“道”出來,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緊跟着血執事的聲音,傳來道:“道友可在?”
“在,門沒栓,進來吧。”秦墨說道。
血執事一聽,推門走了進來,見到都靈也在,卻沒來得及打招呼,而是急切道:“道友可有一匹馬黑煞馬拴在外頭?”
聞言,秦墨立即點了點頭,他確實栓了一匹馬在外頭,要不是血執事此時提起,他還真忘了,一想到那可能是一匹馬王,秦墨便焦急道:“你看我這記性,差點給搞忘記了,既然血執事提起,那還勞煩道友幫忙準備一些草料……”
可秦墨還沒說完,血執事便搖了搖頭,道:“不是草料的事,出大事了,你栓在門口的那匹馬,把少城主的馬給頂撞了,現在少城主正在全城圍捕你的那匹黑煞馬呢。”
“什麼!”秦墨面色頓時冷了下來,“這少城主是個什麼貨色,敢動我的馬?”
血執事愣住了,他原本就以爲秦墨不會太在意,畢竟那只是一匹雜色黑煞馬,可一聽秦墨的話,立時知道不對勁。
想到少城主的身份,血執事立即道:“道友稍安勿躁,不就是一匹雜色黑煞馬嘛,道友若是想要,我便給你弄一匹上好的純血黑煞,豈不比那雜色的黑煞馬要好上千百倍?”
說到這裡,血執事頓了一下,道,“可少城主卻不是好對付的,他可是城主最小的孩子,十分嬌慣,在天龍城,即便是我解石者工會,也要讓他三分。”
“等等,你剛纔說什麼?”秦墨冷酷的盯着他道。
“我說少城主不能惹。”
“不,不是這句,是上面那一句。”
“我給你弄一匹純血的黑煞?”
“也不是。”
“不就是一匹雜色黑煞馬?”
聞言,秦墨這才點了點頭,但他的目光卻更冷了:“對,就是這句,那確實只是一匹雜色的黑煞馬,也許在這城裡根本值不了幾個錢,但問題是,他是我的馬!”
血執事感覺渾身沒由來的顫慄了一下,因爲秦墨話語裡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