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蔘王以爲秦墨見到寶物,就會失去了冷靜,但他錯了,秦墨比所有進入寶庫的生靈都要冷靜。
收走寶物時,沒有露出絲毫激動,麻利的動作,就像這些寶物本來就是他的一樣,而當人蔘王提及他所有原石都藏在壁畫後面時,秦墨依舊沒有激動的上前,他只是看着人蔘王,說道:“那還等什麼,打開禁制,把原石取出來。”
人蔘王很失望,他以爲秦墨會亂了方寸,從而喪失警惕的前往壁畫處,而在壁畫內,他設置了寶庫內最強的禁制,一旦秦墨取寶,禁制被觸動,王者之下的存在,會瞬間被絞殺,即便是王者,也會被重創。
“不要耍什麼花樣,否則,我只要動一下念頭,就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秦墨提醒道。
這讓本來還想耍花招的人蔘王立時咬牙切齒,背對着秦墨,卻沒有發作,嘴上恭敬道:“我明白,我當然不會拿我的命來開玩笑。”
“知道就好。”秦墨保持着絕對的警惕,因爲哪種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人蔘王走到壁畫前,他確實沒有耍什麼花招,而是直接開始解除禁制,但這個禁制不像是寶庫裡那些封存寶物禁制,這個禁制可以輕鬆絞殺王者之下的任何存在,自然是龐大無比。
所以,人蔘王需要很多的時間來解除禁制,而他真正的殺招就在這禁制之中,所以他必須拖足夠長的時間,來讓他的父親甦醒。
百草園本來沒有什麼危險,他的父親也沒有特意設下什麼可怕的禁制來保護他,在那位百草園之主眼裡,沒有什麼能夠在百草園裡傷到他的孩子,要知道百草園是不容超越王者的外界生靈進入的。
眼前這個禁制確實是那位百草園之主所設,這禁制有兩個目的,一個是爲了封存原石,另外一個則是爲了在特殊情況下,喚醒一直在沉睡的百草園之主。
但平時,只要人蔘王注意,是絕對不可能開啓喚醒百草園之主的那一部分的,但今天不一樣了,他必須賭一把。
隨着時間的過去,秦墨越加警惕了起來,此時人蔘王已經花了半個時辰,秦墨走到他身邊,冷道:“再給你十個呼吸,打開禁制,否則,就永遠都不要打開禁制了!”
人蔘王一聽,頓時寒毛直豎,他自然知道秦墨這話的意思,只可惜,他還需要更多的時間。
“他發覺了嗎?不可能,我一路上根本沒有露出任何破綻,更何況我的生死在他一念之間,他怎麼可能如此警惕?”人蔘王實在搞不懂,但他想要一搏,於是乾脆停下手,轉身道,“不可能,這禁制是乃父所設,我雖然有打開的辦法,卻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打開這個禁制。”
也許是那種強烈的不安讓秦墨忽略了什麼,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給你一倍的時間!”
人蔘王大喜,眼中狡黠一閃而過,秦墨若是認真觀察,他一定會發覺不對勁,但他的注意力都在四周。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自持有神獄斂息決與蓑衣的存在,即便是那株聖藥甦醒又能如何?只要他隱身離去,這聖藥又豈能奈何得了他?
然而,他便發覺他錯了,二十個呼吸很快過去,壁畫後的禁制被打開,雖然沒有寶光四溢,可身爲解石者的秦墨,卻能感覺到壁畫後面傳來的那股龐大的精氣,至少有上百塊原石的混雜在一起,而且其中大多數是天級原石。
秦墨大步上前,絲毫不理會一旁的人蔘王,擡手便祭出儲物囊,朝壁畫收拿而去,出乎意料的順利,所有的原石都被收入到了儲物囊中。
可當秦墨轉身時,卻看到人蔘王在朝他笑,像是奸計得逞了一般,秦墨立感不妙,然而他念頭還來不及動彈,身體便被一股龐大的力量禁錮,連念頭都動彈不得,這是多麼可怕的力量,連人的意念都能禁錮?
“你以爲,我會束手就擒?”人蔘王走了過來,他得意的笑道,“如今我父甦醒,卑微的人族,你還拿什麼跟我鬥?”
秦墨面無表情,那是因爲他的臉都被禁錮,他能感受到身體內的一切,卻就是動不了,當人蔘王開口之後,那股禁錮着秦墨的無形力量,越來越強,秦墨發覺,如果這股力量真要想殺他,只需要念頭一動,他就會化爲齏粉。
此時,他突然發覺,自己是有多麼託大,雖然他已經淬鍊出了紫骨,他的肉身更是超越同級彆強者無數倍,但在超越他無數倍的力量面前,他依舊脆弱的如同螻蟻。
“就是你,收了我兒爲奴?”就在此時,一道蒼老而沉重的聲音響徹在寶殿之內,響徹在秦墨的腦海中。
這時候,秦墨突然發覺自己能夠動了,意念和嘴巴,都可以動了,可是他卻沒有敢動念頭要人蔘王死,因爲他自己並不想死,而且他生出一種預感,如果他敢與人蔘王同歸於盡,他一定會死在人蔘王前面,而且人蔘王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人族秦墨,見過聖王殿下。”秦墨直接道,一尊聖藥值得他這麼稱呼,那可是超越王者的存在。
“你到是有禮。”聲音依舊沉重,卻聽不出是喜是悲。
“孩兒見過父親。”人蔘王立即拱手施禮,而後便立即添油加醋的數落起秦墨的罪行,“孩兒苦啊,這個人族壓根就不把父親放在眼裡,不但要奪走我所有的寶物,還要讓我一輩子做他的藥奴。”
秦墨確實想要放過人蔘王的,他只要得到了足夠多的好處,就會罷手,他並非是不懂得進退的人,但此刻聽到人蔘王冤枉他,他反而很平靜,他突然改變主意了,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麼,他都不會再放過人蔘王。
人蔘聖王並未認可人蔘王的話,反而是道:“用那些身外之物,換取你的性命與自由,不值?”
人蔘王立即知道自己的謊言被拆穿了,低着頭,恭敬道:“孩兒的性命是無價的,任何身外之物換取都值得,可是,可是孩兒之前說的那些卻也並非全部誆騙……”
沒等他說完,人蔘聖王直接打斷,道:“既然值得,又何須計較?”
人蔘王本還想說什麼,但想到父親脾氣,便閉上了嘴,只是低着頭,很不請願肯定了一句,便不在多言。
秦墨有些驚訝,這人蔘聖王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很顯然,他不是人,但他是一株講道理的人蔘,所以他轉過頭看向秦墨,問道:“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沒有錯,唯獨做錯了一件事。”
秦墨心底“咯噔”一聲,知道該來還是來了,便問道:“敢問聖王殿下,哪裡錯了?”
“你錯在不該選我兒爲奴,他是藥王,我是聖王,是這百草園之主,除靈族之外任何生靈進入此地,都應該心存敬畏。”說到這裡,人蔘聖王的聲音頓了一頓,道,“所以,你錯了,大錯特錯,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聽到此話,人蔘王立即擡起頭,眼中全是諷刺的盯着秦墨。
秦墨無言以對,人蔘聖王確實講道理,但他講的道理,只是他自己的道理,而不是這萬千衆生的道理。
他無言以對,是因爲在這裡,他無法反駁這道理,因爲人蔘聖王是此地最強的存在,他有權制定他的道理,讓人們遵從他的道理。
秦墨沒有發怒,更沒有反駁,只是平靜的問道:“什麼選擇?”
“解開契約,做我兒人藥百年。”人蔘聖王說道。
“讓他一世爲奴!”人蔘王冷酷道,然而他剛說完,便感覺到一股威嚴加身,立即閉上了嘴,不敢多言。
“第二個選擇呢?”秦墨又問道。
“我來解開契約,一世爲奴!”人蔘聖王冷道,聲音裡透着絕對的自信。
秦墨突然笑了,他開口道:“我做事,向來只求個問心無愧,雖然我來此,是爲了尋找人蔘王,並且得到他的精華,但我也曾想過,要付出某些巨大的代價來換取這些精華,但我沒想到,他會這麼討厭我,不惜損耗千年精氣,也要在祭臺上殺掉我。”
說到這裡,秦墨看向了人蔘王,而後拱手一禮,道,“我要謝謝你,謝謝你讓我沒有了心理障礙,可以心安理得的取你的精華,聽清楚……”
秦墨強調道,“是取你的精華,而不是要你的性命,一直到我強行與你締結契約,我都沒想過要殺你,而這契約是我拼死奮鬥而來的,你成爲了我的藥奴,這是蒼穹祭臺所定,所以你要得到自由,拿出一些換取自由的東西給我,我也是心安理得,就如同剛纔你自己所言,用任何身外之物換取你的性命,都是值得,所以……”
“你難道還想要反抗不成?”人蔘王有些不可思議,“你難道不怕死?”
“不,這不是反抗,我只是在告訴你們,我的道理。”秦墨微笑道。
話音剛落,人蔘王便意識到了不對,正要提醒父親殺掉秦墨時,宮殿外突然傳來一聲劇烈的震動。
人蔘王與人蔘聖王剎那不及,秦墨便已經催動神獄斂息決,並披上蓑衣,消失在了寶殿之中。
“現在,我想要你的命了。”人蔘王耳邊,傳來秦墨那殺意十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