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莫千要代族人請罪,秦墨直接打斷道:“下不爲例!”
主帳內,一衆族人皆是驚訝的看着他,即便天妖與錘石有隔閡在先,可天妖戰士既然已經與錘石聯合,那就必須得服從命令,擅自違抗軍令,且差點讓大軍埋葬玄關,怎麼可以一句下不爲例了事?
不等族人提出異議,這時秦墨環顧四周,繼續道,“如今戰事結束,我與天妖部落的恩怨也該有個了結了。”
說到這裡,秦墨看着天妖的幾位統領,道,“本鎮軍絕不以軍職壓人,想給厲行知和厲天報仇的,我給你們機會與我單挑,既是報仇,便生死由天,我若被斬,錘石任何人等不得出手,汝等若是被斬,天妖部族人敢聚衆譁變,軍法論斬,決不留情!”
秦墨不會領兵,即便有兩世記憶,卻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沒有誰敢說自己上戰場就能當統帥,就能百戰百勝,古今名將大都是一步步的爬上來,那些天才確實也有,只可惜秦墨確實不是一個天才,他有自知之明。
所以錘石部落大多數的事情,最終還是交給秦霖來掌管,他的存在只是一個震懾,就如同聖皇在人族的地位一樣,不是每一個聖皇都是打仗的天才,就如同太昊與姜太虛,帶領人族的是太昊聖皇,但在伐天之戰裡運籌帷幄的卻是姜太虛。
即便他不懂領兵,他也明白一個道理,若是軍心不齊,便根本無法打仗,更別說打勝仗了,所以他才幹脆把自己與天妖部落的仇擺到了明面上,大家敞開了談。
天妖不落的幾位統領面面相覷,秦墨實力他們以前或許沒有領教過,但今日化身牛魔那一拳,卻是震動人心。
況且,一個能夠在神族百萬軍中殺出,最後弄出一條河,便隔絕了九十萬神族大軍的強者,是這麼好對付的?
見天妖部落的人不說話,秦墨這才繼續道:“這個承諾永遠有效,除了戰時,任何時候任何天妖族人,都可以尋我挑戰,生死由天,但是……”
掃了他們一眼,秦墨語氣冰冷道,“此後若是誰再敢違抗軍令,擅自行動,別怪本鎮軍刀下無情!”
說完,秦墨將巨龍插在了地上,頓時整個主帳都是一震,恐怖的刀意瀰漫,讓天妖部落的統領們一身冷汗。
“吾等願誓死效忠!”幾位統領立即單膝跪地,他們自然不會復仇,因爲厲天與秦墨是私人恩怨,厲行知更是勾結異族死不足惜。
之前他們只是怨憤秦墨斬了厲行知,導致天妖部落被滅,但經此一戰,他們清楚神族完全有覆滅他天妖部落的實力,即便對方真的覆滅不了,與神族勾結厲行知也會毀了整個天妖部落。
“好,從此之後沒有天妖族人,只有錘石族人,吾之榮譽,便是汝之榮譽,吾之責任,便是汝之責任!”秦墨說完,大步流星的離開了主帳。
接下來的事情便簡單的多了,秦霖將天妖部落的戰士重新整編,沒有人再生怨言,軍心融爲一體後,休整順暢了太多。
這次大戰錘石几乎是傾盡族內大半資源而來,所以即便只奪回了虛空陣門,卻也足夠堅持一段時間。
“雖然損失慘重,但戰士們卻得到了洗禮,經此一戰後,神族再也不可能像今日這麼輕鬆的對付我們。”
命令下去後,大帳內只剩下秦霖一人,事實上秦墨並未離去,他走出主帳後又隱身繞了回來。
之所以這麼做是怕秦霖會鎮不住,他做好了殺一儆百的準備,如今大敵當前,絕對不能手軟。
“我們雖然帶夠了足夠的糧草,可這麼呆在玄關裡,也不是辦法,得把陣石弄來,重新溝通部落纔好。”秦墨顯出身形,卻一臉憂慮。
“此事務憂,你進入玄關時,爲父已經派人去了青雲大寨,就是爲了陣石。”秦霖笑着說道,“如今陣門奪回,怕是一月有餘,陣石就會送來。”
“還是父親考慮的周全。”秦墨鬆了一口氣,“孩兒太毛躁了。”
“莫要妄自菲薄,你已經做的夠好了,如今整個青州怕都以爲我錘石部落全軍覆沒,他們又如何能想到,我錘石部落不但沒有全軍覆沒,反而是奪下了陣門,斬盡神族十萬精銳?”秦霖卻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反而有些激動。
“不止十萬,對面的神族大軍已經不足九十萬。”秦墨提醒道。
“殺了多少?”秦霖問道。
“沒細數過,怕是有個幾萬吧,光是小白進階後,便斬了至少一萬多神族。”秦墨輕描淡寫道。
“那天狼進階了?”秦霖一驚,擔憂道,“可有任何異樣?”
“放心,它的記憶早就被抹除了,況且還有御獸環控制,能出得了什麼事。”秦墨說道。
“如此爲父便放心了。”秦霖這才點了點頭,欣慰道,“此番真正的收穫,還是那些秘銀和金晶,只可惜沒有馬甲,若是有馬甲的話,日後我錘石部落的天馬騎士,便可徹底抵消與神族的裝備差距。”
“父親可別忘了軍功,錘石可是有獻祭之權的。”秦墨提醒道。
“哈哈哈,爲父怎能忘記。”秦霖大笑起來,卻又有些嘆息,“只可惜,我錘石面對的是百萬神族,若是面對其他弱小一些的族羣,這玄關便可成爲我錘石積累底蘊之地。”
秦墨啞然,他當然知道秦霖的意思,若是面對屍族又或者伽藍族,錘石自然得心應手,不但可磨礪族內戰士,也同樣了積累不少的軍功,底蘊慢慢的便會深厚起來,從無到有的過程也會縮短很多。
“可神族有金晶,他們還有秘銀,擊殺一個神族戰士,比擊殺其它族羣的戰士軍功也多的多。”秦墨說道。
“道理是這麼說,可錘石面對神族終究是以卵擊石啊。”秦霖嘆息了一聲,雖然勝了,卻還是慘勝。
若沒有青雲大寨的十萬死侍支援,光憑錘石本身的實力,加上天妖的那些戰士,也不可能打贏神族十萬精銳,這就是真正的差距,而這剩下的天馬騎士自然不可能永遠留在錘石部落,玄關一旦穩定,他們便會撤離。
到時候,錘石部落光是付出的撫卹都是海量,當然這些都由秦霖來操心,秦墨想的卻是神族到底想幹什麼。
半月後,神族沒有任何動靜,沒有陣石的陣門只進不出,錘石這邊自然也無法與部落溝通,不過大多數戰士的傷勢到是穩定了下來,有祭師的存在,戰損會減少很多。
“有太陰重水,就是再來幾百萬神族,也只能望河興嘆,除非有神王駕臨,只可惜這玄關容不下神王。”
站在河邊,謝天問望着平靜的河水,眼中透着深深的忌憚,即便身懷吞噬道,他也不敢輕觸這太陰重水。
半月前的一戰他自然參與了,只不過他所有的光芒都被李小虎和傲秋給搶走了,這兩個一個拿着山海印這種寶器,一個則是身懷殺戮道,自然不是他能夠相提並論的。
但是,他暗中卻吞了不少神族精血,如今的實力早已恢復,按照異族的標準,他現在是六絕上境。
別看他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當他取出那把黑色長刀時,連秦霖都感覺發毛,至於秦墨早已司空見慣。
“你爲何沒有開出三花?”秦墨很是奇怪。
“我的道與人族的道不同,無需開出三花,便能成道。”謝天問邪邪的笑道。
“不斷吞噬?”秦墨有些擔憂,“如此到是可以在短時間裡獲取強橫的力量,可你就不怕……”
“瞧你說的,你當我的道就是一個加一個這麼簡單?”謝天問沒好氣的打斷道,“真正的吞噬大道是去僞存真,把那些不需要的通通逼出來,只留下精華,還得慢慢的洗煉,上次墜落境界,可不是爲了支援玄關,只不過是爲了修煉而已。”
“這到也是,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秦墨一點也不客氣。
“滋滋,你血很香,我很想嚐嚐是什麼味道。”謝天問盯着秦墨邪邪的笑着,“是甜的呢,是苦的呢,還是酸的呢?”
“是要命的。”秦墨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謝天問正要說話,渾身打了個哆嗦,回過頭只見傲秋一臉殺氣的盯着他,他立即收起笑容,說道:“有事先走,別送。”
他斜着頭,繞過傲秋身邊幾十丈,往大營而去,轉瞬間消失不見。
傲秋收起殺氣,走了過來,站在秦墨身邊,卻不說話,只是望着河水發呆。
“有事?”秦墨忍不住問道。
擡起頭,傲秋掃了他一眼,然後搖了搖頭,這回她乾脆坐到地上,雙手抱着腿,下巴靠在膝蓋上,繼續發呆。
水面倒影出一張精美絕倫的臉,只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卻透着幾分莫名的孤獨,沒有握着斷劍的傲秋眼中沒有殺氣,卻讓人憐惜不以。
秦墨下意識的伸了伸手,剛要觸及到傲秋的頭髮時,卻像觸電般的縮了回來,他雙手握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身走向了大營。
傲秋的身體突然顫抖起來,河面倒映出一副屍山血海的景緻,四處都在殺戮,無論是活着的人,還是死去的屍體都在流血。
一個女人站在屍山上,望着屍體上那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她的心碎了,那一刻她的手中的劍也斷了,她突然坐了下來,雙手抱着腿,下巴靠在膝蓋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輪轉着屍山血海。
河面的倒影與傲秋對視在一起,卻是如此的孤獨,好像全世界都在嫌棄着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