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赤橙黃綠青藍紫,深黃色的軍牌代表大鎮軍,從深黃色開始,軍牌進階便越來越難,然而秦墨一年前還是深黃色,出去這一趟回來,軍牌便成了綠色,而且不是淺綠色,是中綠色,距離深綠色也只差一步。
“獻祭吧。”秦墨平靜道。
秦天離這纔回過神來,平復了心底的激動,隨即開始誦唸禱文,這時候天地石散發出了祥和的光芒,古老符文在其上閃爍,勾勒着某種規則。
當他將軍牌拋入天地石時,熾烈的光芒,從天地石中綻放,並直衝雲霄,天地突然色變,風起雲涌。
一股龐大的無匹的威壓,降臨錘石部落,那股威嚴,讓整個部落強者皆是顫慄,隨即跪倒在地,開始禱告。
傲秋坐在後山的懸崖處,突然擡起頭望着天,隨即轉身看向了長老殿,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穿行在黑石山脈的猴子,也停下了腳步,被他抓在手中的毛球,瑟瑟發抖,卻依舊呲牙咧嘴。
當這威壓出現時,本來就被猴子嚇住的毛球,下意識的往猴子的手掌中縮了縮,竟然把猴子的手掌,當作了庇護所。
“天道有感,好龐大的軍功。”部落匠師殿,王麻子正揮舞着錘頭,卻被異象所驚動。
昨日飲酒自然也有他的份,只不過他一大早比誰都溜得快,時間對於他來說比靈石還要珍貴。
秦霖等一衆部落強者也望向了長老殿,他們都猜到了什麼,能有如此軍功的人,整個部落便只有他的兒子秦墨。
只是,一大早便去獻祭,着實讓他們有些疑惑,但面對這威壓,即便如今已經成爲大能的秦霖,也不由低下了頭,並單膝跪地。
秦天離本已經預想到了這次獻祭會給他帶來多大的好處,但他還是低估了軍功,境界蹭蹭的往上漲,直接竄到了七級祭師,這纔算平穩了下來。
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像是做夢一般,一想到秦墨剛纔的交代,他便連境界都來不及穩固,閃身離開了大殿,並將大殿封鎖,任何人不得進入。
“你想要什麼。”秦墨的腦海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他感覺到一股毫無感情的意志降臨,冰冷無情,卻比山海博大。
這已經不是秦墨第一次聽到天道的聲音了,可再次聽到,還是有些震撼,天道便是玄黃意志,玄黃意志便是聖皇隕落之後,所融合的規則,這是隻屬於人族的天。
“我忘了什麼?”秦墨直接問道,他需要這個答案,因爲他不想忘記那件很重要的事情。
“如你所願。”聲音再次傳來,依舊毫無感情。
話音剛落,在天地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孩,可愛的娃娃臉上未沾脂粉,卻泛着醉人的微紅,頰間微微泛起一對梨渦,頭插一支紫色釵,中間的散發被一朵假花紮起,剩下的散發披在肩上。
一身粉紅色的繡花羅衫,下着珍珠白湖縐裙,一兩顆不聽話的珠子垂了下來,添了一份靈動,尤其是張嘴間,露出的兩顆亮晶晶的小虎牙,顯得可人而稚氣。
秦墨的心突然很痛,就像被人撕開了一樣,眼前的女孩如此親切,可爲什麼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畫面一轉,小女孩消失了,天地石上出現了一名動人的女子,烏黑的青絲如錦緞般披落在肩頭,一對柳眉彎似月牙,卻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仙氣。
見到這名女子,秦墨突然退後了兩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你到底是誰!”
他依舊記不起來,但他感覺很熟悉,他本應該記得,可他卻忘記了,不知爲什麼會忘記。
風輕輕的拂過秦墨的臉,兩道身影同時消失,他擡起手,想要留住眼前的畫面,最後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腦海中對這女孩與女子的記憶再次模糊了起來,好像馬上就會消失一樣,秦墨突然有些害怕,擡起頭望着天,道:“幫我留住她。”
此時他是如此的無力,只能祈求上蒼的幫忙,一股龐大的意念突然轟入秦墨的識海,那即將破滅的畫面,再次重組,但那張俏臉依舊模糊,只能看到一個依稀的輪廓。
中州皇城外,那座山。
夫子突然睜開了眼,目光似乎穿透了虛空,他感受到了這一切,卻不由苦笑着搖了搖頭:“六大至尊的軍功,就爲了看她一眼,值得嗎?”
聖皇宮的屋檐上,一名身着華服的女子望向了南域,她身着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發間一支七寶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
面容豔麗無比,一雙鳳眼媚意天成,卻又凜然生威,一頭青絲梳成華髻,繁麗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瑩亮如雪,星星點點在發間閃爍。
她的目光深邃的似是星辰大海,一動一靜間,便是幻滅生死。
她看不到南域的那個人,但她能感受到,那炙熱的目光,洞穿了時光和距離,就像是一團火焰,要把她燃燒起來。
但她卻沒有因此而動容,嘴角透出一縷譏諷,像是在嘲笑。
從長老殿裡走出來,秦墨一點也不後悔,因爲他記住了那道身影,他決定要去尋找記憶中的那個她。
秦天離本以爲少族長這次會得到很多好處,卻沒想到,他走出來卻面色蒼白,嘴角還殘留着血跡。
這可把秦天離嚇壞了,絲毫不在意靈力,連續好幾個回春術打入秦墨的身體。
然而,秦墨臉色卻沒有好一些,但他卻感覺到了回春術的溫暖,眼見着秦天離還要動用更厲害的治療術,秦墨趕緊打斷他,道:“這傷,你治不好。”
秦天離有些不解,等他閃身離開,還是一頭霧水,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幽幽的傳來,道:“心裡傷你怎麼治得好?”
秦天離望過去,只見傲秋站在遠處,她一直望着這邊,只是並未一直沒有發聲而已,但傲秋卻感覺的出來。
數日後,秦墨終於從獻祭的痛苦中抽離出來,他將神殿祭出,放在了後山的一角,並讓葫中仙佈置了數個隱匿陣勢。
只要降龍神帝沒死,秦墨便無法徹底控制神殿,擁有命牌的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自由進入神殿的秘境,並控制神殿的大小。
至於秘境中的古獸,他卻是無可奈何,那兩頭後來進入神殿的睚眥獸,便是一個例子,若非當時他拿着命牌,加上剛剛突破,氣勢正勁,它們怕是早就撲了上來。
在雲夢澤時,他曾將神殿徹底翻了個遍,最後找到了一處隱秘禁制,只可惜以他的實力根本無法打開,他很懷疑,那禁制內,便是降龍神帝畢生的收藏。
以他現在的實力,至少得突破了人王纔有可能,他也想過找葫中仙幫忙,然而葫中仙卻是一句對禁制和陣法不瞭解,將他給敷衍了過去,實際上他是怕牽涉到與神族的因果,纔不肯幫忙的。
“這麼快就好了,難得啊。”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秦墨卻沒有回頭,只是看着眼前的神殿,說道:“你說,以我部落強者的實力,最高能夠闖過幾重秘境?”
“你不會是想讓部落強者闖神殿吧?”傲秋驚訝道,“若是以前的神殿,他們估計連第一重都過不了,息壤被你取走煉了分身,第一重應該能過,第二重便艱難了。”
神殿八十一重秘境,毀去了最上層的六重,同樣神殿的規則,也在最上層秘境毀滅後,出現了變化。
現在的神殿,沒有等級限制,每個秘境都相當於一個小世界,每個小世界的古獸都能夠一步一步的突破,成爲王獸,或者成爲聖獸,甚至有朝一日,可以打破桎梏,衝到外面的世界裡來也說不定。
“我想把神殿當作部落未來的試煉之地,對於我來說,神殿中除了那禁制內的寶物之外,便只有那幾頭王獸還有些作用。”秦墨說道。
“想法是很好,可這麼做,不過是讓你部落的族人去送死罷了,他們的實力太低了,比起那些天驕和大能們,差了可不只是分毫。”傲秋澆了一盆冷水。
“所以,我想利用命牌,讓葫中仙幫我佈置一個可以隨意自由進出的陣法,每一個進去的部落族人,都能在死亡的剎那,離開神殿,這樣既達到了歷練的目的,也保全了他們的性命。”秦墨笑着道。
這回傲秋沒有反駁,如果這個陣勢真的佈置出來,錘石部落就等於擁有一個天然的試練場,這個試練場可能會讓族人重傷,但絕對不會死亡。
而且,這可是七十幾個相當於小世界的秘境,只要合理利用,裡面的資源幾乎是取之不竭。
對於秦墨和傲秋這級別的至尊來說,神殿內的資源已經算不上什麼了,可對於整體實力還很低微的錘石部落來說,這就是一個取之不竭的寶庫。
雖然裡面的古獸是個大問題,但只要錘石部落的實力起來了,自然可以一個個慢慢的攻陷裡面秘境。
兩人正憧憬着未來的美好,突然一個急促的聲音傳來,道:“不好了,少族長,神族大軍壓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