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的人都是一頭霧水,老者趕緊上前問道:“敢問上官,是哪位殿下?”
“皇城裡還有誰能稱得上是殿下?”白夜卻反問道。
“自然是都靈殿下。”黑無補充了一句。
商隊的人都呆住了,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都靈殿下身居皇宮,什麼人能夠把她綁走,況且她的實力也不低。
衆人議論紛紛時,黑無咳嗽了一聲,道:“巡檢司奉北辰地皇之命,前來搜捕疑犯,爾等立即解開貨物,攤開檢查。”
商隊的人雖然不情願,甚至以爲都靈殿下被綁只是一個藉口,但還是照做了,一一將貨物解開。
兩人檢查時,老者趁着機會問道:“敢問兩位上官,何人膽大包天,綁走了都靈殿下?”
聞言,黑無有些不耐煩,白夜卻冷道:“綁走殿下的,卻是那至尊榜第一的秦墨。”
商隊的人一聽,頓時有些相信了,在他們這些小人物眼裡,秦墨簡直是神通廣大,如果是他到還是有可能的。
只不過,聽到這個消息時,商隊的人不但沒有憤慨,反而有些唏噓,幾乎跟皇城裡的人差不多。
身爲巡檢司兩大得力捕手,黑白無常自然能夠看得出這些人意思,卻沒有拿他們治罪的意思,真要拿,估計巡檢司的大牢都裝不下,況且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一會,貨物便檢查完畢了,白夜目光如炬,掃過了衆人,突然停留在了都靈和秦墨身上,凝重了起來。
老者見此,立即上前道:“這是我外甥和外甥媳婦,剛到皇城裡探了親,準備跟隨商隊琳琅郡。”
黑無掃了一眼,並不在意了,到是白夜目不轉睛,開口問道:“爲何以鍋灰遮面?”
“我家娘子長得醜,怕污了旁人的眼,便以鍋灰塗抹……”秦墨說着,便拿出手帕,道,“我這就給兩位上官擦去。”
他正要動手,一旁的黑無突然道:“算了,我們還要追捕要犯,哪有時間看你家的醜婦。”
白夜正想說什麼,黑無卻道,“都靈殿下最喜美物,平日裡也很愛乾淨,哪裡會塗抹鍋灰在臉上?”
聞言,白夜把話嚥了回去,卻深深的看了兩人一眼,駕着馬轉身便離開了。
商隊的衆人卻鬆了一口氣,便升起了篝火,卻議論起了綁架的事情,一個個聊的興起。
在白夜和黑無離開後,都靈當即進了馬車,看她拳頭緊握,顯然是很生氣,尤其是黑無最後那句“醜婦”,差點就讓都靈翻臉了。
“不過是人家說兩句,又不是真的醜。”秦墨安慰了一聲,又道,“我們要走了。”
都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的妙計不是得逞了嗎?爲什麼還要走?”
“換做是世家的強者,自然是不會在意的,可這兩位是皇城巡檢司的人,估計一會就能反應過來,到時候,你說我是把他們殺了呢,還是把他們放了呢?”秦墨並不怕黑白無常。
可他並不想動手,因爲這不但會得罪巡檢司,而且還有可能引起古世家的注意,到時候就真的成綁架了。
都靈板着臉不說話,可秦墨拉她的時候她也沒掙扎。
老者見兩人要走,還以爲他們在皇城裡犯了什麼事,擔憂道:“這大半夜的,要是碰到古獸可怎麼辦啊?”
“老先生放心,一兩頭古獸我還是能夠輕鬆應付的。”秦墨說着,突然想到了什麼,道,“稍後若是兩位巡檢司的上官回來了,老先生可這般應付……”
黑白無常離開商隊沒多久,白夜突然勒馬停下,黑無奇怪道:“妹妹這是何故?”
“不對,我們上當了。”白夜思忖着道,“那對夫妻很不對勁,這天底下長得醜的人多了去了,何需往臉上摸上鍋底灰。”
“妹妹難道懷疑他是秦墨,女子是殿下不成?”黑無卻不相信,笑道,“你多慮了,殿下又怎麼可能會在臉上抹上鍋底灰呢。”
“正因爲我們覺得不可能,所以他才故意這般做。”白夜反應很迅速,“即便他們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也有可能是巡檢司通緝的要犯!”
不等黑無開口,白夜又道,“哥哥可不要忘了,雖然世家盛傳是綁架,可明眼人都知道他們是私奔,都靈殿下自己若是不願意,秦墨又怎會帶的動殿下,爲了心上人,在臉上抹着鍋底灰,又算什麼。”
黑無一聽,頓時明白了過來:“難怪剛纔那女子竟然對我產生了敵意,我還以爲只是因我那句醜婦引起,此時想來,尋常的女子,又怎敢對我巡檢司生怒?”
“現在打馬回去還來得及。”白夜調轉馬頭就準備出發,可黑無卻沒有動,白夜回過頭問道,“哥哥這是何故?”
“妹妹既然知道是殿下自己願意跟他出來,我們又何必裝糊塗,惹殿下生氣呢。”黑無嘆息道。
“雖然明眼人都知道,可既然北辰大人已經下了命令給巡檢司,我們也接到了命令,就必須執行,哪怕惹殿下生氣,又能如何。”白夜認真的說道,“況且,皇城裡那件大案肯定跟他有關係,這正好是一個徹查他的機會,只要抓了他……”
不等他說完,黑無苦着臉道:“即便識破又能如何,妹妹以爲,以我二人的修爲,又怎麼能夠抓得住他和都靈殿下?”
黑無搖着頭,“之前他不對你我出手,已經是放了我們一馬,現在你我若是湊上去,恐怕立即會授首野外,你也知道他的手段。”
白夜頓時沉默了,可想了許久,突然拱手朝天,道:“自軒轅陛下定人族法令,便有聖皇犯法,與庶民同罪之說,你我身爲巡檢司捕手,便是帶陛下執法,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當義無反顧纔是,怎能生出這般褻瀆法令的念頭來。”
黑無苦笑一聲,只得打馬返回,可他們剛接近營地,卻聽到一陣陣哭聲傳來,地上也是血跡斑斑,還留有兩具屍體。
見到他二人返回,那老者立時小跑着過來,噗通跪倒在面前,道:“兩位上官可要爲我們做主啊。”
“出了什麼事?”白夜眼中冰冷。
“就在兩位上官離去後,營地便遭了古獸,我那可憐的外甥和外甥女都被吞了去,吾等苦戰,卻也沒能夠救回。”說着,老者扒拉着黑無的靴子,道,“上官可要爲老朽做主,這該死的古獸把我家外甥叼了去,我這回去可怎麼跟我那可憐的老妹交代啊。”
黑無冷冷的盯着那兩具古獸屍體,又看向毫髮無損的衆人,問道:“你們確定是古獸襲擊了營地?”
“千真萬確。”商隊衆人異口同聲,各個都是咬牙切齒。,
白夜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問道:“那逃走的古獸往哪裡走了?”
“這邊,這邊,往這邊走了。”老者立馬指了指西方。
“我們知道了。”白夜調轉馬頭,卻往東方而去,黑無警告的掃了他們一眼,也緊跟了上去。
等他們消失在夜色中,老者才鬆了一口氣,一旁的夥計湊上前來,道:“掌櫃的,這可如何是好啊。”
老者嘆息了一聲:“都怪我多嘴,竟然妄想矇騙巡檢司的人。”
“那你外甥和外甥女,豈不是要被抓了?”一衆夥計都是擔憂,想到剛纔那人斬古獸時的情景,又生出了幾分底氣。
“我哪有這麼神通廣大的外甥啊,那多半是……”老者苦嘆一聲,意有所指。
“你說,那是都靈殿下和秦墨殿下?”夥計們立即反應了過來,見老者點頭,立時愣在了當場。
“我們竟然跟着兩位殿下走了一路,卻連個招呼都沒打。”
“難怪如此料事如神,原來是兩位殿下,我竟然有幸能跟兩位殿下一起走商,哈哈……”
“你回去可以吹一年了。”
“說我,你不一樣可以吹一年。”
老者也很激動,當秦墨竄入夜色中,扛着兩頭古獸屍體出來時,他就猜到了幾分,只是不敢確定。
但巡檢司的人回來,他卻明白了,見衆人異常興奮,卻道:“今晚之事,全都得給我爛在肚子裡,不然讓小主知道,你們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興奮的衆人立時收起了笑容,點頭稱是,雖然不能拿回去吹了,但他們心底還是很激動的,總不能到老了,還得爛在肚子裡吧。
夜色下,秦墨展開風雷之翼,抱着都靈疾馳。
“黑白無常又不是蠢物,你把他們留在哪裡,萬一被黑白無常拿了治罪怎麼辦?”都靈突然問道。
“我斬兩頭古獸,只是給黑白無常一個放他們一馬的理由,又不是要黑白無常真的相信他們的話。”秦墨回道。
“那你又怎麼確定,黑白無常受了騙,還不會殺他們?”都靈又問道。
“只是協助我們逃跑,罪不至死吧。”秦墨說道。
“看來你去皇宮之前,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都靈冷着臉道。
“我從來沒有安排好,只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秦墨微笑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做什麼,別人就更不知道了。”
都靈頓時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