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還以爲包爽會立即求助他,但他沒想到,包爽盤坐在地,神情十分的凝重,這一刻他那邋遢猥瑣的形象完全消失。
眼前出現的好像是另外一個人,他身穿八卦道袍,腰間別着一把雲鬚拂塵,顯得飄逸灑脫。
突然,盤坐在地的包爽臨空而起,眼睛緊閉,那拂塵“嗖”的一聲,懸在了他的頭頂,無風自動,其上雲鬚尋轉,星辰了一個陰陽的圖案,散發出無數的匹練,將包爽護在了其中。
正走過去的獨行客見此一幕,頓時皺起眉頭,眼中兇光閃現,面色紫青,像是入了魔一般。
獨行客上身的衣物突然化作了齏粉,在肚皮上,出現了一張臉,代替了原來的臉。
“果然是寄居者!”這張臉秦墨很熟悉,因爲在許純良身上看到過,當時的許純良還想騙他,只不過破綻太多。
“這是什麼法?”那張臉中發出陰沉的聲音,有些沙啞,讓人聽了渾身陰寒,不由的毛骨悚然。
包爽沒有回答,卻有些激怒了那張臉的主人,猛的揮出了一張,這手掌在空中突然烏煙瘴氣,陰氣逼人,遮住了天地的光。
不過,這又並非是純粹的陰氣,而是一種比陰氣還要可怕的東西,落下時整個手掌化作了一張猙獰的鬼臉,張開口露出森森的獠牙。
“轟”的一聲,手掌落在了拂塵所化的陰陽圖案上,那陰陽突然猛烈的旋轉,發出驚人的光芒。
這光不是白色,也不是黑色,更不是五顏六色,卻是如水一般的清光,看似不存在,卻十分的刺眼。
手掌的烏黑瘴氣在這清光下,像是被火燒灼了一樣,那張鬼臉立時破碎不堪,獨行客的手立時縮了回來,卻沒有了皮肉,只剩下森森的白骨。
“此乃道法!”包爽突然睜開了眼睛,沒有任何的雜色,清靜如水,他回答完,於空中便開始結印。
先是畫四縱五橫,隨即左手放於腰部成象徵刀鞅狀,右手成劍狀;如寶劍出鞘。
“臨!”念一字用右手劍指於空中橫或豎,奇數作橫,偶數作豎。
“兵!”右手捏";劍訣";再用力配合念真訣在胸前比劃。
“鬥!”右手食指與中指伸直,無名指與尾指彎曲至掌心,大拇指扣住尾指與無名指的指甲端。
“者!”大拇指扣住尾指與無名指的指甲端時,必須緊緊地壓制兩指指甲而使指甲不外露。
“皆、組、數、前、行!”前面四字到是沒有任何的古怪之處,然而在念到第五第六字時,每一個字都像是洪鐘敲響。
直到九字唸完,獨行客“砰砰砰”的退後了九步,像是被重擊了一般,小腹處的臉龐更是扭曲不堪,顯得十分痛苦,當即吐出一口黑血。
可這並未結束,九字吐出,包爽在此結印,突然那吐出九個字懸浮在了他身周,化成了一個圓,跟那陰陽圖案交匯,立時光芒大作。
“道法,九字劍印訣!”包爽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雙手突然做寶劍出鞘的架勢,只聽到“嗡”的一聲劇顫。
“誅邪!”那與陰陽交匯的九字突然化作九把寶劍,隨着包爽厲喝,猛的朝獨行客而去。
劍勢威力無匹,連秦墨都感覺到恐怖的壓迫,他甚至發現這劍好像與此方的天地相合,有了天地之威。
在這九把劍下,獨行客面色難看,不僅僅是他頭上的那張臉,那肚皮上的臉,更是扭曲至極,發出“唳”的慘叫聲來。
可是,眼看着九把劍就要落下,將這獨行客斬成灰燼,盤坐在虛空的包爽突然一口逆血吐出,直接從空中栽落了下來。
“該死!”包爽大喝,卻是元氣不濟,那九把劍卻並未消失,依舊朝獨行客刺了過去,只是比起剛纔來,威能去了九成。
然而,僅僅是這一成,卻也直接透體而過,將獨行客的身體刺出了九個窟窿,破碎不堪,顯得十分可怕。
“砰”的一聲,包爽重重的砸在地上,臉色蒼白至極,顯然渾身的元氣都已經耗了個精光,甚至還被道法所反噬。
如此虎頭蛇尾,看的秦墨都是目瞪口呆,再轉頭看向那獨行客時,發現雖然被刺穿了九個窟窿,但身體卻在逐漸的把劍氣逼出,等到劍氣消耗光了之後,漸漸的開始復原了起來。
“道法,人族何時有了這般法?”那張正在恢復的臉猙獰的笑了起來,包爽卻是臉色煞白。
“呸,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包爽卻不服氣,冷道,“道爺若是能夠完整施展出來,保準讓你灰飛煙滅!”
“可惜,這道法引動了天地規則,那股劍勢根本不是你所能駕馭,若是成爲聖王,到還有些機會的。”獨行客諷刺一聲,這時他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什麼鬼東西,竟然還能恢復!”包爽臉色很難看,不過他也感覺的出來,剛纔那一擊,這獨行客也不好受,至少削去了他兩三成的實力。
“冥族之軀,豈是汝能理解!”獨行客再次朝包爽走來,“吾本想着去尋你,卻沒想到,你竟主動尋來,予正在此等你。”
獨行客其實是早有準備的,坐在這山上,等的就是包爽,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包爽竟然這麼厲害,除了那乾坤袋之外,還有這如此恐怖的九字劍印訣,若不是包爽掃實力不濟,現在誰勝誰負,還真未可知。
眼看着他走來,包爽渾身發起抖來,握着拂塵不時的往後退去,突然,他拿着乾坤袋,道:“你別過來,否則貧道便是拼了性命,也要用這乾坤袋收你!”
聽到“乾坤袋”三字,獨行客確實畏怯了一下,但很快又繼續走來,一邊走一邊譏笑道:“早用此物,或許予還有些忌憚,不過,如今汝已是強弩之末,予又有何懼?”
包爽的手立即顫抖了起來,看着獨行客走來,拼了最後一絲元氣,猛的把乾坤袋祭了出去。
面對這傳奇寶器,獨行客卻也不敢怠慢,停下了身子,嚴正以待,但是當乾坤袋張開口子時,他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傳來。
出現的不是巨大的吸力,而是一道白色的刀光,獨行客意識到要躲避時,已經感覺身體劇痛,從額頭到下身,出現了一條巨大的裂縫,恐怖的刀氣攪碎了他的肉身。
眼看着就要碎裂,那張臉中突然閃現出一道玄奧的符文,這符文散發出陰沉的光,將刀氣全部封鎖了起來。
“你沒死!”看到乾坤袋裡出來人,獨行客有些驚訝,但真正表現出情緒的卻是他肚皮上的那張臉。
聲音也是怨毒無比,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出來的人自然是秦墨,他抓住了包爽給他創造了全部的條件,這才劈出了這巔峰的一刀。
刀氣沒有一絲溢出,全部都灌入了獨行客的身體內,他本以爲這一刀怎麼都能把他劈成齏粉,卻沒想到還是出現了之前的那一幕。
包爽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如果秦墨這恐怖的刀都劈不死這獨行客,那他們兩人就真的都栽在這裡了。
就在他絕望之際,秦墨再次揮刀,他的速度快的連包爽都看不清,但是他卻能看到獨行客的身體,正在四分五裂,裂縫中產生了可怕的白光,那是化作實質一般的刀氣,人王恐怕根本無法承受。
“汝之刀很強,可予有冥族之法,汝破不得予身!”獨行客臉上全是猙獰的笑。
因爲體內都是刀氣,加上那張可怕的臉,這笑容格外的瘮人。
見此,秦墨突然冷笑一聲,道:“早知道你有這般難纏,所以我特意準備了幾樣東西,就看你能否承受得起了!”
說話間,秦墨一擡手,便是十二杆陣旗落下,分別插入了獨行客周圍,隨着陣旗搖動,十二尊魔神隱隱間浮現而出。
包爽同樣也被包裹在了陣勢中,當他看到這陣勢時,臉色無比驚駭:“這是……陣旗,難道是天工族的十二淵魔傀儡大陣?這個傢伙,簡直是太逆天了,竟然連這陣勢都能被他給煉造出來!”
“天罡地煞,淵魔當道,佈陣!”秦墨擡手一指,漫天血海涌出,元氣滾滾的輸入陣旗當中,十二魔神當即從陣旗裡走出,揮起拳頭,便朝獨行客錘下。
“轟轟轟”連續上百拳轟出,本來就在抵抗刀氣的獨行客,立時被捶成了肉泥,只是那符文還在閃爍,那張臉再次浮現而出,發出猙獰的笑來。
“魔,真魔!”獨行客驚訝,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可惜,即便煉出真魔,又能拿予如……”
他話還未說完,突然感覺到一股劇烈的疼痛傳來,在他的臉上散發出了絲絲的金光,這些金光匯聚成線,撕裂着那冥族的符文。
“唳”的一聲尖鳴,獨行客的臉上立時金紋密佈,黑色的霧氣從金紋中冒出,那團由肉泥組成的臉,更是不斷變化着形狀,想要擺脫這金紋。
“氣運之寶,真魔中怎可能蘊含氣運!”那團肉化作一張臉,猙獰無比,只是在金色紋路下,緩緩的蔫了下來。
“嗚……”的一聲,冗長的怪音傳來,這臉龐化作一縷青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墨卻並未收起大陣,而是催動魔神,猛的幾拳下去,確定沒有任何異常後,這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