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魂京石非常得意。
他在魂族中,原本地位很尷尬,長老中排名第二,有名無實。
境界修爲平平,在魂族諸位長老、衆位天驕中,屬於那種可有可無的存在。
但只因爲百族大會的緣故,他突然時來運轉。
壓在他頭上,幾十年之久的大長老魂無極突然死了,被整個魂族所看好的魂斗羅也死了。
原本再人族修士林毅,斬獲百族大會榜首,魂族已經風雨飄搖之際,突然峰迴路轉。
族長魂天鵬,再次重掌虛靈塔。
原本已經跌落谷底的魂族,再次吐氣揚眉,繼續統治整個黃泉世界。
接連半個月時間,魂京石率領百族聯軍,對人族圍追堵截,最終,將人族精銳,連同十幾位首領,全部包圍在黑蟒山上。
魂京石站在一座山巔,遙望百里之遙的黑蟒山。
大黑披風北山風吹的獵獵作響,魂京石滿頭灰白長髮,隨風飄揚,整個人神清氣爽。
他揹負雙手,兩眼微眯,望着前方的黑蟒山,望着腳下山谷中的瘴氣和霧氣。
百族聯軍的首領,全都聚集在他身後。
山腳下,深谷中,密林中,遍佈百族聯軍的身影。
就連空中,都被封鎖,無數禿鷲、蒼鷹在圍着黑蟒山飛翔。
高空之中,黑龍率領龍族的五條小龍,張牙舞爪,盤旋飛舞,一個個神氣活現。
經過十幾天的圍追堵截,人族所剩已經不足萬人。
而這一萬人,大都是婦孺老幼,青壯男子或女子,死的死,傷的傷,人族已經被逼進了死衚衕。
“敢問二長老,不知我們何時對人族發起總攻?”
魂京石身後,魔桀雙手抱拳,慷慨激昂道。
魂京石捻動鬚髯,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後轉過頭去,望着遠方雲霧繚繞的黑蟒山,淡淡說道:“不急。”
他慢慢伸出左手,攤開,隨後輕輕握成拳,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笑着說道:“如今的人族,在我眼中,連螻蟻都不如,他們無論如何,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們的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間。”
“二長老,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魔桀對二長老,實在是佩服之至。”
魔桀腆着臉笑道。
魔桀話剛一說完,突然他身旁傳來一聲異議。
“不能再叫二長老了,消滅人族和妖族之後,我們大家都應該喊……族長大人。”
說這話的,崑崙遺族的長老煙波釣叟。
這隻老狐狸,不但功力深厚,戰力超羣,馬屁功夫也十分了得。
他只此一言,便令得魂京石心花怒放。
不過,魂京石臉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他依舊揹負雙手,依舊板着臉,只是一雙眼睛,變得無比明亮。
“對,沒錯,以後就是族長大人了。”
其餘百族首領,全都隨聲附和。
魂京石冷傲的丟給他們一個背影,沉默片刻,才說道:“大敵當前,切莫驕傲,我們現在還沒有剷除人族,一切要等剷除人族這顆毒瘤之後,再做從長計議。”
“族長大人,英明神武。我相信,在族長大人的英明領導之下,我們百族,一定會和和睦睦,再創輝煌!”
魔桀慷慨激昂道。
魂京石不動聲色,默默點了點頭。
煙波釣叟也不甘示弱,他躬身上前,請戰道:“族長大人,不知道何時對人族發起總攻,一旦發起總攻,老朽不才,願做急先鋒,剷除人族毒瘤,義不容辭!”
魔桀在一旁急得眼睛都紅了。
“奶奶個熊滴!這老梆子是要搶頭功呀,不行!這頭功堅決不能讓他搶去!”
如此想着,魔桀一跺腳,便欲和煙波釣叟爭搶先鋒之位。
這時,魔京石擡手指了指天空,笑道:“你們看,極光出來了,霧氣就要散了,霧氣散開之時,便是我們對人族發起總攻之時。”
沒過多久。
極光照亮整片黃泉世界,將山野間的霧氣和瘴氣,也紛紛驅散。
“殺上黑蟒山,斬盡人族!”
魂京石一聲令下,所有百族聯軍,全都咆哮着,對黑蟒山發起瘋狂的攻擊!
……
“父親,他們衝上來了!”
劉彥望着山下,如同割草般,急速倒伏下去的一道道防線,心急如焚。
劉安猛然睜開雙眼,面色蒼白如紙。
在他身旁,無良道人、布袋和尚,還有王二麻子,四人全都受了重傷。
此次百族聯軍,並非烏合之衆,其中不乏大能。
但是崑崙遺族,便派出四位大能,這四位大能每一個的戰鬥力,都不下與無良道人和劉安四人。
“他奶奶滴!我們被虛靈塔給坑了,他說五百年後,我們老哥仨身上的封印,會自動消失,它騙鬼去吧!”
無良道人急吼吼的說道:“身上的封印確實消失了,但我們的修爲,卻特麼恢復了連一半都不到。”
布袋和尚點了點頭,道:“沒錯,若是我們的修爲全部恢復,有何至於被人家追得,宛如喪家之犬?”
王二麻子撓着癢,懶洋洋笑道:“管他呢?反正橫一刀豎一刀都是死,老叫花子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一醉方休,一死百了。”
他說着,伸手便去向布袋和尚討酒喝。
布袋和尚將他的手往旁邊一撥,懶得搭理他。
逃亡十幾天,十幾位人族首領,全都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就連布袋和尚腦袋上、臉上,都蒙了一層黑灰。
劉兄已經重傷昏迷十幾日,已經奄奄一息了。
劉兄身旁不遠處,妖羽同樣陷入了昏迷。
一個雞皮鶴髮的老妖婆,將妖羽緊緊抱在懷中,枯脣不停念動古老的妖語。
劉彥看着身旁衆人,一個個頹廢不堪的模樣,他目光一轉,再目睹山嶺間不時滾落的人頭,飛濺的鮮血。
他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
百族聯軍,已經衝殺至半山腰,人族修士們,節節敗退。
人族所能立足的區域,已經只剩下山頭上這一小塊。
此刻,所有活着的人,加在一起,已經不足五千。
這五千人此刻的處境,已經變得岌岌可危。
山野間,遍佈人族的屍體。
鮮血,染紅了野草,染紅了山中的野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