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天狼戰場,儼然變成了蕭狂的主場,無論是天上還是地下,到處都是魔焰滾滾,魔氣升騰。
臺下圍觀衆人無不驚得渾身發抖,一個個噤若寒蟬。
“我的老天!蕭狂真的瘋了,他居然施展出了魔族禁忌功法,天魔大法一旦施展,蕭狂的精血會被抽光大半,到時候他必然跌落聖位,他這是要燃燒生命,拉林毅爲他陪葬啊。”
“一位聖人若是下定了必死之心,根本沒有人能阻止他,這一戰只怕林毅會落敗,甚至性命不保。”
陷入瘋狂的蕭狂,突然施展天魔大法,爲了殺死林毅,他不惜燃燒自己的生命!
這一刻,林毅陷入前所未有之危局。
傷勢已經恢復大半的八大山人,瞪大了眼睛,望着擂臺上已然陷入狂暴的蕭狂,他眼皮狂跳不止,一臉的難以置信。
“瘋了……這傢伙真的瘋了……”
八大山人曾經與蕭狂交手無數次,雖然兩人修爲實力半斤八兩,不相上下,但八大山人其實很清楚,蕭狂隱藏着實力,一旦全力施爲,他必敗無疑。
可是,八大山人做夢都沒想到,蕭狂所隱藏的實力,居然是魔族禁忌功法。
所謂禁忌功法,便是違背了天道的功法,這種功法或許在上古時代曾經稱霸一時,但現在卻早已不被天道所容。
蕭狂若欲施展此功法擊敗強敵,必須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這種代價重則致命,輕則重傷,甚至有可能瘋癲、境界滑落、成爲廢人……各種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以蕭狂如今的修爲境界,全力施展禁忌功法,必須要燃燒自己的精血,精血燃燒完了就要燃燒精魂,精魂燃燒完了,整個人也就掛掉了。
若是如此還無法殺死林毅,那蕭狂所做的一切犧牲,都將是徒勞。
但蕭狂天生是個賭徒。
過往他所經歷的無數場戰鬥中,他養成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桀驁性情。
他相信,天魔大法一定能殺死林毅。
至於他所燃燒的精血,甚至境界滑落聖位,他都不怕。
他相信只要林毅一死,奪回六道輪迴戟,他便消除了一大心魔,以後修煉之途一路坦蕩,他必將證道成帝!
這一刻。
白雲之上的摘星叟,望着蕭狂的雙目中,閃現一抹異色。
烏雲背後的火祖,忽然目露精光,連聲說好,他似乎很欣賞蕭狂這一做法。
無名山中的楊準帝,負手而立,雙眼微眯,遙望遠方戰場,他似乎陷入了沉思。
……
望着自虛空中浩浩蕩蕩殺來的天魔大軍,望着陷入瘋狂的魔聖蕭狂,林毅臉色平靜如常,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擂臺上沒有絲毫變化。
但是,林毅的蓮座空間之中,忽然之間,海量的天地元氣瘋狂聚集,化作一條元氣長龍,沖天而起。
“快看,那是什麼?”
龍宮門口,陳翠蓮正在賞花,忽然被沖天而起的元氣長龍吸引,禁不住驚呼出聲。
林福正在擺弄一株翠綠的靈花,尋着夫人的聲音,擡眼望天,頓時也被天空中那條元氣長龍所吸引。
林福愣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麼。
“毅兒有段時間沒回來了,不會是毅兒遇到危險了吧?”林福擔心道。
這時候,逍陽很合事宜的出現在兩人身旁。
“老爺,夫人,你們多慮了,林天人怎麼會有事?”
逍陽笑着解釋道:“我估計林天人現在已經證道成聖了,沒有什麼難題是一位武聖解決不了的,你們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千萬不要爲林天人擔心。”
林福點了點頭。
陳翠蓮面帶欣賞的看了逍陽一眼,笑道:“看來是我多慮了,只是,我們家那混小子,出去這麼長時間,也不回來看看他老孃,害得我老人家爲他擔心了。我決定了,等他回來,一定給他好看,嗯,一定……”
話沒說完,陳翠蓮自個先樂了。
逍陽在一旁小心翼翼陪着笑。
如今,他已經適應了這個龍宮總管的新角色,只要能爲林毅的父母解憂,只要能逗二老開心,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那沖天而起的元氣長龍,很快便消失不見。
林毅丹田之中,忽然隱現華蓋小樹,整株華蓋忽然閃爍碧綠熒光,與此同時,丹田中那五個繼續旋動的小漩渦,忽然同時閉合,紛紛化作金光、雷影、水滴、火星、土粒。
一條元氣長龍,突然自華蓋小樹中衝出,衝入林毅丹田,化作無數條元氣小龍,衝向林毅奇經八脈,衝向林毅身體各處。
伴隨着林毅這一深呼吸,他體內隱隱傳來龍吟之聲。
感受着體內澎湃如海的力量,林毅微微一笑,他擡手,一拳平推而出。
這一拳好似樵夫揮動柴刀,好似農夫揮動鋤頭,好似石匠掄起石錘,是如此的輕鬆寫意。
沒有人形容這一拳的精妙,似乎天地法則盡在這一拳之中,似乎宇宙萬物皆在這一拳之內。
拳出無風,無影,亦無痕。
但是,頃刻之間,日月失色,石破天驚!
那向林毅氣勢洶洶撲來的無盡天魔虛影,猶如濃霧遭遇了驕陽,瞬間消失不見。
那自虛空中裂開的虛空黑洞,猶如碎裂的瓷器般,分崩離析,慢慢化作一片虛影,慢慢消失不見。
那自地下衝出的恐怖魔影,猶如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脖子,慘叫着碎裂成片。
這一刻。
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浩蕩正氣充斥諸天,洗刷滌盪着整片虛空戰場。
那令人心驚膽寒的魔焰消失了,那滾滾如濤的邪惡魔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祥和,是一片浩然正氣。
戰場重歸平靜。
擂臺上站立着兩個人。
林毅青衫飄飄,長髮飛揚,揹負雙手,長身而立。
魔聖蕭狂踉踉蹌蹌,滿頭白髮,滿臉皺紋,臉頰深深凹陷下去,枯脣沒有一點兒血色,他雙眼一片空洞,魂火忽明忽滅,已然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爲什麼……這是爲什麼?!”
蕭狂舉目望天,滿心不甘,一臉迷茫。
“老天,爲什麼連你都不幫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蕭狂厲聲嘶吼着,散亂的白髮在寒風中簌簌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