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哥看書速度很快,沒過多久,便看完了一本書,然後他又拿起另一本。
“哪有這樣子看書的?簡直是暴殄天物。”
書店老闆鄙夷的瞅了啞巴哥一眼,不屑的搖了搖頭。
啞巴哥依然我行我素,只是,他翻閱書籍的速度越來越快。
書店外,人流如織,叫買叫賣之聲,此起彼伏。
書店裡,只有三個人,只有嘩啦嘩啦翻書的聲音。
平安打了個盹,睡了一覺,醒來後發現啞巴哥還在看書,他把頭靠在書架上,再一次呼呼大睡。
書店老闆趴在櫃檯上,睡意朦朧。
外面街道上,依然人流如織,車水馬龍。
突然。
不知誰喊了一聲:“神使駕到!”
剎那之間!
原本人聲鼎沸的街道上,突然變得死一樣安靜,所有正穿梭在街道上的行人,以及所有露天商販全部跪在地上,以額貼地,滿臉敬畏,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
書店掌櫃嚇得激靈靈打個了寒顫,睡意全無,呲溜一聲,鑽進櫃檯下面,跪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
平安睡得很死,根本沒發現外面的驚變。
啞巴哥依然在看書,物我兩忘,自然不知道外面有神使駕到。
一道金光,自遠方飛來。
在雞尾巴鎮上空劃過。
金光所過之處,無數生靈精血流失,瞬間化作一具乾屍。
金光在雞尾巴鎮上空,短暫停留了片刻。
有數十個跪在地上的人,死於非命。
他們全都變成乾屍,身上卻沒有任何傷口。
待到金光消失很久,街道上依然跪着滿滿的人,所有人都在簌簌發抖。
“神使離開了。”
“唉,嚇死我了,終於可以站起來了。”
跪在地上的人,心有餘悸爬起來,繼續該幹啥幹啥。
至於死在他們身旁的那些人,無論是親人,還是朋友,沒有人去看他們哪怕一眼。
這些被神使殺死之人,都是有罪之人,看他們一眼,都會給自己帶來不詳。
很快。
鎮子裡衝出一支特殊的衛隊。
這支衛隊從頭到腳,全都包裹在黑袍之中,就連口鼻和眼睛都遮住,戴着一副特殊的護目鏡。
黑衣衛隊出現後,所有行人全都恭恭敬敬退到兩旁,雙手合十,目不斜視。
黑衣衛隊是鎮子裡高貴的職業,他們被譽爲神僕,是神的僕人,專門負責維護秩序,清理街道上的乾屍,也是他們工作的一部分。
數十名黑衣侍衛,手持三人鋼叉,撲上去,如插肉串一般,把一具具乾屍插住,挑起。
而後。
排着整齊有序的隊列,出了鎮子,去處理這些乾屍。
道路兩側,所有行人無不在行注目禮。
在他們眼中,這些黑衣侍衛無一不是大人物。
他們是神的僕人,是最近神的存在,是所有人終其一生,都在嚮往的最高貴職業。
黑衣衛隊離去後。
書店掌櫃終於從櫃檯裡爬出來。
當看到靠着書櫃呼呼大睡的平安,看到依然在翻看書籍的啞巴哥後,他好懸沒被嚇死。
“你們……你們實在是太膽大包天了!神使駕到,你們竟敢不跪下接駕?我要去告發你們!”
書店掌櫃很激動,他憤怒的揮舞着手臂,清瘦臉頰上滿是猙獰。
平安被他驚醒,睜開眼睛,一臉迷茫的擦了擦嘴角上的口水。
啞巴哥根本沒聽到掌櫃的威脅,依然在物我兩忘,翻看書籍。
“氣死我了!你們自己找死,不要連累我呀!”
掌櫃無助的拍了一把大腿。
他知道,自己一旦告發這兩個膽大包天之人,對神識無禮,兩人必然會受到懲罰,可他也會遭受連累的,輕則傾家蕩產,重則小命難保。
他從櫃檯後面擠出來,對着平安和啞巴哥求爺爺告奶奶,道:“兩位大爺,你們行行好,趕快離開我這書店吧。我不告發你們,你們也千萬不要連累我,瀆神之罪可是大罪,一旦被發現,你們活不了,小老兒我也跟着吃瓜落,你們趕快走吧,快走。”
平安被嚇壞了。
沒想到自己睡了一覺,居然怠慢了神使。
他可是聽村裡的老人們說過,對神使無禮,那可是殺頭大罪。
他拉着啞巴哥,趕緊離開書店。
啞巴哥已經看到最後一本書,他不慌不忙道:“稍等片刻,還有半本書沒看完。”
如此說着。
他迅速的翻閱書頁,嘩啦啦作響。
掌櫃在一旁急得直搖頭。
щшш ▪ttκa n ▪C O 就這樣子還看書?
小老兒我經營書店,經營了大半輩子,還是第的。
就你這種看書的方式,哪怕是神使都記不住的,看了也白看。
片刻後。
啞巴哥終於看完了最後半本書,和平安一起,被書店掌櫃趕了出來。
哐當!
兩人剛離開書店,掌櫃就關上房門,關門打烊了。
平安扛着沉重的錢口袋,湊近啞巴哥,低聲道:“啞巴哥,剛纔好險,神使駕到,我在睡覺,你在看書,我們都沒有跪拜神使,這可是殺無赦的大罪。書店掌櫃是個好人,他沒有告發我們,我們趕緊走吧,千萬不要人知道。”
啞巴哥點了點頭。
在他點頭的瞬間,平安驚訝的發現,啞巴哥原本迷茫的眼神,似乎又多了幾絲神采。
“趁着天還早,我們回家吧,深山老林千萬不能走夜路,夜裡會有非常可怕的野獸出沒。”
平安以過來人的經驗,對啞巴哥說道。
啞巴哥卻搖了搖頭,他說:“鎮子裡的書,我已經全部看完了,我對這個世界有了一個大體的瞭解,不過還不全面,我們去城裡,去城裡最大的書店。”
“什麼?啞巴哥,我們不回家了?!”
平安震驚了。
啞巴哥笑了。
他的笑容很僵硬,但卻很陽光。
“等看完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書,我們再回家。”
他說話越來越流利。
走路也越來越穩。
已經不再需要平安攙扶。
就這樣,兩人並肩走出雞尾巴鎮,直奔附近最大的城池黃金城而去。
夕陽的餘暉,把兩人的身影拉長。
平安心事重重。
他覺得啞巴哥變了,變得不再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啞巴哥。
他不知道這究竟是好還是壞,但他始終堅信啞巴哥是他唯一的親人,他絕對不能棄啞巴哥而不顧。
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一去他竟再也沒回來,這一去竟把這個世界攪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