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荇瞧見一線生機,也顧不得馮有節大場,便說道:“那日奴婢偷聽了國丈與孫大人的話,他們說事成之時,便將淮南王和手一網打盡,還有一位琴師,都要送到地牢裡去。”
阿琇心下駭然,原來孫秀與趙王早有佈置要算計淮南王。她聽到最後一句,心裡卻有些不安,追問道:“琴師?你說的什麼琴師?”
紅荇說道:“奴婢也沒聽太分明,好像是與淮南王有關聯的一位琴師,據說是有名的國手,孫大人還特別叮囑羊大人不要走漏了消息。”
阿琇胸中如急鼓重捶,她與玉徽分別已有數月,音訊全無,玉徽該不會也捲進這事中了吧。
她反覆地追問了幾句,可紅荇卻再也說不清楚。
獻容置若罔聞,她斜睨了馮有節一眼,卻對紅荇微笑:“你知道的倒還不少。只不過我若放過了你,你以爲馮黃門會放過你嗎?”
紅荇睜大了眼,茫然不知所措。
馮有節聽紅荇口中胡言亂語,心中已是恨不得早把她拖出去碎屍萬段,重重地哼了一聲。
獻容冷冷一笑:“罷了,我也不賞你那五十大板了。就讓馮黃門來處置你吧。”
馮有節這次不再與紅荇囉嗦,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就往外走,一路上只留下紅荇淒厲的哭喊聲。
阿琇心中不忍,馮有節向來睚眥必報,紅荇如此落入他手中,恐怕生不如死,下場比杖責五十更要可怖。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一時間竟覺得獻容陌生得緊。耳旁卻聽獻容開口道:“阿琇,你也覺得我過於狠毒嗎?”
阿琇回首看了一眼紅荇被拖走時散落在地上的珠花,低聲道:“你也有你的苦衷。”
獻容冷笑數聲:“不錯,這宮中原本就是你死我活,哪有什麼親情可言,可憐我到今日才明白這個道理。紅荇出賣我,半是因爲我父親和趙王威逼她,半也是因爲她心裡存了別的念頭。你瞧見她今日抹的胭脂戴的珠花沒?她竟是想借着我遭難,混個出人頭地來。她心裡存了這樣的念頭,我怎麼還能容她!”
阿琇心下恍然,紅荇久伴獻容,自然知道她不願入宮的初衷。她先配合趙王將獻容逼到絕路上,日後再提出以自身替之,以獻容爲人,定然不會虧待於她,品階至少也是美人,而趙王若見她可用,也許更會眷顧她幾分,這未嘗不是一條攀龍附鳳的出路。難怪她今日要精心描眉畫目來端蔘湯,還擠出幾滴眼淚惺惺作態,這丫頭實在是算得仔細。
獻容的語聲冷極,淡漠道:“這丫頭什麼都算到了,就是沒算到我從此不再是過去的羊獻容,絕不會容她再興風作浪!”
阿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心裡長長地吧了口氣,她本來是抱着來安慰獻容的念頭,可看她現在的樣子,自己的擔心反倒是多餘的,她已經用鋒利與冰冷給自己鑄了座鐵牆,牢牢地把自己鎖在裡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