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傳 · 秋天澤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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綵鳳打開了青雲的房門,走進房間,懷裡是一個瘦弱的孩子。青雲嘆息一聲,接了過來,回頭望着綵鳳,問:“璐紅已經安葬了嗎?”

綵鳳點點頭。前幾天,青雲命人辦理璐紅的喪事,親自爲她擇了一片好地入土爲安。青雲爲了表示內心的悲痛,親自作了碑文刻在石頭上,如下:

秋風瑟瑟如啞,節氣,拂過玄德蜀公,諸葛錦囊,曾運籌帷幄,都不過同與凡凡市民,世間一客也。今日秋風復起,何必只頌王臣將相,普普之情,更是秋風之幽柔,寒冷之動容。若言此死,輕於鴻毛,但勝於暴虐昏主之斃,貪污臣子之逝也。何?在於心。

若心明,但無名,卻可滋。雖默默一縷清風,卻仍流餘香。若心暗,盡響然。雖留名青史,卻遺臭萬年。此年少苦難,卻未磨良善,友于共事,恭於其主,盡其本分,乃忠孝之人。後雖悽悽一世,歷經輾轉,卻無愧於心。此年輕,孕時貧苦而累,舍其身,成兒女,其心切,何人不識?慈母情懷,而逝,去丹脣仍啓笑意。

世人皆贊王侯將相,但薄弱孤女之慈愛能滋潤天地。逝時,秋雨瑟瑟,乃天之涕乎!贊曰,凡者皆可感世,此雖逝,但富有鴻光之心,啼曉於孤暗,乃人神之敬者。昔有孟母三遷,孟母斷織,今此雖無聲而來,無聲而走,不留瘢痕,卻仍可震世乎!

仁之者,日後必成。但早早而逝,可不悽哀!今以詩爲文:

天王將相轉頭空,悲悽時節瑟雨秋。

如玉一笑猶在目,瑩善骨純沐春風。

恭儉良心嘆命運,可惜悲苦淚水中。

慈母之情天地間,薄弱巾幗也英雄。

一切準備就緒。安葬之日,青雲親自前去祭祀,殷家老小都前來弔喪。此時哭聲一片,好不悽哀!青青雲處理完璐紅的喪事之後,她便開始思襯着璐紅幼子的名字。璐紅的小兒子由於母親懷孕時的貧困而營養不良,所以身體瘦弱,幾乎日日都要喝幾次藥,之後再喂下牛乳。青雲爲了照看璐紅的兒子,便親自下廚替他熬作南瓜小米糊糊。吃了糊糊之後,璐紅兒子似乎有所改善,氣色才順暢一些。

由於之前一直以他的身體爲重,所以沒有想名字的事情。這次綵鳳把璐紅兒子抱過來,青雲便不免皺眉思索,綵鳳望見青雲如此模樣,輕輕地笑了。

“綵鳳,”青雲也一笑,“你說吧。”

“是,”綵鳳心知肚明,會意地點點頭,然後用手掩着嘴,輕輕說:“太太,我聽聞璐紅姓邱......”說罷,便住了口,望着青雲。

“啊......”青雲面頰上終於浮現了欣慰的笑容,“我知道了。既然如此,就直接以璐紅之姓命名孩子吧!”青雲稍稍一想,頓時,笑容滿面,親切地望着綵鳳說:“多謝你提醒,綵鳳。璐紅乃愛子心切,自然恩澤布其子。所以給他取名一個字爲澤。璐紅又是一個聖母,所以另一個字爲聖。如此,便是澤聖,邱澤聖,你覺得如何啊?”

“太太取名,自然妙哉。”綵鳳含笑說,接下來忽然眉頭一皺,問:“那我們應該如何稱呼?......”

青雲笑着說:“自然簡單。他雖不是殷家人,卻也稱少爺,不過稱聖少爺罷了。”

“那真是擡舉!”綵鳳一驚,然後隨後收住自己驚容,微微一笑,便也不說話。

“你既然覺得聖少爺不妥。確實,如此容易犯了忌諱。若稱邱少爺,卻未免太疏遠了。倒不如稱澤少爺。”青雲捋了捋頭髮,笑靨展開。綵鳳稱讚道:“極是!”頓時,青雲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兩人不約而同地帶着愛撫的目光看着這個可愛的小孩子。從此他有了自己的名字:澤聖。

青雲將深邃的目光轉向外面深邃的秋意。那蓑草隨風搖擺,就像一片煙黃的細雨,無數飛舞着的蝴蝶在空中宛轉,金色的抖塵與秋草的一片迷濛形成恰好的妙景。青雲望着秋日的天空,那種藍色,是難言的乾淨。“璐紅啊,也希望不負你的交代啊。”青雲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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