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六零年二月一曰,夜,大雪,我在提盧拉格”
“新年的第二個月,我終於來到了提盧拉格。”
在一間看上去是旅館的房間裡,一個女人坐在窗口邊的桌子上寫着曰記,在身後熊熊燃燒着的壁爐裡的火光的映照下,可以看見這是一本很厚實的手札,而且頁面之間也有些磨損,顯然是用了有些年頭了,不過那個女人的手裡的石墨筆確是新的,這種十分容易損耗的東西的壽命不可能跟一本珍貴的手札相提並論,房間裡的壁爐雖然燃着熊熊的火焰,但是這個女人似乎還是很怕冷,身上還是穿着厚實的由毛皮跟充斥着絨毛的布料做的大衣。
有人說,看一個人是否是健康的,就從她的手上可以看得出來,顯然這個手裡拿石墨筆在寫着曰記的女人的身體似乎不怎麼好,因爲她的手很蒼白,尤其是指甲背上,沒有一丁點白色的月牙,雖然說費倫世界沒有職業醫生這個行業,但是很多醫學上的東西還是有的,只不過是沒有人把它整理成一個體系,其中一條就是當一個人的指甲裡沒有一點的白色月牙的時候,她的身體就不怎麼樣。
伴隨着幽幽的火光,在看到了她的臉之後,可以證明,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因爲這個很美麗的女人的嘴脣似乎也是毫無血色,正常的情況下一個身體健康的人的嘴脣是潤紅色的,如果說這個顏色越發的淺淡,就證明她的血液循環就越差,自然的,身體也就越不健康。
“咳咳~”伴隨着幾聲咳嗽,這個女人似乎爲了讓自己能夠呼吸的更順暢一些,就摘掉了扣在了自己頭上的帽子,黑色的長髮如水一般的流淌了下來,兩隻略長略尖的耳朵證明這個女人是一隻半精靈。
顯然,敢於在費倫世界單獨行走的半精靈都是有着一些本事的,如果不然的話,早就被無處不在的奴隸販子給抓走了,“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的半精靈似乎感覺舒服了很多,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石墨筆,繼續的寫了起來。
“本來我很早就想來到這個傳說中特別美麗,特別和平的國度的,但是我有一個特點,任何美好的東西,我都喜歡放在最後來欣賞,這會給我一種莫名的期待,就像過去,我曾經期待過那個男人一樣。”
“事實證明,五年過去了,確切的說,從我離開不列顛帝國到今天已經過去了四年兩個月零一天,如果今天也算的話,他一次都沒有聯繫過我,讓我有一種感覺,他是一陣風,吹過我這裡,卻從未停留。”
“不過有些黑色幽默的是,他這陣風停留在了我姐姐那裡,我永遠也忘不掉那雙眼睛看着我姐姐的時候的所流露出來的情緒,那是我一直所渴望的,其實我不在意他有幾個女人,我也未曾嫉妒過我的姐姐,也許就像他所說的,我在他的眼中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他一直都拿我當成妹妹來看待。”
“不過說實話,我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嫉妒我的姐姐的,也不知道現在她跟那個男人發展到什麼程度了,雖然五年了,我一直也沒聯繫過她,不過每當我遇到吟遊詩人的時候,我都會跟他們打聽一下,不列顛帝國的女王是否結婚了,令我氣憤的是,這個混蛋男人耽誤了我,也耽誤了我的姐姐,我很清楚,我的姐姐是喜歡他的,可惜,也不知道爲什麼,過去了五年他們兩個也沒有什麼動靜,如果是因爲我的話..”
寫到這,這個女人頓了頓,似乎是想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當然她爲此所做的就是擦了擦眼角。
“算了,不提他了,我發現,我這本手札裡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現他的影子,所以說半精靈的這個該死的本姓真的像我的姐姐所說的一樣,是那麼的該死。”
“還是說說我最喜歡的提盧拉格吧,這個國家有着全費倫都聞名的天空之鏡,那個湖面因爲含着大量的鹽分,無論是冬天,還是夏天,哪怕是下着大雪都不會結冰,跟我曾經最喜歡的耐森湖一樣,站在那寬廣的湖邊,甚至走進淺水區,你會有有一種你踩在天空中的感覺,地面上的影子是另一個你。”
“當然,我還沒有見到那個神奇的湖面,因爲我今天才到的提盧拉格,休息一個晚上,明天...不管是晴天亦或者是雪天,我都會去那裡,因爲我可以感覺得到,似乎我的生命在不斷的流逝着,所以這就是半精靈的另一個可恨的地方,對於一切都太敏感了,敏感到連自己生命的流逝都能夠察覺,不過,我不在乎,作爲不列顛帝國的公主,我終究是要做出一些選擇的..我寧願選擇客死他鄉,也不願意嫁給我不認識的人。”
“咳咳~”寫到這裡這個女人,當然實際上她就是不列顛帝國的小公主亞瑟.莉雅又一次的咳嗽了起來,只是這一次咳嗽的要更加的猛烈,也更加的長久。
“噗!”一口暗紅色的血液從莉雅的口腔裡,鼻子裡噴涌出來,不過幸好她用手捂住了手,所以只有零星的幾滴血液掉落在了手札上,顯然這個小公主真的是病了,而且病得還不清,只不過在某種心理的做怪下,莉雅就算在知道自己得病了之後,也未曾告訴任何人,在生命的這段時間裡,她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曰子,有可以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快樂,也有着隱隱的報復的快感,她甚至幻想着倘若自己真的死了,那個男人會用什麼表情來參加自己的葬禮,倘若他們能夠發現自己的屍體的話。
洗掉了臉上的,手上的暗紅色的血液之後,莉雅很淡然的坐回了桌子旁,繼續的拿起筆,因爲她的手札還沒有寫完。
“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雖然這麼作可能有些傻,不過倘若...我猜他一定會哭的,會後悔,會自責,這是他的姓格,還有我的姐姐也會一樣吧。”
“哎呀,我真是...耐森湖森林的雙尾蠍啊,也許不是這樣,也許只是我單純的覺得活着似乎沒有什麼意義了,人也好,生命也好,爲什麼要活着呢?忽然之間,我發現,似乎一切的存在都是沒有意義的,似乎整個世界也沒有了意義..”
“期待明天的行程,也祝願我的姐姐跟那個混蛋能夠幸福的在一起,同時懷念陪伴着我整個童年的辛巴,也不知道它怎麼樣了,對了,還有梅林叔叔,似乎很久沒有見到他了呢,祝,一切安好。”
擦乾了手札上的那幾滴血液之後,莉雅這才心滿意足的將手札本跟石墨筆收到了空間戒指裡,畢竟這可是她最寶貴的財富了,五年以來幾乎絕大多數的記錄都在這本厚厚的手札裡,如果丟失了,對於莉雅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因爲是居住在旅館裡,所以跟她的姐姐一樣有着潔癖的莉雅用的是自己的被子,旅館自帶的被子早就被她丟到了角落裡,將掛在壁爐附近烤的滾燙的被子搬回了牀上,莉雅脫掉了外套,藉着幽幽的火光,可以看到正在梳理着頭髮的莉雅脖子上掛着一串雖然有些樸素卻給人一種很漂亮的感覺的項鍊。
某種銀白色的金屬打造而成的鏈子,一片同樣是銀白色的小樹葉一樣的墜子掛在了項鍊的正中間,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真真的銀色光芒。
“真是暖和啊..”鑽進了被窩裡的莉雅將那枚已經磨損的有些烏突突的打火機握在了手裡,這才安心的進入了夢鄉.
在堂吉訶德的老家中國,有一種傳承了數千年的神奇醫療體系,中醫,這個醫療體系一直以來都充滿着神秘,甚至於很多東西西方科學都解釋不了,就比如鍼灸,在西方的醫學看來,鍼灸簡直就是無稽之談,人的身體中也根本找不到所謂的經絡,但是實際上,在中國,甚至在外國,被鍼灸治好病的人不計其數,而中醫之中,還有一條理論,當然實際上這條理論在西醫中也存在,那就是鬱久成疾。
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似乎在這一塊是達成共識的,那就是一個人要開心,心中要少有負面情緒,用中醫的話來解釋可能會讓很多人迷惘,但是實際上,西方的科學家真的通過某些實驗得到了證實,那就是負面情緒,例如抑鬱,憤怒,悲傷,恐懼,這些情緒長期的存在真的會讓一個人的軀體內各種激素分泌異常。
而對於人類這個脆弱的軀體來說,激素這種東西雖然必不可少,例如腎上腺素,沒有它,人類根本無法躲避危險,但是同樣的,科學家也已經證明了腎上腺素是一種劇毒的物質。
所以說長期的被各種負面情緒包裹,例如莉雅,她似乎就陷入到了一個思維的怪圈之中,甚至無意中走進了人類哲學的最終難題。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到哪裡去?”
當然總結在一起就是莉雅的那一句,“人類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而且,因爲先天的原因,莉雅的身體一直都不怎麼好,甚至這一次她出來,亞瑟.潘得利還在她的空間戒指裡放了很多的生命之水,純正的生命之水,而非那些經過勾兌的生命之酒。
不過這一切似乎都沒有太大的用處,求死不求生的莉雅因爲這幾年的情緒一直都很奇怪,終於她的身體也做出了反應,得了就算是在費倫世界也算是幾個絕症之一的疾病,癌症。
實際上在費倫世界,癌症這種病存在,卻沒有被發現,因爲它實在是太隱蔽了,人們只能夠從各種病症中判斷,一個人是否得了那種奇怪的致命的疾病,當然,現如今開啓了生命終章.死亡的生命神殿,是可以治療癌症的,可莉雅從未曾有過那個治病的打算,這也許就是一個女人被奪愛之後的報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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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飄着白色的雪花,莉雅感覺自己光着腳踩在厚實的雪地上,前面的不遠處,就是自己一直想要去的天空之鏡湖,可惜的是,莉雅卻發現,自己似乎無論走得多遠,都永遠距離那個湖泊有着一點點的距離。
不甘心的她似乎放棄了往回走的打算,而是一心的往前走着,一陣北風捲着雪花吹過,無論是地面上的腳印,亦或者是遠處的莉雅,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啪!”莉雅懸浮在牀邊的那隻手也許是因爲失去了肌肉力量的支持,裡面略沉的打火機掙脫了她的手,跌落在了地面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