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6年7月24日拂曉,蘇格蘭高地羅頓山密爾峽谷。大霧已經瀰漫了整個峽谷。在峽谷山道的左邊山坡上長滿了高大的松樹,松樹間散落着幾塊巨石。在松樹和巨石背後隱約有數十個人影。山道的右邊是一個深幾百米的峽谷,峽谷下面是一條奔騰的河流,水流很急,佈滿了礁石。
“你肯定那該死的費尼克和他護送的運輸隊一會經過這裡嗎?”威廉.華萊士對他的堂弟西蒙.華萊士說。
西蒙停住正在擦拭戰斧鋒刃的手,擡起長滿雀斑的頭對威廉咧嘴一笑,“哥哥,放心吧。我前天晚上用幾個金幣收買了艾爾郡的書記官,費尼克這次是要把艾爾郡上半年收上來的賦稅護送到拉那克郡去,隨行的只有三十名輕裝步兵和十名威爾士弓手,按行程今天上午準保經過這個峽谷。”
“舅舅,所有人都埋伏好了嗎?一會聽我號令再攻擊,千萬不要放跑了費尼克。”威廉回頭對舅舅帕特里克說道。
帕特里克從威廉身後的巨石後探出身子,拍了拍寬厚的胸膛,“放心,按你說的都佈置好了。”
此時距離密爾峽谷一百米處的山道上,一支車隊正緩緩行來。領頭的是三名騎士,左右兩名身穿環形甲,環形甲的肩膀以上有一圈鐵皮保護頸部,與頭盔相連。左手小圓盾,右手手握兩米長的騎槍,騎槍頂端掛着一面旗幟,上面正是費尼克男爵的蛇月家徽。
中間那名騎士軀幹、四肢都用整塊厚重的鋼鎧包裹,關節仍用鎖子甲,袖口帶着連指的手套,頭部包在完整的頭盔中,僅留一小縫供透氣與觀察。手持一把長戟,戟背爲鉤鐮,戟面呈斧鉞,頂端置槍矛。長度約兩米多,腰間懸掛一柄釘錘。此人正是五年前在這座山裡殺害威廉華萊士父親和哥哥的費尼克男爵。
車隊中間是五輛兩牛拉的大車,車上放的滿滿當當的,每輛牛車在趕車的車伕旁還坐着兩名威爾士弓手。車隊左右兩邊和後面各走着十名身穿皮甲手持英格蘭寬刃劍的英格蘭輕裝步兵。
費尼克男爵帶着車隊來到峽谷路口,手一舉,車隊停了下來。費尼克望着霧氣朦朧的峽谷皺了皺眉,自從十六歲跟隨聖王愛德華一世東征西討到現在,這樣的不安只發生過兩次。上一次也是在此地,不過最後的結局是靠自己的武力贏了,還把逆黨的頭顱砍了下來。想到這裡,他緊了緊握住長戟的手。“吾王與我同在。”費尼克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一笑,一扯繮繩往峽谷山道行去。
此時距離密爾峽谷山道入口五百米處,一隻蘇格蘭牧羊犬正飛速往峽谷深處奔跑。
“亞當的信號來了!都潛伏起來!”威廉華萊士看見順着道路急速跑來的牧羊犬。牧羊犬一會就跑到威廉華萊士的身邊,華萊士拍了拍牧羊犬的腦袋,從懷中摸出一塊肉乾犒勞下忠心的牧羊犬,然後將牧羊犬牽到身後的巨石後,緊貼着舅舅帕特里克和西蒙。
也不知過了多久,西蒙感覺手上全是汗水,把戰斧的斧柄弄溼了,滑滑膩膩的不舒服極了。帕特里克也感覺到了西蒙的緊張,貼着西蒙的耳朵輕聲說:“十六歲不小了,我在你這歲數都殺了兩個英格蘭人了,看我巨斧上的血痕,砍人沒什麼大不了的。”
正在監視道路上敵情的威廉華萊士拍了拍帕特里克的肩膀,輕聲說:“來了。”
費尼克男爵從一進峽谷就十分戒備,車隊的行進速度放的很慢,一步一營的前進,手下的士兵也都劍出鞘,弓上弦。
已經快出峽谷了,怎麼還沒出事?難道那人敢騙我?費尼克男爵生氣了,暗暗發誓等回到艾爾郡一定把那人的腦袋砍下來示衆,居然敢欺騙偉大的騎士!回頭看手下的士兵也都神情鬆懈了起來。
生氣了沒多久,費尼克男爵看見前方道路被幾棵倒掉的樹木阻擋住。左邊山坡上一聲呼哨聲,隨即聽見了箭射在自己鎧甲上的叮噹聲和“啊!”“啊”的慘叫連連。第一輛和最後一輛牛車上的兩名車伕和四名弓手不知被從哪裡射來的箭射死了。
“結陣防禦!”費尼克男爵邊大叫邊搜索路邊的攻擊目標。第二輪箭又來了,費尼克男爵和兩名騎兵並不感到害怕,因爲身上的鎧甲對弓箭幾乎是免疫的,三人同時自覺的擋在正在結陣的步兵前。可問題是因爲要走遠路,馬沒有上馬鎧,費尼克男爵和手下的騎兵急切中忘了,三人同時墜馬。道路左邊山坡上的這輪箭還奪去了七名步兵和三名弓手的生命。
威廉華萊士第一箭直射費尼克的咽喉,可一個火花,箭頭在費尼克的鎧甲上劃了一道輕痕就落地了。威廉華萊士一邊咒罵着製造這鎧甲的工匠,一邊又從背後的箭袋裡取出一支箭,拉弦,射馬,墜馬。
一看費尼克男爵落馬,威廉華萊士扔下弓,雙手握着蘇格蘭巨斬劍,巨斬劍長約66寸(1676毫米),其中刃長約52寸(1321毫米),從山坡上往倒地掙扎的費尼克男爵衝去。山坡上的蘇格蘭人也紛紛跟隨着首領揮舞着戰斧,巨劍衝了下來。
倒地的費尼克男爵掙扎着想站立起來,可盔甲實在太重。在他身後剩餘的輕裝步兵和弓手見騎兵都已經落馬,便都衝上來在外圍結陣保護騎士大人,有幾名機靈的已經上來攙扶。
步兵小隊長何賽左臂中了一箭,仍咬牙不肯撤入陣中,在外組織手下抵抗,奮力砍殺了一名蘇格蘭武士後,他看見左前方不遠處有個蘇格蘭矮子揮舞着一柄等身的巨斧邊咆哮着邊衝了過來。那矮子速度極快,靠近何賽兩米處騰空躍起,舉斧當頭劈了過來。何賽雙手舉劍格擋,劍斷,人斷,一劈兩半。。。。
帕特里克劈了何賽後繼續往步兵人羣中殺去,只見他巨斧平拍出去,磕碎了一名輕裝步兵的腦袋,然後是一個異乎尋常的大旋風般的舞動,至少兩名輕裝步兵被斧刃切成兩半,渾濁的血噴灑的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