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輝那個抓瞎的想法,並不只有他一個人。說實話,對於基層,別說劉輝這樣的三代,就是二代劉勝利他們,都做得不夠好。因爲劉家的人,升遷一直都是在國家部委裡面,別說基層的鄉鎮,就是地級市,劉家的人也沒有下去過。
這樣的情況以前來說,並不怎麼致命。但以後,就不行了。到了高層,沒有基層的工作經驗,基本上就上不去。十年之後,在中政局的每一個人,都有着基層的工作經歷。
而這個,現在來講,就是劉家人的硬傷。老爺子現在固然是副國級的領導,但那是在特定時期的特定事件,就是這個副國級,也是算在二線的,真正的權利並不比那些一線的人強。而現在劉東的大伯雖然是上了正部級,但要想跨越那條線,已經非常的艱難了。
所以,劉家要想在國內政治方面保持這種影響力,就必須要有人下基層。二代們的事業是已經定型了,所以想要下去也很不容易。因爲按照他們這樣的級別來說,就算下去,也是省部級的,處級廳級這個階段,是已經丟失了的。
好在現在劉家的三代們的級別並不高,下去也能真正的下到底層去,這樣對於履歷的豐富有着很重要的影響。但就是因爲二代們沒有這方面的經歷,所以劉家的三代就算是想要取經也沒有對象,間接的有礙於基層的工作發展。
這個問題,在劉東重生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但在當時,就算說出來也沒有任何的用處,因爲劉家的嫡系二代,已經走到了高位,說出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而他們的升遷,雖然也有過下基層,但那所謂的基層僅僅是機工部內部的那些部門基層,地方上基本就沒有經歷過。
這也算是劉家的一個薄弱環節,好在現在老爺子聽取了劉東的意見,把劉家的勢力慢慢的挪出了機工部,然後三代頂頭的那幾個人,都已經下去了。而劉輝,還要在部委裡面熬一下資歷,等到他上了正處,就應該會下放了。
那天晚上之後,劉輝和許浩算是徹底的鬧翻了。許浩在面對強勢起來的劉輝,也沒有任何的優勢。不但沒有優勢,而且他還要向劉東道歉。那天晚上他回去,原原本本的把自己怎麼得罪劉東的事情告訴了他老子,他老子當時就給了他兩巴掌,說他不識好歹,後面,還帶着許浩給劉東道歉。
雖然劉東並不想拿大,但是知道劉東厲害的許浩老爸,還是在京城飯店給劉東擺了一桌。由於劉東並不是體制裡面的人,這樣的道歉也就算過得去,這個過節也算是了了。
對於許浩這樣的紈絝,劉東並沒有放在心上。他這兩天的注意力放在了老爺子那裡。之前給老爺子說過要去蘇聯談談貿易的問題,老爺子也是真下了功夫去聯繫。而且對於劉東的提法,他在一些會議上也說了出來。
原本不怎麼感興趣的那些大佬們,聽到私人企業合作有那麼多好處後,也覺得,這私人企業摻合進來是個不錯的選擇。雖然他們之前也有想過這個問題,但限於他們所知道的那些私人企業條件不夠,也就沒有開放這個市場。
之前他們入眼的那些私人企業,要麼就是港商,或者東南亞的那些華商,雖然資本是夠了,但卻不是那麼容易讓他們放心。最主要的就是,政治因素。但如果是劉東的企業,那政治方面的因素可以忽略不計。
劉東好歹是根正苗紅,有些國家不方便出面的事情,要是交給劉東來處理,是比較讓人放心的。而且,劉東也有那樣的資本來運作一些事情。雖然老爺子並沒有把劉東所有的老底都給翻出來,但也介紹了一部分。
而就是這麼一部分的資產,也讓哪些原本想要看劉東笑話的人閉上了嘴巴。兩年前哪些人還說,劉東貿然持有那麼多外資,害怕他不會打理。但兩年後,劉東卻用事實甩了他們一記響亮的耳光。不然資金沒有虧損,還進入了良性循環,並且還在國際金融市場上面,有了很大的斬獲。
這樣的成績,他們自己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證自己能夠完成。
現在劉東自己提出和蘇聯貿易的事情,對於國內來說,也是一件好事。雖然國內和蘇聯的關係開始解凍,但由於多年沒有聯繫,蘇聯現在具體的情況如何,國內也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
要是僅僅只有國家資本的參與,很多東西蘇聯方面都會隱瞞,對於具體的事務就沒有很好的判斷依據。可如果讓劉東這樣的私人資本進入蘇聯,蘇聯官方的牴觸情緒就會大大的降低。
比起國家資本,私人資本在這個領域上面,更有着先天性的優勢。雖然雙邊貿易是爲了賺錢,但是如果能夠有更加深入的瞭解,那些國內的大佬們也不會反對。
所以,劉東的提議讓那些大佬們也十分感興趣。雖然馬上就要過年了,但國家大事這個層面,並不會因爲節假日而有所懈怠。
就在春節前夕,高層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讓有實力的企業和個人資本,進入到蘇聯貿易這個領域之內。雖然這其中劉東佔據的因素有着很大的原因,但是,對於其他的那些人來說,也是一個好消息。
尤其是那些常年活躍在邊境線上的倒爺們,現在也算是有了一個正經的身份。而不會像之前那樣,被蘇聯方面抓到就是走私,被國內抓到就是走私加投機倒把。
當然,爲了響應這個政策,國家準備了一次商業考察團。前往蘇聯,試探一下蘇聯的反應。而劉東,就是這個考察團的第一個代表。至於其他的,那就要好好安排了。
當劉東第一時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在老爺子的家裡。
聽到老爺子說要弄個商業性質的考察團去蘇聯,劉東也覺得這算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所謂考察團,那就是可以先看看,不一定會投資,也不一定能夠做成生意。
這所謂的不確定性,就應該是看蘇聯的反應。如果蘇聯方面對於這商業考察團沒有感覺,那考察團就真的是考察團。但如果蘇聯方面對於考察團很熱烈,那這個考察團肯定是有些實際的意義。
“老爺子,那這個考察團,我是不是也要服從大局呢?”劉東問到。
“當然得要服從大局,你還是不是個黨員?連這點政治覺悟都沒有?如果那邊沒什麼迴應,你也不能熱臉去貼他們的冷屁股啊?難道就只有蘇聯纔有好東西?你只能在蘇聯扔錢?要是蘇聯方面熱情不高,你完全可以回到國內來嘛。相應的條件,肯定不會差。那些老傢伙們,還巴不得你在國內投資,十億美元,放到哪裡都是個大數目。”老爺子答道。
老爺子說劉東是黨員,這也不是玩笑。像他們這樣的人,在大學四年,要是還不能入黨,那就成了笑話了。
“服從大局就服從大局吧,但我想,蘇聯方面肯定不會錯過這次機會。他們現在也算是內憂外患,前幾年被美國人在國際黃金市場上抄了個底,到現在都還沒有恢復元氣。再加上這幾年又在阿富汗搞風搞雨,日子也不好過。就算軍工強大,但沒飯吃也是個大問題。”劉東嘲諷的說到。
對於蘇聯,他可沒有老爺子那樣的敬畏心理。老爺子這一輩的人,和蘇聯人打交到不少,在細節方面,就能看出蘇聯的強大。就是劉東的父輩,也是聽《卡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小路》、《紅莓花兒開》長大的。
在他們的心目當中,蘇聯是強大的,不可戰勝的。蘇聯就沒有不能戰勝的敵人。雖然國內當初也和蘇聯有着小規模的摩擦,但那都是小打小鬧,並沒有想擴大的意思。
後世劉東就知道這麼一件事情,有記者問蘇聯人,問他們當初和華夏關係緊張的時候,做過什麼有效的防範措施麼?就比如挖防空洞一類的。但當時那個蘇聯人卻反問到:“我們爲什麼要挖防空洞?難道華夏的飛機還能開過來麼?”
單單就是這麼個平民的想法,就知道蘇聯對於華夏很蔑視。根本就沒有把華夏當成同一個級別的對手。雙方都對自己的身份深信不疑,所以就照成了這個年月,老爺子這樣的人物都對蘇聯非常忌憚,並沒有感覺到蘇聯已經快要走到末路了。
而劉東,卻算得上是個過來人,他很明確的知道,要是沒有什麼外來因素,蘇聯會在一九九一年解體。這個龐大的帝國,在二十年後,就會變成人們的記憶,而這記憶,也會隨着時間的流逝,慢慢的淡忘。
一個龐大的帝國,在時間的流逝下,變得微不足道。只有那些懷舊的人們,纔會在茶餘飯後的有限時間裡,去訴說那個帝國的過去。所以,對於蘇聯,劉東沒有多少畏懼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