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陳三這樣的人,恐怕就沒有誰會打他的主意。別的不說,他算不上陳家有分量的角色,弄了他,不會給陳家政治上造成任何影響,最多也就是面子上有些不好看,這樣僅僅損傷顏面的事情,那些人恐怕還不至於下什麼手段。
再說了,像陳三這樣的人,在各大家族裡面,其實也不少。要說陳家都算是厲害的,他們家裡面,像陳三這樣的人,都還僅僅只有他一個,至於其他就算不混政界的,也是老老實實的在學校或者部委裡面生活,真要算起來。那些人未必有底氣算計陳三,因爲他們自家也不會太過乾淨。
正是因爲這樣,陳三反倒是留在了京城,反正他基本上派不上什麼用場,也壞不了什麼事兒,在京城或者不在京城,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甚至於下到地方去以後,因爲環境的不熟悉,或許反而會壞事兒。所以陳家也就聽任陳三繼續呆在京城裡面。
其實現在的陳三,也沒有他們想象當中的那麼不堪。雖然依舊有些不靠譜,但是商業上的手段,現在的陳三也算是打磨出來了,至少京城的五家聯衆超市,就被他打理得很好,雖然沒有親自管理,但有他在,京城這邊的業務的確展開得很順利。如果陳三不是出身在陳家,或許還會獲得一個商業驕子的名頭。
要是在年中的時候,劉東想要把一羣人弄到一起,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因爲那些傢伙既然下到地方去了,總是要做事實的。畢竟,他們也不算是完全去鍍金,也是在積累自己的從政經驗,要是隨意的離開,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下面的那些本地派,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雖然礙於胡力他們的大牌,但未必不會弄些小動作,大事兒是出不了,但小麻煩肯定會很多。
但好在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年末,他們本來的工作,已經開始告一段落。現在的地方政府,可沒有過年就僅僅能休息幾天的概念,提前一兩個月把該處理的事情都給處理了,剩下的時間就是休閒,這基本上就是下面地方的概念。就算是省城的那些人,現在也並不是在忙着工作,而是準備進京聯絡關係。當然今年或許有些不同,有門道的人,大多不會大張旗鼓的跑到京城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劉東邀請一下那些朋友們,也算不上太過離譜的事情。他們本就是要回京城,現在劉東這裡把時間一定,不過是早回還是晚回的問題。至於說有人不回來,那根本不可能,即便是他們想要脫離漩渦,那也得了解最新的動態,家裡面的人一起討論一下,總比在外地接電話要方便很多。就好似劉家一樣,劉家過年,基本上都是在談這些問題,其他家族大致也是如此。
既然劉東打電話,那大家也不能不給面子,不說聯衆這麼一個小平臺,就單單是劉東這麼一個人,也值得大家走一趟。所以大家都沒有人拒絕,直接說行就可以了。
八九年一月二十五號,劉東早早的就從公司出發,去到了京城三環邊上的一個私人莊園。說是莊園,但也就是八十年代的水平,即沒有高爾夫球場,也沒有看得上眼的園林。要說到環境,還真就算不上有多好。
當然,這個地方,也並不是一點看頭都沒有,至少門口那幾個穿着火紅色旗袍,在大冷天還穿着黑絲襪的妹子,還是很養眼的。要不是這裡的老闆還算是有些良心,在門口那裡弄了幾個火爐,這幾個妹子在大冷天,可就真要招罪了。
對於這麼一個地方,劉東也是比較陌生。因爲這個地方,原本就不是劉東挑的,別看劉東這段時間一直都在京城辦公,但真要說到吃喝玩樂,那還真就不夠看,對於京城裡面的這些玩意,劉東是真不熟悉,要不是有着陳三安排,他是絕對不會找到這麼一個地方的。
自己開着車,到了地頭以後,才發現原來自己並不是最早到的一位,因爲就在這寬闊的平地上,早就有一輛奔馳車停放在那裡了。要說這奔馳車是屬於園子老闆的,打死劉東都不信。雖然這個老闆挺有能耐,但還沒有能耐到能開得起奔馳的程度。
要知道,這年月的奔馳,可不是你有錢就能去4S店提車,阿貓阿狗都可以隨便開上路。這個時候,奔馳車壓根就沒有在國內開廠,即便是桑塔納這玩意,還有很大一批是需要進口,就更別說奔馳車,有奧拓開,都算是很有資產的人了。
所以,劉東一看到這輛奔馳S300,就知道肯定有人先到,看着那車牌掛的是京城這邊的軍牌,劉東就更加肯定,早到的這一位到底是誰。
果然,當劉東把車停好以後,剛下車,一個穿着西服,打着領帶的年輕人,就往劉東這邊跑來,一邊跑,還一說到:“今天劉二你來得還真早,這還不到九點呢?就那麼急着過來?”
看到這個傢伙,劉東一邊給自己的車上鎖,一邊說到:“陳三,你不也挺早的麼?叫你找個地方,居然弄到三環這邊來了,要是沒有車,我今天能不能到就真是個問題了。”
聽到劉東這麼說,陳三笑臉說到:“沒車?誰沒車都可能,你劉大老闆感說自己沒車,那是在給我們幾個找彆扭呢。其實別看這是三環,但這個地方位置的確不錯,很容易就能找到。這麼好個地方,我幫你找到了,你不謝我也就算了,還要挖苦我。早知道,我們直接去王府會所了,那裡方便又快捷。”
“要能去王府會所,你覺得我會叫你重新挑個地方?那裡實在是太扎眼了,也不知道徐忠耀那個傢伙怎麼想的,這個時候,他那裡就是個靶子,居然不想着怎麼把王府會所弄低調一些,反而還在繼續開,這不是找抽麼?”聽到陳三說到王府會所,劉東就一陣的皺眉頭。
他可不相信,徐忠耀那麼明白的一個人,會不知道現在的情形。王府會所本就帶着一點灰色,雖然他的背景是軍方,但現在講政治的時候,軍方和地方,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區別。還在那兒不知死活的把王府會所的招牌掛上,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好。或許也正是因爲他這無法無天的模樣,前世纔會栽跟頭。
這麼緊張的時候都不知道縮頭,就算是上面杆子很硬,那也是找死,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以爲現在是在長臉,其實就是在找死,而且還那麼光明正大的。而且最奇葩的就是,他老子居然也沒有反對,這要是換到地方上面的人來,那絕對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劉東是怎麼想的,陳三不知道,但聽到劉東這麼評價王府會所,陳三在點頭的同時,也在嘆息:“不怪徐忠耀,實在是王府會所的利潤太讓人眼紅了,你或許不知道,現在王府會所裡面的股東,變得可不少,就連咱們胡力,也早早的就退了出來,就算不想退也不行。徐忠耀雖然強勢,但國內又不是沒有比他更加強勢的人,現在王府會所那邊到底誰是說話的,都還不知道。
想要關門避風頭,徐忠耀自己一個人,未必有那個能耐。其他在水面下的人,他們才管不着什麼風頭不風頭的,只要有錢賺,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再加上徐忠耀那傢伙,本就是無法無天的主,他也未必有這個心思,或許還認爲很出風頭呢。”
劉東這羣人,和徐忠耀關係最緊密的,也就是胡力。但胡力畢竟也是要在政界混的,所以和徐忠耀這樣純粹搞商業,還是搞灰色產業的人,已經有了一絲疏離。至於陳三這些人,和徐忠耀的關係就不那麼大了,徐忠耀是生是死,和他們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雖然平日裡在王府會所的時候,大家是在一起喝酒泡妞,但出了王府會所以後,聯繫就不那麼大了。再加上徐忠耀的線本就不在地方,和劉東他們這羣人,有着本質上的區別,方方面面算上來,真和徐忠耀沒多大的關係。
聽到胡力從王府會所裡面退了出來,劉東有些詫異的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就在胡力下地方之前,本就有些人對他手裡面的股份感興趣,胡力也想着下到地方以後,再想回來也不是那麼容易,所以在徵得徐忠耀的同意後,就把他手上的股份給賣了。雖然價錢不算多,也就五百萬左右,但總算是脫離了那個泥潭。
現在我也算看明白了,像會所這一類的玩意,安全性上,和咱們的超市完全沒辦法比,雖然錢是賺得少一些,但拿得安穩。可你看看王府會所,錢是賺得多,但惦記的人也多,徐忠耀都保不住他那一畝三分地,就更別說胡力了。所以我說,胡力退出來算是值了,還賺了那麼大一筆。現在他算是我們之中,除了你之外,最早達到千萬富翁級別的。我看這次消費,就算在他頭上好了,打土豪分田地嗎,不能老是找你麻煩。”
聽到陳三這個論調,劉東還真有些哭笑不得,原來胡力身價上來了,還有這麼一個好處。或許也就是現在,大家還對錢看得很重。要再過幾年,隨便弄店東西,大家手裡面的錢都是上億,或許就沒有這樣的說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