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沐梓一見妹子也站在老父親那一側,不信自己,回家路上,一言不發,不由十分氣悶。
孰料妹子見哥哥那副模樣倒笑了,趕忙獻計策道:父親這個樣子,八成還是臉皮薄,怕流言蜚語傳出去不好聽,便推了一個乾淨,不如咱們在屋外邊守着,將那女人堵在屋裡,見一個正着,瞧着老父親還有甚麼話好說,到時候老父親少不得就坡下驢,自小老父親爲了撫養兄妹倆,吃了不少苦頭,時至今日,兩兄妹好歹也得給老父親續上老伴兒,回報養育之恩,盡一盡孝心。
趙沐梓一聽,豁然開朗,連聲誇還是妹子機靈,兩人商議好了時辰,便偷偷摸摸往趙大爺宅子外面守着去了。”
這兄妹倆,當真是操心老父親啊!我忙問:“然後呢?然後呢?”
莫先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小丫頭,瞧你急的,你也得讓老夫歇一會兒,嗓子都說冒了煙了。”
我只得急的抓耳撓腮,繼續聽莫先生往下講。莫先生潤了喉嚨,咳嗽幾聲,繼續說道:“結果到了晚上,那個與趙大爺交談的聲音果然又響起來了,兄妹兩個心下大喜,自以爲這次定然是跑不掉的,正巧落下了大雨,更是勝券在握,待那陣雨停了,兄妹兩個殺進了屋裡,便想見一見那神秘女子的真容,誰知道,那屋子裡依舊空空蕩蕩,只有趙大爺一個人在自斟自飲,桌子上卻還是兩副碗筷。”
我忙問:“人呢?是不是躲起來了?”
莫先生搖搖頭:“趙大爺的宅子傢俱不多,只有一個敞亮,可以說是一眼望到底,根本沒處裡藏人。而兄妹倆心有不甘,竟然悉數找遍了牀底桌腳,還是一無所獲。”將陵
我又問:“可是順着後窗後門出去了?”
莫先生道:“也沒有後窗後門,兩兄妹一直在前門守着,若是當真有人出來,他們兩個沒可能看不到。
我皺眉道:“難不成那趙大爺一個人寂寞的狠了,方纔自斟自飲,弄來兩幅碗碟?”
莫先生瞪了我一眼:“心不在焉,方纔老夫所說的話,你都不曾聽見?若當真如此,那女子聲音從何而來?總不能說是你趙大爺自己學的女聲解悶吧?”
我吐了吐舌頭,忽然腦子一閃,方纔說是下雨麼?忙道:“那下着大雨,總有腳印的,若是不在屋子裡,順着腳印,大概也能尋得些蹤跡,瞧那女子自何出出去!”我一邊爲自己的想法十分得意,簡直恨不得自己沒跟趙家兄妹一起蹲守,一邊只等着莫先生誇我機靈。
誰知道莫先生聽了,非但沒有誇我,臉色反倒是難看了,道:“一個小丫頭都能想出來的事情,趙家兄妹又不是傻子,趙瓔珞又精明過人,怎麼會想不到?可是怪便怪在這裡,那一整個宅院的泥地,只有趙家兄妹倆進去的腳印,一個出去的腳印也沒有。”
“誒?”莫先生說到這裡,我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莫先生的意思是說,那女子也許,根本沒走,還留在宅子裡不曾出來?”邪王寵妃無下限
莫先生點點頭:“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又連腳印也留不下的,除了是妖鬼,還能是甚麼!趙家兄妹嚇的魂不附體,直說是老父親給妖鬼迷了心竅,要把老父親接出那個宅子,可是無奈趙大爺鐵了心不走,還將趙家兄妹打罵一頓,趕了出來,只說他們無事生非,放着安生日子不過,非要來尋老父親的晦氣,簡直不孝至極。”
“可是這件事放在哪一個兒女身上,能讓人放心?”我無奈的搖搖頭:“瞧着這個光景,誰不往給妖鬼附身這方面想。”
“所以說啊!”莫先生急巴巴的說道:“那趙家兄妹沒了辦法,急的一個嘴上生泡,一個腰上長瘡,只得過來找老夫想辦法,去勸勸那趙大爺,可是趙大爺當真是一意孤行,硬說自己根本沒見過甚麼女子,老夫這點老臉也排不上用場,這不轉念一想,梅菜,這種事情,求龍神爺正合適,你既然有這層關係,便看着莫先生的面子,給龍神爺祝禱一番,保佑趙大爺早日從妖鬼的掌控裡逃出來罷!”
我連連點頭:“聽上去,形勢好像十分緊急,梅菜這便去龍神祠通風報信,求龍神爺護佑!”
“若是事情辦成,龍神爺肯相幫,那你今年的衣服布料錢,莫先生全給你包了!”莫先生一聽行得通,趕忙拋出了報酬來:“還有,龍神祠的地界,莫先生做出,再從煙雨閣後園讓出一塊,給龍神祠擴建!”
我忙違心的替龍井謙虛道:“莫先生太客氣啦!龍神爺說了,護佑百姓是他的天職,神仙的本分,想必也不會貪圖這些個的。”花心大少的泡沫之戀
“龍神爺高風亮節,自然是我等凡人無法企及的,橫豎事情辦好,莫先生定然替老友重重酬謝!”莫先生忙說道。
我辭別了莫先生,便往龍神祠來,不知道貪吃貪睡的龍井在做哪樣。
推開龍神祠的正殿大門,只聞見香氣繚繞,像是十分名貴的伽藍香。
我往裡一瞧,只見龍井和瓜片籠着香爐,往裡丟着黑色木屑,像在燒烤甚麼。走近一看,只見一堆伽藍香木屑之中,烘着一堆花生。
“用伽藍香烘花生……”我不禁目瞪口呆,這種香料我見過,是因爲有幾個姐兒拿着這個在互相攀比,誰的成色好,誰的味道上乘,知道是極珍貴的,此時此刻,竟然被用來烘花生!
龍井一擡眼看到我,笑道:“怎麼,傻狍子也給這烘花生的香味給吸引來了?好說好說,本神向來慷慨大方,見者有份兒,一會少不得分給你一顆嚐鮮。”
“龍神爺這樣也太……再說這應該也不是烘花生的香味吧……”
“本神想吃烘花生,又沒有木屑,這樣做有什麼不對嗎?”龍井理直氣壯的反問道。
好吧,神仙與凡人的世界果然相隔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