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何苦呢……爲了我這個老頭子,怎能葬送自己的前程……全是老頭子的錯,竟如此武斷,生生的害了你娘,也害了你……事到如今,悔之晚矣,是老頭子對不起你們母‘女’……”趙大爺捶‘胸’頓足,十分後悔。
“既然是家人,又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軟‘玉’姑娘笑道:“娘雖有遺憾,軟‘玉’卻不曾有,爹不再以軟‘玉’爲異類,還肯認軟‘玉’,軟‘玉’已然替孃的堅守欣慰了。”
軟‘玉’姑娘轉頭對龍井說道:“饕餮殿下,奴婢已然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說與饕餮殿下知曉,若是饕餮殿下要將軟‘玉’拿回龍宮,軟‘玉’也認了,畢竟已然與父親見面,軟‘玉’與母親的心願已了,此生再無遺憾。”
龍井道:“哎呀呀,不過是一個小宮‘女’溜出了龍宮,本神日理萬機,又怎麼會在意這等小事,本神可懶得拿這點子事情小題大做,你們嘛,也實在拿自己當回事,故事聽完了,本神也要休息了,你們各回各家也便是了。”
“誒?”我忙問:“龍神爺不管了?那方纔那水靈珠,是不是能保軟‘玉’姑娘留在人世裡?您方纔說軟‘玉’姑娘靈氣不足,連靈水珠也……”
“嘖,偏你這傻狍子話多。”龍井搖搖頭:“原來閒事連聽也聽不得,但凡是聽了,還要付出報酬來。”便一邊搖頭,一邊吹了個口哨,一直把頭藏在翅膀底下的瓜片聽了,忙撲棱了翅膀飛起來,將一團黑東西叼了出來,投在軟‘玉’姑娘身邊,叫道:“好運道!好運道!龍神爺賞了好法寶!”
這個,黑乎乎的一小糰子,倒像是龍井那日粘在嘴角的那些。
我忙問:“這個是……”
龍井吹噓道:“這個是蓬萊仙草珠仙姜根上帶下來的泥,水族吃下,可以得到泥土氣,能在塵世裡生活,再不需要水的,可是本神壓箱底的好東西。”重生關雲長
瓜片一聽,鴰噪起來:“龍神爺吃剩要扔的!龍神爺吃剩要扔的!”
“再來廢話,你便也進走馬燈中住罷!”龍井臉上雖仍是笑意,眼神卻十分兇狠凌厲,嚇得瓜片不敢多說,趕緊落在我肩膀上。
軟‘玉’姑娘和趙大爺聽了,喜不自禁,趙大爺忙捧起來給軟‘玉’姑娘服用了,兩父‘女’又跪倒了連連拜謝,龍井擺手道:“罷了罷了,本神也不過是送個順水人情,還是你們運道好。”
說着,龍井居然旁如無人的在供桌上躺下,打起鼾來。
趙大爺喜極而泣,道:“‘女’兒,以後,你便可在陽世裡爲人,與哥姐相見了,能彌補與你的,老頭子一定盡力而爲!”
軟‘玉’姑娘笑道:“爹給我的,已經夠多啦!”
兩父‘女’充滿感恩的拜謝了龍井,便要回去了,我忙指着那個大缸問道:“知道軟‘玉’姑娘是水族,可是梅菜眼睛通靈,爲何那日裡卻不曾見到軟‘玉’姑娘呢?莫非當時軟‘玉’姑娘沒在缸中?”
軟‘玉’姑娘聽了,不由噗嗤一笑,道:“軟‘玉’的身體與其他水族不同,斷然是不能離水的,那日裡軟‘玉’掌不住笑出了聲來,也是因爲龍神使者雖然在缸內看見了軟‘玉’的真身,卻只當自己沒瞧見呢!”
我越聽越糊塗,抓着頭髮問:“可是,當時水缸確實只有水,沒有別的啊?那水一眼到底,清澈的很……”珠光寶氣:美人如魚
“那軟‘玉’便教龍神使者,瞧瞧軟‘玉’的真身吧!”說着軟‘玉’姑娘回到缸裡,將自己沉入水中,說道:“龍神使者,你再來瞧瞧。”
我掌不住好奇,趕緊到了缸邊,缸裡仍然是一片透明,除了水什麼也沒有,我剛要開口發問,突然水裡一時晃動,我這才發現,原來缸裡沉着一隻大的嚇人的透明水母,正在上下起伏,還口吐人言:“龍神使者,您這下子可看清楚了?軟‘玉’因爲身體虛弱,堆在缸裡,也是透明一片,那件宅子又‘陰’暗,瞧不見軟‘玉’,也是無可厚非。”
“原來如此!”我連連點頭:“怪不得軟‘玉’姑娘不能離水呢!”
“說起來,軟‘玉’身體虛弱,也還是因爲老頭子。”趙大爺搖着頭嘆息道。
“對了,”我想起來龍井剛纔說什麼趙大爺的命是保住了,忙問:“趙大爺,這又是怎麼回事?”
趙大爺答道:“軟‘玉’來的時候,我只當她是來尋仇的,嚇得要死,回身要跑,卻一轉身撞到了東西,身子往後一仰,頭殼險些磕開,當時便暈厥過去,是軟‘玉’她耗盡了自己的靈氣,將內丹‘交’與我修養,自己本便離水,就十分虛弱,還這樣的‘浪’費‘精’氣……”
軟‘玉’姑娘笑道:“爹,難道要教‘女’兒眼睜睜瞧着爹出事?做兒‘女’的,生身之恩尚不得報,一點‘精’氣又算的了是甚麼。所以,也怨不得爹呢!好歹事情全過去了。”
趙大爺擦擦眼淚,道:“全過去了!不過夏日裡太陽毒,你便在缸內罷!爹帶你回家!”說着將蓋子蓋上,與我客客氣氣的作別,推着獨輪車,便回家去了。千面傾城裙下神
“好歹也算是個團圓結局……”我‘摸’着瓜片光溜溜的腦袋笑道:“龍神爺雖說時常笑話別人,可到底有一顆好善心呢!”
瓜片叫道:“刀子嘴豆腐心!刀子嘴豆腐心!”
待我再回到煙雨閣,見了莫先生,莫先生拉過我,笑道:“你不知道,你趙大爺家裡那樁事情,原來並不是怪力‘亂’神。”
我明知故問道:“是麼?那是怎麼回事?”
莫先生笑道:“嗨,那還是老趙年輕時的糊塗債,外面生的‘女’兒,眼下大了,來尋父親,偏生老趙死腦筋,愛面子,不肯讓‘女’兒認祖歸宗,又沒處裡安置,想不出辦法,才只得藏在沒人住的偏房裡面,給那兒‘女’撞破了,才吐‘露’真言,傻乎乎的,多子多福的道理也不知道,還鬧得如同出了妖鬼一般,真真是個老糊塗蟲。”
我忙問:“那趙叔叔和趙姑姑他們怎麼看?”
莫先生道:“多一個家裡人,能怎麼看?血濃於水,就算不在一處里長大,也是家人啊!老趙就是膽子太小,這麼大歲數了,臉皮也不能當飯吃。”
“我就說嘛,”我笑道:“要是真有妖鬼作祟,何至於還要等兒‘女’發現,早給妖鬼吃了。”
莫先生笑道:“你這丫頭也是事後諸葛亮,早你不也說是有妖怪,還要上報龍神爺的麼!”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這一陣子草木皆兵,梅菜也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見到異事便疑心,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