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看熱鬧不怕火大的人嚷起來道:“喝一杯,盡一盡興,可不是也是對這些個客人賣個面子麼!”
那靈樞姑娘拗不過,只得先勉強喝了一口。可是在這種場合,這個先例一開,自然是引得衆客人一擁而上,紛紛去敬酒,靈樞姑娘再要推辭,便有人有話說了:“他的酒喝得,我的酒中便是有毒的麼?靈樞姑娘未免是厚此薄彼!”
恩客自然哪一個都是得罪不得的,眼看着靈樞姑娘左右爲難,那個一直癡癡觀望的公子卻衝上前去,道:“這靈樞姑娘的酒,小生代了!”說罷搶過一杯酒,一飲而盡。
那些客人自然不依不饒,紛紛喝道:“你算是靈樞姑娘的甚麼人,要你來代酒?”
那公子漲紅了臉面,小心的看了看靈樞姑娘,道:“雖然尚且不曾算是甚麼人,可是小生也自以爲,乃是靈樞姑娘的知己。”
客人們不禁十分鄙夷,道:“就你這幅樣子,好意思自稱知己?若是靈樞姑娘承認,那我們方纔無話可說,只怕靈樞姑娘連您高姓大名,也不知道呢!”
“沒錯,沒錯!若是靈樞姑娘當真並不知道公子是何人,那我們可不依!”
那公子的眼睛,隻眼巴巴的望着靈樞姑娘,靈樞姑娘沒有辦法,只得說道:“這位公子雖然與小女子並不互通姓名,但是日日來看靈樞的演出,靈樞早在心中把這位公子視如知己的。”花開在微澀的季節
那公子一聽,十分高興,忙道:“姓名本便是身外之物,通不通,又有甚麼要緊,既然這算是識人的形式,那靈樞姑娘,小生姓凌,名叫白羽。是西川人士,進京乃是來研修學問的。”
“原來是凌公子。”靈樞姑娘忙頷首道:“能做凌公子的知己,靈樞三生有幸。”
這衆恩客一看,靈樞姑娘素來不願與恩客多言,今日卻認這凌公子爲知己,這位凌公子倒是像在這靈樞姑娘心中,很有些分量,一個個怏怏不樂,更不想讓靈樞姑娘厭煩自己,也便不吵鬧了。
自此以後,靈樞姑娘看待這位凌公子,自然與旁人不同,這凌公子更是喜不自禁,每日裡必來捧場。
小蝶瞧着這兩個人,只偷偷笑道:“你瞧着罷!只怕這位凌公子,便要成了你的靈樞姐夫了。”
我奇道:“小蝶姐姐,你是怎生瞧出來的?”
小蝶往靈樞姑娘處一指,道:“只怕也只有你這個傻丫頭瞧不出來,你難道未曾發覺,但凡這位凌公子一來看靈樞姑娘演傀儡戲,靈樞姑娘那雙妙手,都有些不聽使喚了。”
我留心往靈樞姑娘手裡一瞧,但見今日的戲目乃是《桃園三結義》,她牽着的劉備本應在跪拜之後,首先站起,去攙扶關羽張飛兩位義弟的,可是偏生那劉備卻一個站不住,往前跌了一個馬趴,還是操控關羽的那位傀儡師傅讓關羽趁勢扶起來了劉備,又改了幾句唱詞,這才幫着化解了一場尷尬。穿越之暖暖愛
我順着傀儡身上的線看向靈樞姑娘的手,又見靈樞姑娘的面色稍稍有些個心不在焉,一雙丹鳳眼,只有意無意的瞧着那凌公子。
這眼看着是一段好姻緣,我看着高興,連那傀儡可能會有妖異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這日裡爹準備點心準備的早,我往煙雨閣挨個送完了該送的點心,方纔到了掌燈時分。我心裡倒是十分高興,看來今日裡瞧傀儡戲,更是一眼也耽擱不得了,便早早到了花廳去候場子。
今日該出演的傀儡戲是一出《瓦崗寨》,四下裡該插着些個旗子,本來早已佈置停當,可是偏生不知道何處來了一隻髒兮兮的野貓,大概是聞到了花廳之中點心的味道,一下子自樑上躍了下來,一下子將傀儡班子精心佈置的場景全數壓了個稀爛,傀儡班子的人一看,氣急了追着要打那野貓,那野貓受了驚,更是四下抓搔了一番,弄得一片狼藉,方纔驚慌失措的逃跑了。
幾個脾氣大,手裡的東西一扔便要去追那貓,揚言非要把那貓的皮給剝下來不可,可是一個年歲大一點的敲鑼師傅卻制止道:“這便開演了,東西還一片稀爛,你們哪裡來的閒工夫要去追貓的?快快快,緊着收拾場子是正經!”
幾個傀儡師傅沒有辦法,便緊着去收拾殘局,可是旗子全數壓爛了,再也支不起來,我趕忙也上手跟着收拾,有一個與我相熟的傀儡師傅便說道:“梅菜,現如今我們全然走不開,可能煩着你幫着跑跑腿,去靈樞姑娘房裡,把靈樞姑娘箱子裡備用着的彩旗取過來?”總裁總裁,愛不停
我一聽,忙點點頭,起身便一溜小跑的往那靈樞姑娘房裡去了。
靈樞姑娘的房間門是開着的,去並不見人,也不知道往何處去了,我本想折回去尋她,但是打眼一瞧,那靈樞姑娘平時用的傀儡箱子正半開着,能從那箱子的縫隙裡看到那一把彩旗。
我猶豫了一下,只怕趕不及,便一咬牙,打算先取出來與了傀儡班子救急,再給靈樞姑娘賠罪。
我打開箱子,但見箱子裡面的傀儡一個個穿戴整齊,上場的,不上場的俱打理的十分妥帖,那些彩旗正壓在傀儡下面那一層,我拿起一個傀儡,想取出那些彩旗,一低頭,正發現箱子旁邊擱着一面鏡子,那鏡子正映出了門口的景象,我無意之中往鏡子裡一瞧,卻不覺驚出了一身冷汗,但見一個傀儡正僵硬的搖動着自己的四肢,在地上緩緩的自行走動着,躡手躡腳的出了門口去。
“誒?”我忙回過頭去,卻早不見了那傀儡的蹤跡,我趕緊抓起那彩旗往門口追了去,可是門外人來人往,也不曾發覺那個傀儡去了哪裡。
會走動的傀儡……那傀儡,難不成竟然活了不成?我登時想起來上次自己撿到的傀儡,忙回身去箱子裡面瞧,可是那箱子裡的傀儡都換了新裝,我根本認不出來哪一個是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