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上,初雪姑娘自然是忙不過來的,我和鸞兒也便跟着去幫忙了,但見初雪姑娘臉上擦着胭脂,身上穿着紅裝,頭上戴着昂貴的首飾,看上去更加明豔動人了,京城之中納妾的風頭出的這麼大的,只怕初雪姑娘還是頭一份兒。
鸞兒問道:“初雪姑娘,這下子有了名分,好歹也算得上一個歸宿了,不過那當家娘子好像不大好對付,進了宅子,未必有在外面這樣安適呢。”
初雪姑娘卻答道:“既然是嫁給了澤嵐,那必然要夫唱婦隨,住得這般遠,只怕澤嵐不方便,與大夫人同住,只要謹小慎微,想必大夫人也不會太過爲難。”
鸞兒嘆口氣,道:“人心隔肚皮,那可也未必呢!橫豎姑娘小心點就是了。”
到了那宋家的宅子,已然是佈置的喜氣洋洋,禮儀也全然如同迎娶正室一般,樣樣都是妥帖的,看得出來,丫鬟僕婦的態度也畢恭畢敬,分明拿着初雪姑娘做主家太太看待,卻不見大娘子的蹤跡。
宴席之上,魏公子敬了一杯酒,道:“看不出,宋兄倒是娶得了一個旺家的賢妻,不怪乎初雪姑娘早便說道你們是命中註定,現下里修成正果,可不正是天造地設一對人麼!”
宋公子滿面春風的答道:“若不是初雪,本公子怎生會有今日?此恩不報枉爲人,初雪爲着本公子,極盡能事,才讓本公子得了今日的造化,本公子早便暗地起誓,今生今世,永不負初雪之心!”
“好!好一個不負心!佩服,佩服!”宋公子的朋友們也全數輪番敬酒,將那宋公子灌的醉醺醺的。豪門風雲1總裁的私有寶貝
待到散了酒場子,我和鸞兒也要回去了,鸞兒望着這火樹銀花似的慶典,不由一臉豔羨,道:“煙花場裡出來的女子,能有這樣的歸宿,想必是再好不過的了,初雪姑娘當初的選擇一點錯都沒有,宋公子還靠得住。”
我卻忍不住又想起那刻薄相的大娘子來,這宋公子雖然對初雪姑娘來說是靠得住的,但是對大娘子來說,那可就未必了。
丫鬟們都收拾大廳,我和鸞兒便自走廊裡往外走,夜風習習,萬籟俱寂,只有遠處傳來些貓頭鷹的號叫。
突然,只聽“砰……砰……”好像有甚麼東西在撞牆一般,鸞兒嚇得周身一顫,四下裡望一望,驚恐萬狀的看着我,問道:“梅菜,你聽見甚麼沒有?”
我連連點頭,只聽那聲音還是一直在繼續“砰……砰……”好像,離着我們並不遠。
我壯着膽子想去尋那個聲音,冷不防卻有人喝道:“你們兩個在這裡作甚麼?”
我和鸞兒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家丁,正瞪着我們,說也奇怪,這家丁一出現,彷彿帶着幾分煞氣似的,那奇怪的撞牆聲消失了。
鸞兒忙道:“方纔,這裡有怪聲音……”
嗨,我有了
“哪裡來的甚麼怪聲音!”那家丁兇狠的盯着我們,道:“你們還是快快回去,莫要多管閒事的好!這件事情,也休要與人提起,不然的話,要你們好看。”說着將醋鉢大的拳頭捏的格格作響。
鸞兒哪裡受過這種氣,啐道:“你們家的閒事,誰會想管?梅菜,咱們走,鬧了妖怪纔好,最好將這個大塊頭先吃了!”
我沒有辦法,只得隨着鸞兒回去了,但是我總隱隱約約的覺着,好像大塊頭家丁知道那撞牆聲音的玄機。
這一日經過了那“恆源昌”鋪子,卻見那鋪子裡的皮子胡亂堆放着,正在往馬車上運,一衆看客在議論紛紛,道:“這樣好的鋪子,便要轉手賣了的,老實可惜了的。”
我忙打聽道:“這個“恆源昌”不做了麼?”
一個大嫂子點點頭,道:“好像是要把存貨清理了,買賣稻穀,時下里是豐年,稻穀不算高昂,也不知想起來了哪一齣。”
“這便叫做錢多了燒的。”一個大漢答道:“聽說那姑爺不大會做生意的,眼下里那恆源昌的小姐又總不出來,約略這買賣也得給砸在這姑爺手裡。”
不想過了一陣子,開山貨店的孟掌櫃來點心鋪子裡串門兒,與爹爹談起了生意,道:”若說這紫玉釵街上,最會做買賣的,想必也就是那最近一鳴驚人的宋澤嵐了。”
爹便問道:“可是那與端王府進獻百獸皮的?我只聽說他好像不做皮毛買賣,反而買了大量的稻穀,要做糧棧了。”最強邪少
孟掌櫃道:“可不是麼!我也不曾見過那樣高瞻遠矚有打算的!你可知道,這西域來了不少的商隊,帶來了大量京城人見都沒見過的珍奇的皮毛,價格倒比本地的還要便宜些,這京城的老字號毛皮生意一下子便都不好做了,皮毛價格高昂,壓了貨,便虧損的十分厲害,有幾個百年老店,如同福興盛,瑞雅齋,已然是關門大吉了,而這一陣子邊疆吃緊,朝廷下令要大量買入糧草,以備開戰之用,稻穀則一下子金貴了起來,那宋澤嵐這一買進賣出,可翻了好幾番的利潤,一下子,家資鉅萬了。”
“是麼?”爹也聽的大吃一驚:“這,簡直是未卜先知的本事啊!”
“我聽那隔壁裡開絲線鋪子的魏公子說,這些生意上的事情,全數是那宋澤嵐新納的小妾幫着謀劃的,嘖嘖,可也是一個女中孔明吶!”孟掌櫃說起來,倒是讚不絕口:“那位如夫人的本事卻是端地教人佩服的。”
爹連連點頭,道:“關於那位初雪姑娘,當初自行贖身下嫁,可不也是一段佳話麼!”
孟掌櫃道:“近來,我還聽說,這宋澤嵐糧棧也轉了手,能出手的一切,也全數換成了銀票,最近要往西川,去做藥材買賣,看着那個陣勢,大概又能大賺一筆了,這人當真不能和命爭,人家不過是娶了一房小妾,便飛黃騰達起來,嘖嘖……”
又是初雪姑娘,旺夫興家,說的大概就是這樣的人罷。也不知道初雪姑娘與那大娘子,在宅院裡處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