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原是小人的幻影麼?”那史旦末大喜過望,忙端過了茶碗,一飲而盡,嘆口氣,道:“這可纔算是鬆了一口氣。”說話間,索性將大茶壺也擱在了嘴邊,咕嘟咕嘟喝了一個痛快。
那個沛瑤眼睜睜的望着那史旦末將茶水喝光,那個幻影自然也隨着那水給讓史旦末喝了下去,忙瞪着眼睛問道:“怎麼樣,現下里,可有甚麼一樣的感覺麼?”
史旦末擦了擦嘴,道:“現下里,卻是感覺自己是重新活過來一般,神清氣爽,宛如劫後餘生,多謝仙姑開竅……”
“好好好!”那沛瑤忙道:“你再倒上一碗水,看看其中可還有那個影子。”
史旦末吞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拿起了茶盞,端起來一看,果然又變成了一碗澄淨透明的琥珀色茶水,登時喜的手舞足蹈:“啊呀呀,仙姑好本事,果然是甚麼都沒有了!原是我自己多心……不過……”這史旦末這纔回過神來,問道:“既然是我自己心裡的暗鬼,那爲何仙姑和龍神使者也能看見呢?”
“沒有了麼?”那沛瑤微笑起來,道:“因着疑心生出來的暗鬼,已然化成了實體,現下里,應該已經進入到你的肚腹之中去了,不信,便把眼睛閉上,看看面前是不是有那個女子在與你招手?”
史旦末給這沛瑤的大起大落嚇唬的手足無措,忙閉上了眼睛,結果,又豁然睜開,驚恐萬狀的說道:“這……這是怎地回事,那個女子,難不成……”悠然重生
“已然居住在你體內,與你合爲一體了,”沛瑤狡黠的笑道:“怎麼樣,從此以後,你大可以放心喝水,那個女子再也不會浮現在水中了。”
“你說什麼?”我也忍不住問道:“這與你之前說的不一樣!這史大俠便是因着不想喝下那水中女子,方纔渴了這幾天,你這一幫,不是讓史大俠白白受了這兩天的苦,反倒是還被妖鬼給糾纏上了麼!”
“眼下最要緊的是甚麼,方纔你自己也說了,便是這史旦末的人命,我這次來,便是爲着來救這史旦末的人命的,眼下人命已然救了,還要我怎麼樣?”那沛瑤大言不慚的說道:“你爲何不學學我,這樣輕而易舉,便將人給救下來了?若是你,只知道大呼小叫,有什麼用?”
我一時居然無言以對,只得磕磕絆絆的說道:“可是,可是那個妖鬼,不是還是進入了史大俠身上了麼!即使救了他一時,也救不了他一世,那妖鬼……”
“那又怎麼樣?”沛瑤正色道:“人可以不喝水,也可以因着不喝水而渴死,可是人總不會不睡覺的,睏倦極了,想不睡也會盹着,閉上眼睛見到那個女子,怎地也比這在水中見到強許多,你卻算不過來這筆賬。”
那史旦末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周身只是瑟瑟發抖:“仙姑……我……我……”我們的那些年
“你甚麼?”沛瑤含笑望着那史旦末,道:“你啊,倒是可以閉上眼睛,問問那個個女子究竟是何人,尋了你,又爲着甚麼事?查問清楚了,我們去上告龍神爺還方便些,不然的話,難不成我們身爲龍神使者,還要潛入了那丞相府去查探麼?你當真以爲我們是神仙?我們若是神仙,你也不用麻煩龍神爺大駕。”
這一番話說的又脆又快,聽上去,居然還好像有些個強詞奪理,可是讓人卻連反駁的機會也沒有,因爲根本無法見縫插針。
我只得說道:“那女子進入了史大俠的體內,萬一害了史大俠可如何是好?咱們豈不是白白害死了一條人命?龍神爺知道了,可未必好辦呢!”
“你知道甚麼!”沛瑤不耐煩的說道:“眼下里,除了親口去問那個女子,你上哪知道答案去?再耽擱下去,這傻大個子都死了,你去冥間裡的忘川河旁邊排隊去等麼?這會子可不是跟你胡亂爭辯的時候,”那沛瑤轉向了史旦末,道:“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了,速速躺下,與那個女子夢中相會,問問來龍去脈,問清楚了還好,問不清楚,你就等着一睡不醒,當個睡死鬼罷!”
給沛瑤這樣一說,史旦末已經完全沒有了主意,只得諾諾應承,雖然不大敢閉眼,但依言還是靠在貴妃榻上,周身嚇得只是簌簌發抖,不多時,也勉強睡了過去。
屋子裡的衆人早給這個行事乖張的沛瑤給嚇得一聲不吭,一個個生怕自己也給粘帶上,不知不覺,全數躡手躡腳,悄悄的出去了,只剩下了我和沛瑤四目相對。男色滿園—女主天下
沛瑤盯着我,百無聊賴的說道:“你來做龍神使者,當真沒趣的很,龍井大人那樣一個妙趣橫生的,時時跟你在一起,可也便的老氣橫秋起來了。”
龍井現下里這個樣子叫做老氣橫秋?真不知道這個沛瑤認識的龍井是一個怎樣不羈的神。
我還不及答話,卻聽見了龍井那懶洋洋,拖得長長的聲音:“沛瑤,你果然,又給本神添麻煩了,好端端的,何故要讓這個傻大個子將那女子吞下去?你讓本神如何催動着重新吐出來?你慣是如此,沒有爛攤子,生生也要禍害出來一個爛攤子給本神收拾……”我回頭一看,龍井正嫌累似的伏在鋪着團花織錦的桌子上,只用側臉看着我們。
“這樣方纔有趣麼!”那沛瑤睜着亮閃閃的眼睛,忙道:“龍神爺,你看,好玩不好玩?”
“只顧着好玩,那麼,他吞下的那顆寶珠怎麼辦?”龍井道:“稀世珍寶落入肚腸,你去掏出來?”
“寶珠?”我奇道:“龍神爺是說,那水中的幻影,原來竟然是那顆不見了的寶珠幻化出來的?”
“這你都看不出來?”沛瑤難以置信的望着我,搖頭道:“龍神爺,這話怎樣說,與您經歷了這麼多的大風大浪,還是這般模樣,當真是朽木不可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