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叔說笑了!”黃先生大概是受慣了白眼,也不理會那位三叔叔的惡形惡狀,徑自笑容可掬的自酒罈子底下,拖出了一個小袋子,看樣子沉甸甸的十分壓手,捧到了那個黃老爺面前,道:“三叔叔,這是前些日子欠了三叔叔的銀兩,眼下里侄兒手頭子寬裕了些,特地還給三叔叔的。”
“誒?”那黃老爺一聽這話,臉色如同唱戲的一般,換了一副顏色,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神色瞪大了眼睛瞧着黃先生,接過去了布袋子,還是滿是懷疑:“你小子……今日裡日頭兒打西邊出來了?你哪裡能來錢還賬?該不會又是耍什麼花樣,想要錢罷?”
黃先生倒還是好脾氣,笑着說道:“三叔叔打開看看便是了。”
黃老爺像是疑心箇中有詐,便小心翼翼的一邊窺探着黃先生的神色,一邊打開了那布袋子,將裡面的東西一倒,果然是白花花的銀子,個個成色十足,個頭也不小,亮閃閃的直刺人的眼睛。
“這……”那黃老爺的眼光凝結在了銀子上,一時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怎麼樣,這下子,三叔叔該信侄兒了罷!連本帶利,只多不少。”黃先生笑道,一時間,我隱隱從黃先生依舊潦倒不堪的形象上窺探到了他往日的一擲千金那風範來。
“我說你,”黃老爺艱難的把眼光從銀子上移動到了這黃先生的面孔上,喉結滾動,吞下了一口口水,訥訥道:“這個錢,是哪裡來的?”重生之少將別惹我
“這個麼,不大方便說,”黃先生笑的更爽朗了:“不管何處來的,總之好歹找補上了這個窟窿,三叔叔拿着吧。”
那黃老爺掂量了掂量,換上了一副笑臉:“怎地,大侄子可是尋得了甚麼新的生財之路?還是說,那祖產,又給你尋得了些甚麼?”
“三叔叔又說笑了,這個黃家大宅子,三叔叔哪一寸是不知道的?哪裡能有甚麼祖產?”黃先生笑道。
黃老爺自然是十分狐疑的,還想再問些個甚麼,門口又鬧哄哄的來了人,只聽一個小廝往前門請了安,道:“公子,轎子來了,您這會子出去,還是我們再外面候着?”
黃先生輕咳了一聲,道:“這便出來。”邊跟我們幾個告罪道:“不才這衣衫可也該換了,等下子還要去街上走一趟,僱幾個丫鬟僕婦,三叔叔,莫先生,梅菜,你們請自便,不才先行告退了!”說着見了禮,便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那黃老爺張大的嘴不曾合攏,看着黃先生的背影,道:“這……莫非這小子一腳踩在了金磚上,走了狗屎運?這可當真是癩蛤蟆爬在了雲彩上,一步登天啊!”
莫先生忙問道:“黃老爺,老夫還想着管您打聽打聽,怎生這黃公子幾日不見,倒像是大發橫財的樣子?不過看着您這樣子,難道連黃老爺也不知曉究竟出了甚麼事情麼?”民國之山寨英雄
黃老爺狐疑的搖搖頭,摸着下巴上的髭鬚,納悶的說道:“這日頭是打西邊出來了?不對勁啊!這個好吃懶做的主兒,地上掉了銀子,都是懶得彎腰去撿的,分明便是註定要活活餓死的,這……這究竟是怎地回事,我也不知道哇!”
莫先生趁勢追問道:“那,這一陣子,也不見黃公子有甚麼異樣麼?比如說,可曾在他身邊,見到了甚麼不尋常的事情?”
黃老爺連連搖頭,道:“沒有啊,這小子沒有吃食,便要幾日不出屋子的,我也說,不知道哪天他便要餓死的,今日裡一早,有小廝跑了來送信,說他尋我有事,我還以爲快餓死了,請我救命呢!打死我也不曾想到,他竟然……啊!”這黃老爺倒像是想起來了甚麼,一拍巴掌,道:“難不成……祖上遺留下來的傳說,居然是真的麼!”
我和莫先生全支棱起來了耳朵,莫先生忙問道:“黃老爺,卻不知道是個甚麼傳說?”
黃老爺道眨了眨眼睛,道:“我們黃家,本來是老祖宗白手起家,慢慢支撐起來的這個家業,後來分了許多的旁支,但是一直是隨着嫡系馬首是瞻的,是以祠堂祭祀,全數在一起,老祖宗給黃家的子子孫孫,留下了一個遺訓,說,這黃家若是有破敗的一天,不管是砸鍋還是賣鐵,只不許賣了家中的那口大缸。”
“大缸?”莫先生奇道:“甚麼大缸?”
黃老爺繞着屋子轉了一圈子,在神龕後面尋得了一個三人合抱方能圍住,眼下已然是生滿了苔蘚的青色大缸,忙指着那大缸說道:“便是這個大缸了!”蘭月之歌
莫先生忙帶着我過來相看了相看,奇道:“這不過便是一口普通的大缸,有甚麼出奇之處麼?”
那黃老爺搖搖頭,道:“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大缸,這大缸已然在黃家傳承了百年之久,素來是裝一家人口糧的米缸,老祖宗的遺訓,便是說,但凡黃家抱住了這口米缸,不管眼前多麼困難,也總有能翻身的一天,若是賣了,便是大逆不道,死了之後,別說是祠堂,祖墳也是不許進的,教我們黃家人互相勸誡,引以爲戒,監督着嫡系一支。
是以我們生怕這個大缸出了甚麼差池,纔將這個大宅子的地契鎖在祠堂之中,免得黃玉軒那小子吃空了家底不說,這禁忌的產業也給他造進去的。眼下里他突然鹹魚翻身,難不成,便是因着這口大缸不成……”
莫先生早聽愣了,忙道:“想不到,這口大缸還是你們黃家的傳家之寶,委實出奇。”
黃老爺擺擺手,訕訕的說道:“見笑了,人家的傳家寶便是古玉,金器,古玩之類,我們黃家卻是一口大缸,不怪人稱奇,可是這些年來,我們聽着這個教誨,說這個大缸,便是我們黃家的精氣神,聚寶盆,有着大缸在,什麼事也不足爲懼,倒也是深信不疑的,但是自打這黃玉軒繼承了家業,搞的坐吃山空,迅速敗了家,我們幾個避尤不及,誰也不曾想起來,這口大缸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