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井笑道:“事情要是能了結纔是怪事,下面定然更加熱鬧罷?快說了來與本神樂一樂。(爪譏書屋 ”
我只得點點頭,接着說道:“龍神爺說的是,那齊家大嫂子自然不服,便又親自帶着老媽子再去瞧,可是那個時候,阿雅姑娘早洗完了出來了,齊家嫂子壯着膽子,厲聲叫罵阿雅姑娘是個野妖怪,口口聲聲要齊家哥哥將阿雅姑娘趕出去。
阿雅姑娘聽了,哪裡肯依,非要尋人多的地方招人來與那齊家大嫂子一齊脫了衣服作證,看看誰有尾巴,齊家哥哥一聽,這未免也太有失風化,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忙出言阻止。可是阿雅姑娘潑辣的很,說是居然家裡容不得,哭哭啼啼要跳胭脂河,說是早些年不如死了算了,活着還不如水葬了的好,活着沒人疼沒人愛,也免得給哥哥添許多麻煩。
齊家哥哥見狀,心下慌張,爲着安撫妹子,便責問了齊家大嫂子幾句,說她胡言亂語,好端端的人,哪裡來的甚麼尾巴。結果齊家大嫂子也委屈了,取了綾子便掛在房樑上要自盡,說是齊家哥哥有眼無珠,認妖做妹,豬油蒙了心,還要逼死自己的媳婦,哎,鬧了整整一個晚上,你哭我叫,街坊四鄰都給驚動起來,着實熱鬧。”
“嚯嚯嚯……”龍井不聽則已,一聽捂着肚子在供桌上笑的直打滾兒:“這樣精彩的事情未曾見到,可着實是沒得可惜的,他們什麼時候再來鬧,可務必叫了本神也去瞧瞧!”
龍井一向這樣的看熱鬧不怕火大,我早已經習慣了,便自接着說道:“所以嘛。齊家哥哥簡直是挑着扁擔過河,哪一頭都馬虎不得,昨日裡忙裡偷閒,特地來尋了我,教我來煩龍神爺想想法子,看看是不是能解決解決,這家裡的爭端。“說着,我便衝龍井賠笑道:”這些年來,那齊家哥哥待梅菜可卻是不錯,也從來不曾求過梅菜什麼事情,現如今齊家哥哥有事情,梅菜這不是也能幫則幫麼!求龍神爺看着梅菜這幾分薄面,行個方便,救齊家哥哥於水深火熱之中,可行麼?”
龍井笑道:“本神便說麼,傻狍子進宅,那可是無事不來,不過這祭祀麼……”
我忙道:“龍神爺大可放心,這件事情上您若是肯屈尊下貴的相幫,那梅菜自掏腰包,誠心誠意的請龍神爺吃灌湯三鮮小籠包,怎麼樣?”說着便殷切的望着龍井。
龍井尋思了尋思,掂量了掂量,方纔說道:“這個麼……既然如此,本神也不好駁了你的面子,那麼,本神便隨着你去瞧瞧熱鬧,看看那條毛尾巴,究竟是從哪裡出來的。”說着一吹口哨,瓜片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飛快的竄到了龍井的肩膀上,喊着:“無事不來!無事不來!”
我忙往前面去引路,帶着龍井直往了紫玉釵街上來。那齊家的明淨堂離着我們家的點心鋪子很近,我伸頭一看,明淨堂之中生意倒是頗爲興隆,但是不見齊家哥哥在內,只有學徒在櫃檯之中迎來送往的應付生意,我忙進去問道:“齊家哥哥不在麼?”
那學徒識得我,忙答道:“掌櫃的不在,家去吃飯到現在也不曾回來,梅菜,你若是尋得了掌櫃的,煩着你請他趕緊回來,鋪子生意忙,着實是缺人手,我這一個人,手忙腳亂,可顧不了周全!”
一個大嫂子笑道:“後院起火,哪裡還有心思照顧生意!你們家掌櫃的,這下子八成又受着夾板氣呢!”
“我看也是!”一個打鐲子的大娘咋咋呼呼的說道:“今日裡瞧見你們老闆娘那副氣色,着實憔悴的很,嫂子跟小姑子鬥智鬥勇,可也怪不不容易的,你多體恤體恤是正經,這生意多一筆少一筆又怎麼樣!”
那學徒只得說道:“大娘說笑了,買賣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可不敢馬虎!”
也難怪,家中出了那樣雞飛狗跳的事情,哪裡還能有心思照顧買賣,我便一口答應,引着龍井直往那齊家宅子去了。
這齊家的宅子便在鋪子後面,繞幾步路就能看見,青磚白牆,小巧玲瓏,不想還不曾進門,便聽見內裡沸反盈天,吵得正厲害,還伴着砸東西的聲音,煞是嚇人。
我自小在這裡玩兒,素來相熟,便不由分說自去推那門,這纔剛剛將手給擱在門上,便只聽見那門“吱呀”一聲響,急急火火的闖出了一個人來,險些與我撞上一個碰頭。
我唬了一跳,往後一退,這纔看清楚原來這個人是齊家哥哥,本來生的便細瘦,大概這幾日心力交瘁,是越發的瘦了,一身潔淨的青布衣衫,一張長臉上一雙細長丹鳳眼,生的也算清秀,此時正額角淌汗,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本來不大的眼睛越發眯縫起來,滿是手足無措的樣子。
該小說他問道:“哥哥,你這是要往何處去?家裡出了甚麼事情麼?怎地那樣吵鬧?”
不料想齊家哥哥往後退了兩步,這才發現是我,一見到了是我,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先拽住我,怕我走了似的,顫聲道:“梅菜,哥哥正要去尋你,偏巧你便來了!這次,哥哥可全靠着你去求龍神爺做主了!”
我嘆口氣,道:“聽見裡面的聲音便知道不好,那昨日裡的事情還沒有完麼?兩個人莫非還是針尖兒對麥芒?可也着實是苦了齊家哥哥了。”
齊家哥哥連連搖頭,跺腳道,道:“哎,說來話長,可不僅僅是爲着昨日裡的事情,這可真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日裡真真正正可又是一場大禍患啊!你是不知道,我們齊家這一家幾口子人,險些,險些遭受了滅門之災!差一點兒,你便再也見不到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