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那大老爺瞪大了眼睛,奇道:“你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蘇逸之則皺起了眉頭,站出來拉過我,道:“這是法術,誰不知道?若是真虎,只怕還沒人願意呢!要的便是個彩頭,你出來丟什麼人,現甚麼眼?去去去,還是快快回去碼你的點心便是了。”
我甩開了蘇逸之,道:“蘇捕頭難不成也未曾瞧出來,這可不是甚麼彩頭,而是對大老爺的折辱,民女雖然沒甚麼旁的本事,可也不能瞧着萬民敬仰的大老爺這樣給人不放在眼裡的戲弄。”
“哦?”大老爺終於來了興趣,打量了打量我,問道:“你說的,究竟是怎麼個意思?蘇逸之,你且不要管,教這個小丫頭自己說。”
蘇逸之臉上抽着筋退回去了,我忙抖一抖衣襟,趁機從懷裡拿出了龍井交給的小紙包,趁人不注意丟在了老虎身下,接着大喝一聲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力,回身指着那大老虎,氣勢磅礴的大喊一聲道:“現!”
“撲”,那紙包爆裂開來,將那大老虎籠罩在一團子煙霧之間,煙霧一散,那大老虎已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隻髒兮兮的老鼠,正怯怯的瞪着一雙綠豆眼,賊賊的望着衆人,大概是害怕了,只得回身追着自己的尾巴繞着圈子。
“這……”衆人一片譁然:“怎地,老虎居然化作了老鼠?”那謝家老爺夫人也瞪圓了眼睛,盯着花婆婆:“她乾孃,這是……”父皇,請入住後宮
花婆婆見狀,冷哼了一聲,道:“老婆子也瞧出來了,龍神使者,這是來砸場子的?”
“不敢當!”我忙道:“花婆婆法力這般厲害,能將老鼠化作老虎來朝賀,我也只不過是實在看不過去了,纔來給大老爺解圍的,”接着回身對大老爺行禮道:“大老爺,民女粗鄙,教大老爺見笑了。”
大老爺的臉色早就變了,而他身後的秀才捕快還在絮叨着:“碩鼠碩鼠,無食我黍……”蘇逸之咂舌戳了秀才捕快一拳,示意讓他閉嘴,秀才捕快還是一臉的不明所以:“兔子,這個分明是詩經之中……”
“沒錯,碩鼠嗎,自古以來,就是來譏諷貪官像碩鼠一般的大肆吞噬農人的糧食,這分明是存心不良,要給大老爺難看!”我忙道:“可是大老爺一心爲民,兩袖清風,素來得萬民擁戴,絕對不能受到這樣的污衊!就算是民女今日驚嚇了大老爺,要受罰的,也在所不惜,一定要揭穿這個花婆婆的惡行!”
大老爺能做大老爺,肚子裡不會沒有這點學問,心下早是一片雪亮的樣子,但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自然不能顯得過於小氣,便強顏歡笑的答道:“無妨,無妨,今日裡,本是個大喜的日子,你們這些個法術全數是高強的,本官十分佩服,也都不計較了。”但是再瞧着那花婆婆的目光,分明就是看着亂黨刁民的神色。
傀儡神道
那花婆婆本來是想要溜鬚拍馬,在大老爺面前諂媚一番的,如意算盤給我打破,一張老臉登時掛了下來,對着我喝到:“龍神使者,老婆子與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何故要誣陷老婆子?難不成,是你背後的龍神爺看着老婆子這一陣子受到鄉民的愛護,恨老婆子爭了香火,也要來報復?”
我心裡答道:“正是如此!”但面上仍舊梗着脖子答道:“花婆婆,這龍神爺是個甚麼身份,難道還要與你想爭奪?你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本來就是你今日太過猖獗,梅菜我看不過去罷了,跟龍神爺,半點干係也沒有。”
“好……好……”花婆婆一雙眼睛溜溜的望着四下的目光,哪裡甘心自己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名聲,今日便要毀於一旦,終於咬牙道:“看來,今日裡,是一定要爭一個你上我下了!”說着轉身對那大老爺行禮道:“這個小丫頭子存心搗亂,纔是對大老爺大大的不敬!老婆子斗膽,想求大老爺見證,這個小丫頭子,分明就是自己要來討巧,存心誣賴老婆子的!若是大老爺不信,那今日裡,老婆子便要與這個小丫頭弄一個清楚明白!”
“哦?”大老爺眯着眼睛,問道:“要怎生弄一個清楚明白?”
花婆婆答道:“大老爺,您只看着這小丫頭將老虎變作了老鼠,可是那老虎的原形,卻並非如此,根本便是這個小丫頭子栽贓陷害的,不信你瞧着!”
說着,又從火盆之中撈出了一把火,將那火往老鼠身上一吹,只見那一團火將老鼠包圍之後,老鼠居然當場又變作了一塊閃亮閃亮的金鈴。那金鈴頗大,看上去得有半斤多重,上面鏤刻着繁雜的花紋,看上去十分精美,也大概挺值錢的。壞小子的純情愛人
人們又在議論紛紛,各色懷疑的眼神盯在我身上,給人這樣關注的感覺,果然還是挺新鮮的。
花婆婆走過去了,拾起了那個金鈴,道:“大老爺明鑑,教老虎出現在這裡,自然是危險之極,不瞞大老爺說,老虎的原形便是這個金鈴,預兆着打老爺在仕途上且行且遠,步步高昇的,卻給那丫頭變作了那個樣子,她纔是真的存心戲耍大老爺!”
這大老爺自然是個見多識廣的,便將那金鈴拿過來擱在手裡細看,沉吟道:“倒也是個真貨色……”
那花婆婆一聽,忙笑道:“大老爺若是不嫌棄,這個金鈴,只當作老婆子給大老爺賠罪的禮物,害的大老爺受驚,老婆子我自然也是脫不開干係的。”
大老爺的眼神裡自然而然的透出來了一絲貪婪,但仍是滿口的“使不得使不得”可也不見鬆手。
接着那大老爺擡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笑問道:“本官雖然不曾擁有多少金玉,可是好歹也見過些個金玉,小丫頭,這個金鈴,你又怎麼說?”
“金鈴?”我假裝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大老爺說的金鈴在何處,民女怎地並不曾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