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勤快的將那已然光可鑑人的舊桌子重新又擦拭了一遍,將我往邊上一讓,笑道:“姑娘坐,有點子粗茶,還望姑娘莫要嫌棄。”
我忙道:“不要勞煩了,才自家中喝了茶出來的。”
那少年還是斟了一碗大葉子茶來擱在我手邊,笑道:“不知道這廟裡的事情,小三子可與你說了?”
我忙點點頭,道:“難爲這位……”這也是,要怎生稱呼呢……勉爲其難,我擠出來一句:“這位道友了,想必也驚慌失措的很。”
“可不是麼!”那少年脆快的一拍巴掌:“嚇得我啊,日日裡三魂去了七魄,腳底下都踩着棉‘花’似的虛虛浮浮的,苦也苦也……”
我忙往這廟裡四下瞧了瞧,可卻也什麼都不曾瞧見,只覺得這廟裡乾乾淨淨的,絲毫不曾發覺了有什麼異樣之處來。
那少年隨着我的眼光,忙道:“姑娘可瞧出了甚麼不對勁來麼?”
我只得搖搖頭,望着那個石像說道:“許是梅菜眼拙的很,並不曾看見了作‘亂’的妖鬼,卻不知道那妖鬼,究竟何時出來?”
那少年搖搖頭,指着那一整面的同心結,道:“姑娘瞧瞧,這些個同心結。”
我忙站起身來過去瞧,只見同心結兩端細細的寫了男‘女’的名姓,巧妙的挽出了一個‘花’兒來,系在那一面牆上搭出來的竹木架子上,上面的同心結是整整齊齊,綁的十分利索,可是下面的同心結卻鬆垮垮的耷拉下來,像是給人解開了。醫品香‘女’,崛起蒼嵐
我不解其意的問道:“大成道友,這同心結是誰解開的?”
大成嘆口氣,且自取了一個結子,隨手寫了一個張三李四,綁在了那個架子下面,便將我往後一讓,示意我只管瞧着那一面牆,我滿頭霧水,也只得照做。
只見不多時,那泥土之中,居然突然伸出了一隻瑩白的手來,種子發芽一般的一股勁兒的往上冒,接着,整個胳膊全從土裡出來之後,一把揪住了大成綁上去的同心結,狠狠的撕扯了下來,像是解恨似的,接着,一陣‘陰’測測的笑聲傳了出來:“苦也……苦也……”
小三子見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個白瑩瑩的手十分光潔額,雖然指尖自土裡鑽出來之後,沾滿了泥土,可是仍能依稀分辨出來指甲上那淡淡的鳳仙‘花’痕跡。接着,那隻手又順順當當的自泥土之中鑽了下去,地上居然連一點痕跡也看不出來。
大成緊張的望着我,道:“怎麼樣,梅姑娘,你也親眼看見了,這可當真是有妖鬼作祟啊……”
我忙蹲下身來,去瞧那地面,自然也瞧不出甚麼來。我想起了那一對男‘女’的來歷,便問道:“大成道友,不知道,那一對男‘女’爲何要‘私’逃的?”
“我聽蘇捕頭說,那兩個人平時就有‘私’情,可是這‘侍’郎府中,也並沒有什麼人阻撓,甚至夫人有了恩典,打算過一陣子便將那個珠兒許給了那個羅渭南的,全然沒什麼因由,要去‘私’奔……”大成搖搖頭,道:“不過,人都死了,那消息,自然也是不可考的,誰願意承認是因着自己施加壓力,導致一對男‘女’身亡的。”腹黑老公:復婚請排隊!
“大成說的也有道理,”小三子顫聲道:“我也覺着,事情大概沒有這樣簡單。”
“不過,是‘侍’郎府的事情,咱們有不是差役,要怎生打聽呢……”我望着那一面牆,越發納悶起來:“先是會說話的石像,又是能從土裡探出來的手,還有自水中投出來的石頭,這樁樁件件,‘花’樣層出不迭的,我還是頭一次看見。”
“我總覺着,八成是這個石像有蹊蹺,”大成拉我拉的遠遠的,偷偷衝着那石像一努嘴,低聲道:“沒準兒,那一對男‘女’,還是它自‘侍’郎府中引出來的呢!我聽說貴人祥雲護宅,因此都是安生的,騙出了府邸來,不是纔好下手麼!”
小三子點點頭,道:“這可也說不準,可是兩個人與這個石像的淵源,現如今無處可查啊。”
我剛要點頭,突然卻聽見‘門’口有腳步聲響,回頭一看,卻是兩個穿着鵝黃衫子的小丫鬟,怯生生的進了‘門’裡來。
大成一見,許是許久不曾見到香客了,居然愣了神,還是一個小丫鬟先問道:“不知道,這裡現下可方便參拜?我們……我們是慕名而來,求姻緣神的……”
“方便方便,自然方便!”大成如夢初醒,這纔將位置讓出來,殷勤的引着兩個小丫鬟往裡面來,兩個小丫鬟忙跪在了蒲團上,雙手合十的祭拜起來,口中唸唸有詞,道:“姻緣神保佑,教我們也有一段好姻緣。”絕‘色’狂殺:妖嬈大小姐
大成忙取了那裝着籤兒的竹筒子來,‘交’與了一個丫鬟,道:“姐姐可以求個籤兒,我來解籤。”
那個小丫鬟道了謝,兩個都將那個竹筒搖了一搖,便各滾出了一根兒來,還與了大成,大成請小丫鬟兩個坐下,看着兩根籤,故‘弄’玄虛的說了些個模棱兩可的怪話,我便繼續在那石像前面觀望,這時,一個小丫頭子冷不丁的說了一句:“倘若珠兒還在,一道來就好了,她生前,倒是一直聽說這個姻緣廟靈驗,可惜,一次也沒來過,便……”
兩一個小丫鬟說:“咱們算是替了她來,也是一樣的,只盼着她再投了一個好人家,莫要受這種罪了。”
珠兒?我忙‘插’口問道:“兩個姐姐,是戶部‘侍’郎府裡當差的?”
一個小丫鬟一愣,道:“正是,怎地,姐姐認識我們?”
“這倒不是,不過,那個珠兒……過世的珠兒,我倒是聽說過……”
“他們兩個殉情的事情,現如今整個京城大概都只道了,”一個小丫鬟嘆口氣,道:“也怪可惜的,兩個人本來十分般配,我們時時還玩笑着要討他們的喜酒來打趣的,誰知道造化‘弄’人,卻變成如今的天人永隔了。這個姻緣廟,當初是珠兒心心念念,一直想來的,只可惜……我們兩個也算是代她過來,聊此緬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