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龍井嘆口氣,道:“爛好人便是這樣的做不得,就連反咬一口也時時能得見,何況這個白衣人要順着他,來尋回那個指示他偷盜的女子,絕對算得上是合情合理的。”
“所以,那五郎哥哥回到家中,驚懼不安,那白斗篷雖然還了回去,心裡卻更加後悔了,弄不好,連自己的母親也要給帶累了,豈不更是好心辦壞事了麼!五郎躺在了炕上,輾轉反側,難以成眠的時候……
‘咚咚咚……’卻聽見有人站在他的窗子下面,很有節奏的敲打着他的窗戶。他本來便嚇的魂不守舍,這下子,更是魂飛魄散,本來五郎他縮在了枕蓆之間,不打算去應聲的,可是,窗外卻傳來了那個教他去偷取白斗篷的女子那冷森森的聲音來:‘五郎……五郎……’
一如那天深夜,在那老梅樹下面呼喊他一般。五郎精神一震,心下想着,倘若與那個女子商量一下,說不定還能想出一點法子來,這便應聲,去開了門出去。
但見那青白的月光下面,正站着那個穿着斑斕華服的女子,那個女子臉色愈發的慘白了,卻還是霧濛濛似的,分辨不出面容來。
那個女子一見了這五郎,便開口說道:‘五郎,你歸還了那白斗篷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五郎忐忑不安的說道:‘小姐,我委實也不知道,居然成了這般後果,也是悔愧不已,但是我並沒有將關於小姐的事情,告知給那個白衣人,可是那白衣人,說是倘若我不肯說,那就將我和家人吃的滴血不剩……’妖嬈丹藥師:傻王追妻
‘那又有甚麼法子呢?’那白衣女子答道:‘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呵!眼瞧着,他要來追問你我的事情,你是選擇自己和老母親的生命,還是選擇保全我呢?’
五郎一時語塞,左思右想,還是拿不定主意,又不會撒謊,只得囁嚅着說道:‘這個麼……我這心裡,也委實決不下,小姐,你可有甚麼法子麼?’
那個小姐招手五郎走近了,臉便突然分明起來了,小巧的朱脣轉瞬咧到了耳朵根,露出了一張血盆大口來,張開了生着森森白牙的嘴,說道:‘既然如此,我還不如且吃下了你,以絕後患……’
眼看着那大嘴將要吞了自己的腦袋,五郎忍不住大叫一聲,這才發現,自己尚且躺在炕上,可是那個噩夢猶如還在眼前,自己的前胸後背,早已經給冷汗浸透了。五郎心中翻江倒海,委決不下,今日裡,便來尋梅菜我想法子,所以梅菜也想着跟龍神爺討教討教,這件事情,那五郎,要怎生度厄呢?”
龍井嗤笑道:“原來這便是那菱角的由來了,真真也是一個有滋有味的好故事,紫玉釵街上這幾天閒下來,小妖怪們便要開始興風作浪,既然如此,咱們今日裡,便去瞧瞧那個白衣人,究竟是個甚麼來路,那天衣無縫,又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一聽龍井答應了,自然是喜不自禁,剛想着與那五郎報信,龍井卻叫住了我,吩咐了我一番,我忙點頭答應下來,便去着手安排了。小東西,帶上兒子嫁給我!
五郎聽說了龍神爺居然肯下駕相幫,可是大鬆了一口氣,連連的謝我,我忙道:“五郎哥哥,龍神爺有些個吩咐,你照着做了,大概準能安枕無憂,渡過這一場劫難。”
五郎忙道:“但聽妹妹吩咐,只要我能做的,保準辦得妥妥當當!”
我便點點頭,道:“既然你幾次見到了那白衣人的時候是戌時,那麼那白衣人造訪的時間,大概也是戌時,那個時候,你便與嬸孃躲在了裡間,用沉重的東西將門掩上,不管聽見了什麼樣的聲音,也萬萬不要出來,困了便請睡下,等到天亮時分,再出門最爲妥當。”
五郎忙點點頭,道:“我記下了,還有麼?”
我答道:“還有便是,去買一百個雞蛋來,擺在了你慣常進門的走的那一條路上,一步一個,最後,再將雞蛋擱在了你平素睡覺的枕蓆之上,蓋上平素的被子。”
“這個也好辦!”那五郎忙道:“所幸還有餘錢,買一百個雞蛋也不在話下。”
我便接着說道:“除此之外,你將一條寫着你生辰八字的紅布放在了牀上的雞蛋裡面,便沒有旁的事情了。”
五郎一聽了龍井這麼多稀奇古怪的要求,忙問道:“卻不知道,這些個物事,究竟是要怎麼用的?倒是也怪神秘,教人端地佩服啊。”鬼話日記
我笑道:“龍神爺的吩咐,自然高深莫測,我也是不知道的,五郎哥哥天一擦黑,一定要躲在裡間,門窗封死,不能讓外面瞧見你們,這是重中之重的,可記下了?”
五郎忙道:“這些個吩咐,關乎一家性命,哪裡敢記不住的!”
“如此甚好,”我點點頭,道:“便這樣等着龍神爺來捉妖除鬼罷!”
很快,天色發灰,到了暮色四合的時候,不知道五郎與他那老母親找了一個怎麼樣的藉口,便將老母親帶到了那封的嚴嚴實實的裡間之中,我隨着龍井過來的時候,雞蛋已經按着龍井說的,從門口到枕蓆之上,一路都擺放的整整齊齊的,而他們母子二人也已經躲進裡間去了,四下裡一片寂靜。
龍井進了屋子,便吩咐我將那木門插上,自己則悠閒的四下裡亂轉,還小心着不去踩到了腳下的雞蛋,正跟小孩子跳土格子一般,煞是可愛。
龍井跳着跳着,突然見小廳裡的簸籮之中,還裝着半下子裹着泥的花生,又是一個兩眼發亮,忙跳過雞蛋去,一下子坐下來剝起了殼來,我則在門口來來回回的觀望着,猜測着一會兒那白衣人來了,會是怎樣一個光景。
龍井一面往嘴裡丟着花生,一面嗤笑道:“傻狍子,瞧瞧你那樣子,分明便是皇上不急,急死了太監,怎地,便那樣迫不及待,想着見識見識是怎樣的一件白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