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姐,您沒穿鞋呢!”一個女傭人拉着我說。
另一個女傭人快快拿了我的鞋子過來,俯身想幫我穿上,我定定看着前方:“別管我,你們走開。”
擡腳,我繞開她就走。
我瞪着眼睛,滿心都是絲絲縷縷的怨和痛。
我耳朵再也聽不到聲音,一程程的圍着花園一圈圈的走着,不管意識漸漸模糊,不管全身只覺得冷,不管腳板底磨得疼痛不堪。
我是不是在做夢啊?還是在夢中做着夢?
……大滴大滴的雨點砸到身上……我茫然擡頭,是我心中的小小世界突變得烏雲翻涌了,還是現實世界裡就是風雲變幻、大雨澆灌?那些閃電又是怎麼回事?……
“曲小姐!!!下大雨了您快回屋吧!!!”女傭人打着雨傘衝到我面前遮擋着我,用力拉扯我。
我一手格開她,神智有些清明瞭,好吧,這場雨來得真及時,我需要清醒,淋淋雨可以讓我頭腦更清醒些!
第二個女傭人也打着傘跑過來,跟剛纔那個女傭人小小聲的交流,我沒管她們繼續往前走。
忽然間,從身後伸來兩條手臂,一左一右挾持着我往前花園那邊帶過去。
我拼命掙扎,大喊大叫讓兩個女傭人放手,可是她們像變了個人似的根本不理睬我的抗掙,用盡全力強行將我帶回到前花園,走進廳門裡。
我全身溼透,猶如落湯雞一樣狼狽地撲愣、掙扎,但是沒有用,她們合力起來我就不是她們的對手!
一進廳門,她們立刻鬆開手,我一個趄趔跌倒在地,再爬起來的時候,眼角餘光看到那邊單人沙發上端坐着洪虹!
我瑟瑟發抖,抱着手臂瞅住她。
“你過來!”洪虹對我挑挑脣角,語調頤指氣使。
我胸口像是被打了一悶棒那樣,鈍痛的厲害,我揚揚下巴不想理她。
“帶她過來!!”洪虹這句發號施令顯然是針對兩個女傭人。
她們倆聽了指令,又一左一右架拽着我,丟到洪虹下手位的沙發上。
洪虹傲慢地冷着眼眸,手指在沙發椅扶手上彈動幾下,冷冷盯住我說:“我姐姐和姐夫是墨梵的養母,這其中的關係相信你也知道!墨梵很尊重他們兩夫妻,他們不同意你和墨梵在一起,墨梵就不敢忤逆他們!現在,我姐姐已經把墨梵帶回泰國了,你們之間的遊戲結束,你滾吧!!”
我默默坐正身體,就算境狀再悽慘,我也不願意自己被洪虹看低、輕賤!
“墨少吩咐了,去將這屋子裡所有屬於她的東西全部扔出去!”洪虹尖着嗓子指手劃腳。
我那樣靜靜的挺直腰桿坐着,目不斜視:“你讓冷墨梵來給我說清楚!否則我不會走的!”
洪虹的臉色倏地陰沉,鐵青中透出一股狠辣:“沒見過這麼死皮賴臉的女人!之前跟冷昊然同一屋檐下粘成一個人似的,轉眼間又死纏着墨梵不肯走!我們冷家怎會容忍你這樣的女人進門?!我告訴你,不可能!我和長盛,以及姐姐和姐夫都不會允許墨梵娶你的!”頓了頓,她冷笑:“看你也不會死心!好!我就讓墨梵跟你說清楚!”
說完,洪虹拿出手機來撥號,很快,她對電話彼端的人說:“墨梵,她不肯走,你來跟她說兩句讓她死心走人……嗯!”
她應完冷墨梵,便將手機遞給我,我咬咬脣接過來貼在耳邊。
“……曲暖,你滾吧,我的報復遊戲結束了。”冷墨梵緩聲道,聲音冷漠得令人寒入骨髓,話音剛落,他就毫不留情地掛了線。
我呆呆瞪住眼睛,保持着原有的坐姿,我本來對他的突然轉變有一絲疑問,但是,他的話讓我徹底的寒了心,狠命地捏着手機,直至手指發疼。
“怎樣?!這回死心肯滾蛋了吧?!”洪虹冰冷的眼睛瞅看我幾秒,嗤笑一聲譏諷我。
一句話,冷墨梵就算“明白透徹”的把我打發掉!!!
不過,迴心一想,我跟他之前也就是這麼簡單,純純粹粹只是一場報復遊戲!
傻的人始終是我,相信他是真心愛我,相信他的心結因我而結開!!
“把她和她那堆垃圾一起丟出大門外!”洪虹凜凜然一聲號令。
兩個女傭人走近來,我霍地站起身,昂着頭橫眼怒視她們:“不準碰我?!!”
鋒利的眼神一直逼視着兩個女傭人,我昂昂然起步走,不用她們趕,我有手有腳會自己走!!!
赤着一雙腳,我奮力挪步走出廳門,不去看磨損破皮被雨水一泡就疼得入心入肺的腳板,我幾乎是奔着橫穿過花園,跑出敞開的大鐵門外。
私家路上,人和車都不見蹤影,我奔跑着,上氣不接下氣。
突然,有一輛的士拐進路口,開過我身邊向前十幾米卻“吱——”地停下來。
“暖!暖啊!”丁小阮的聲音在喊我。
我滿眼震驚的回過頭去看,丁小阮正從的士裡衝出來抱住我,她聲音急切地問:“你怎麼回事?怎會全身溼透?你的傷口——”
“小阮!帶我走!快點帶我離開!”我倉惶地喊着。
我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萬惡的地方!快,儘快!!
丁小阮愣了眼,被我拉回的士車的後座裡,的士載着我們倆風馳電掣地往山下開去。
司機不停地從倒後鏡裡張望狼狽不堪的我,開口問:“兩位小姐要去哪裡?”
丁小阮報了我家別墅的地址,我卻報了丁小阮家的地址,我們倆都尷尬的互望一眼,我顫着冰冷的身體對丁小阮說:“我哪也不想去,什麼人都不想見,小阮,我只想躲到一個別人找不到我的地方喘口氣。”
丁小阮一把抱緊我,眼睛裡盡是心疼,不停地問我:“是不是冷?你還有哪裡不舒服?要不我們先去醫院給你重新包紮,新傷口弄潮了不好好處理會發炎的!”
我拼命搖頭,縮在她懷裡喃喃道:“小阮,我沒事,只想找個地方一個人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