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晉不尊重高覽,這很正常。當年高覽受縛便是姜晉帶人動的手,十幾人七手八腳地才把高覽擒住,但不管怎麼說,姜晉在軍中資歷可比高覽高的多。
不過想來便引得燕北發笑,姜晉也是翅膀兒硬了,敢據守薊縣與公孫瓚死戰一場,這就不費燕北的囑託。
當時派姜晉前往薊縣的便是燕北,他的命令就一條,不管劉虞死後薊縣怎麼變,姜晉都要把關防把持在自己手裡。所以這事是不分對錯的,高覽想要姜晉撤回遼西,是對,因爲撤到遼西他們便有六千兵馬與狹長的遼西郡據守,誰也攻不破姜晉不撤,自然也有他的道理,這是遵守燕北的命令。
說起來燕北心裡也有幾分高興,至少當年他首次面對公孫瓚時,心裡就沒有姜晉這麼決然。那時候可是狠狠地思前想後了一番纔敢在陽樂和公孫瓚交手。
至少現在的姜晉,在膽氣上比那時的他要強啦!
燕北御下在衆多諸侯中不算嚴苛卻也不放縱,雖然有軍正官夏侯蘭制定的軍法,但說到底有些夏侯蘭拿不準的事情還是依靠燕北一言而決。比方說姜晉,這個就是所有人都治不住的,貪墨軍餉、倒賣軍糧,這是姜晉從前做校尉時就做過的事情,至於旁的自不必多說。
但有一點,姜晉雖有些貪心,對燕北的命令卻是絕不違反。對旁人來說姜晉是個分不清輕重的人,軍糧軍餉乃至軍械,沒有他不敢伸手的,可對姜晉自己來看,他知道什麼是輕,什麼是重。
燕北的命令,就是重,至於旁人,姜晉是看不上的。
其實姜晉的性格與麴義有些像,都是除了燕北誰也不服,但姜晉沒有麴義那麼大的本事,另一方面姜晉也絕對不會和燕北頂嘴。
那顆寄存於劉虞牧府來不及交給朝廷的傳國玉璽,便是姜晉忠誠的證明。
公孫瓚攻打薊縣,燕北也並非不擔心,只是他覺得,自己的兄弟既然願意試試去守備薊縣,那便儘管教他放手一搏。
燕北寫了三封信,命人分別交由汶縣田豫、遼西高覽、薊縣姜晉。
命田豫率水卒前往漁陽,經雍奴至薊縣高覽將兵向西至右北平駐守防線,若姜晉等人不敵,則給他鋪好一條退路,甚至要高覽準備好一支敢死之士,若薊縣不可守便衝過去把姜晉救出來。
而給姜晉的書信,則不是命令。燕北只是告訴他薊縣可守可不守,命他先派人取走傳國玉璽送回襄平,再與鮮于銀、鮮于輔等州府舊將商議如何禦敵。
路都安排好了,姜晉如果要打,不妨拉上一切力量與公孫瓚打一場大的說到底,燕北還真不信被袁紹扯着後腿的公孫瓚還有打回幽州的本事。
經過與郭嘉的議事,燕北愈發覺得在這個時候讓姜晉領銜於公孫瓚打上一場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能守住薊縣最好,奠定燕氏的威信即便不能守,拉着鮮于銀等人退至漁陽甚至右北平,也不是壞事,至少在州府中姜晉便有了與鮮于銀鮮于輔等人平起平坐的地位這樣一來,燕北今後打敗公孫瓚,接收幽州便名正言順。
當然了,就算沒有這樣的經歷,至少在威信與威望上,整個幽州沒誰有這樣的實力。
“世子殿下,國中的情況便是如此,你有何打算?”
燕北召見拔奇,向其說明高句麗國中如今混亂的局勢,不過讓燕北有些意外的是拔奇始終興致不高,唯唯諾諾不同以往。細細想來這也正常,任誰看着國家紛亂,父親吐血命不久矣而百姓生靈塗炭,怕是都會崩潰。
“將軍何不現在便將我處死在城頭,就像殺死紇升骨城數萬百姓一般,何必。”拔奇的面上終於浮現出些許神色,帶着仇恨的眼神望向燕北,擡起的手指顫顫巍巍,顯然情緒複雜至極,“閣下何必如此惺惺作態,國內的混亂,都是因爲你,漢度遼將軍,燕仲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