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岱在燕北應允馬氏屯兵扶風后便留在鄴城,加着右羽林郎的官又兼領徵西將軍部下校尉的俸祿,雖然在鄴都過得未必開心,但像他這樣的質子有很多,倒也早就令鄴城百姓習以爲常,沒什麼特別的。
麴氏、高氏、張氏、沮氏、甄氏、乃至那些將軍校尉,都在朝廷遷都時便將家眷遷至鄴城,少者三五戶,多者百餘口,圖的就是一個讓朝廷對出兵放馬於外的他們放心。
何況燕北這些日子爲了拉攏馬氏,對馬岱的賞賜、遊玩也都很盡心,足可稱得上是親待。
可是雖然馬岱心裡沒什麼不樂意,燕北卻對馬騰派這個從子到鄴都來爲質很不樂意,派遣從子是怎麼回事,對馬氏有什麼約束力嗎?
“子龍,長文,若由你二人前往涼州任安定、漢陽二郡太守,可敢赴任?”三人應召而至,燕北先將馬岱留在外面,會見趙、陳二人,便見趙雲聞言一愣,道:“主公有命,雲自敢赴任,只是去涼州任太守,扼守隴關?”
漢陽郡與安定郡位置特殊,守着出入涼州的隴關,趙雲當然能看出來燕北是要在關口上做文章。
“不錯,這次子龍帶本部兵馬前去,另可在關中諸軍中徵一個校尉部,前去督二郡兵事。燕某打算將馬岱也派去輔佐你們,麴氏的麴英校尉也可以作爲你們的嚮導,他在涼州長大。”燕北說着,對陳羣道:“此去涼州除了固守城關,截斷馬氏與韓氏及在西州諸侯的關係外,便要將涼州心向朝廷的有識之士聚集在二郡,離間涼州諸侯的關係,來使他們從中分化,在恰當的時機除掉弱小的威脅,以壯大朝廷在涼州的聲勢。”
“還有,路過扶風的時候,請馬騰過來,他多半不會來,順勢就讓他的長子馬超入朝,這事等等燕某和馬岱說。”
說着,燕北便對堂外侍從說道:“請馬校尉進來!”
雖然剛纔燕北在室中還教着趙、陳二人如何削弱馬韓之間的關係,但轉眼馬岱一進堂中燕北便朗聲笑着迎了過去,把着馬岱的手臂對他介紹道:“這位是馬徵西的從子岱,是西涼軍中的英才俊傑。這兩位是偏將軍趙子龍、大司馬府的長史陳長文,尚書檯任命他們爲漢陽和安定的太守……馬校尉,我想請你去漢陽,以偏將的身份輔佐兩位太守,如何?”
馬岱本以爲燕北找他來是爲了什麼小事,卻沒想到居然是要請他去涼州……不是說要當質子的,怎麼這就給打發回老家了?
“大司馬這,那家父在扶風?”
馬岱話還沒說完,燕北便擺手說道:“馬校尉在朝中待了這些日子,難道還沒看出燕某的心意嗎?只要馬氏不負我,燕某也樂得由馬氏執掌右扶風乃至三輔。馬氏在涼州素有威望,燕某正希望藉助你們的幫助來安定州郡,還涼州清平。對回涼州的路上經過扶風,可以把這件事和徵西將軍說一聲。再者,陛下也希望能見到徵西將軍,如果他願意的話,燕某會爲他請表領兩千兵馬來朝進貢。”
燕北握着馬岱的手,滿面真誠地說道:“天下很大,而涼州與三輔卻很小。燕某有幸輔佐朝廷,希望能與有威望才能的英傑攜手得到平定天下的功勳。而你的父兄縱橫西州,便是這樣的英傑。我也想能得到與你父親會面的榮幸,請轉告徵西將軍,燕某在鄴城掃榻相迎,希望能與他共謀大業!”
馬岱被燕北一番話說得熱血沸騰,若在過去燕北自然沒有這樣的本事,但如今他是輔佐朝廷政務的大司馬,卻沒有李傕郭汜那樣的桀驁與不恭,反而在言辭間將馬氏擡到極高的地位,讓馬岱不禁順着燕北的意思抱拳躬身說道:“大司馬放心,馬某定會將您的話轉告阿父,盡力來朝!”
燕北又與三人交代了些涼州事宜,便讓他們下去休息幾日,待準備充分了再啓程前往關中。
待三人離去後,先前在偏室的幕僚郭嘉帶着書簡交到燕北這裡,對燕北問道:“諸公是要拉攏馬氏?”
“是啊,涼州的事情,總是繞不開涼州人的。韓遂卻太難相處,其人之狠辣,早年雖爲夾裹爲叛,其後卻殺死邊章與北宮玉、李文侯等酋首,成爲叛軍首領。而他與馬騰時而聯合時而相攻,我無法信任他。”燕北琢磨着說道:“相比韓遂,倒是馬騰更容易信任一些,查其言觀其行,未必有太大的野心,使我們可以聯合的……便是無法聯合,亦能用他來制衡韓遂。”
郭嘉對此不置可否,他沒有見過馬騰。不過因爲燕北這樣一番言論,對馬騰倒是有了幾分好奇,希望能如燕北所期待的那樣應詔入朝。
說完這件事,郭嘉將書簡奉上燕北,說道:“這是間使對益州的形勢刺探,如今益州在劉璋的控制下,但漢中張魯與劉璋有仇,是我們可以利用的,只要對他稍加安撫,便能用他爲我們封鎖益州北進的路。”
“五斗米的張魯與劉璋有仇?是怎麼回事。”燕北是知道張魯的,不過卻只知曉他割據漢中,說道:“他在漢中的義舍做的不錯,聽說很得人心。”
“不錯。”郭嘉笑道:“張魯早年因其母與劉焉的關係而得到信任,領兵與張修攻擊漢中太守蘇固,張修殺蘇固後張魯又殺了張修,奪其兵衆在劉焉授意下殺害朝廷使者,封鎖關中道路。不過劉焉死後,其子劉璋怨恨因張魯之母使其生母備受冷落,以張魯不尊號令之罪殺死其母及宗族,並使龐羲等攻巴地,數次相攻皆難敵張魯,雙方決裂,割據漢中不受制於人。除義舍之外,他還對待夷人寬容,巴地首領杜濩、樸胡、袁約等俱歸附其下……兵強馬壯,雖有一郡,卻好比佔據一州,與劉璋分庭抗禮。”
郭嘉說罷,對燕北拱手道:“故而,在下請命前往漢中,爲將軍安撫張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