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這一戰輸的冤枉,誰會想到自己行軍一路的背後會有敵人呢?
于禁還在北面看着谷城呢,轉眼張遼就跑到自己身後了?開什麼玩笑。
可張遼確實給夏侯淵開了個大玩笑,深夜裡大戰之後的兗州軍成羣結隊地自官道返回放置輜重的營地,遠遠地望見營地裡火把下那些袍澤歪七扭八地歇息,還有些人圍着篝火堆取暖,一派其樂融融。這讓這些發兵回還的兗州軍感到羨慕,他們在前面和烏桓兵打生打死,雖說戰局對己方有利,但到底還是冒着風險,這些運氣好的軍卒就留在安全的營地休息,真是好運。
只是最先打着招呼進入營地的騎兵才發現這些留守軍卒他們一個都不認識,還來不及疑惑出聲,一聲強弩崩弦便將他射落馬下,他最後聽見的聲音是來自身後驚懼的叫喊,逐漸無神的眼睛映出留守的兗州軍各個高喊着扯下身上的軍服赤膊衝鋒而來……在他們之後,林間官道傳出金鼓,一隊隊軍容整齊的燕軍舉着強弩壓至近前,誰還能不明白他們的營地已經爲燕軍所佔?
金鼓聲自陣後響起,旋即成片弩矢勁射而來,轉瞬將夏侯淵前部軍卒成片射翻。
所幸夏侯淵行軍中人困馬乏,又因走老路回去僅是取回輜重因而心中鬆懈,落在陣後,並未遭到前軍密集的弓弩齊射。突然的驚變爆發在前方,頓時將疲憊的兗州兵將嚇得無比精神,遇到情急之時最能現實出將領的才幹,此時夏侯淵最先反應並非是策馬疾奔至遇襲的陣前,而是用了兩息片刻環顧左右山林,當即猛夾駿馬驚得坐騎人立而起,高聲下令道:“前軍變後陣,原路後撤,快!”
這裡的夏夜連蟬鳴都沒了聲息,林間必有大軍,他哪裡還敢多留!
幾乎就在夏侯淵話音一落,兩側密林中當即傳出金鼓之音,緊跟着便爆發出浩大的喊殺聲,還未見人影綽綽的密林間殺出軍隊,率先發出的便是漫天箭矢,兗州兵軍陣中爆出蓬蓬血霧。那些北方強弩在就近三五十步外勁射而出的弩矢攜着巨大力量甚至能在穿透甲冑後打穿骨頭。
張遼調集了部下全部——兩千多張強弩佈置在密林之間組成第一道打擊力量,他們的首發打擊給予夏侯淵部兗州兵重創。兗州兵站得太分散,因爲放鬆警惕而在官道上排成一字長蛇行軍,這使他們成了天然的靶子,轉眼便不成軍陣。
而在強弩手紛紛上弦的短暫時間裡,他們身旁的長弓手再度發箭,幾乎不間歇地向蔓延三里長的官道上傾瀉箭雨,等到強弩手上好弦時,便不再齊射了。
戰鬥僅僅進行了十餘息光景,似乎纔剛剛開始,但張遼便已經下令強弩手不再齊射,金鼓之音陡然扭轉。
這一次的軍令,是精準射擊與步卒準備衝鋒。
因爲官道上仍舊站着的兗州兵已經不多了。
夏侯淵看不見前曲、中曲、左曲的情況,他只能瞧見自己前後兩曲軍卒的情況……情況實在不妙,伏兵的齊射與亂射致使這兩曲兵馬減員三二,還能站在官道上的軍卒已不足五百,轉眼間便被擊傷過半。這兩個曲的情況無疑已經是比較好的了,其他幾個曲也不會比他們還好。而前方遠處的衝鋒與喊殺之音已經響起,顯然首當其衝的前曲要更糟糕些。
這不是狹路相逢,這是敵軍以逸待勞,他除了率軍逃跑別無他法。只要撤退能讓部下軍卒活下來更多,否則只能使整支軍隊全部葬送此處。
張遼在林間的伏兵,遠遠要超過他的全部兵力。何況就算他不走,難道備受打擊傷亡過半的部下,還能去與養精蓄銳的燕軍武士廝殺嗎?
他們早就嚇破了膽。
夏侯淵,又何嘗不是呢?
他一直心有忌憚,忌憚着張遼的兵勢。在他沒摸到張遼部敵軍的邊時,他便一直警惕着自己進入張遼的口袋裡,當張遼本部出現時一定是動如雷霆的可怕攻勢。
現在,攻勢來了!
夏侯淵撤退時,對張遼而言這場持續不過片刻的戰鬥便已經結束了,持大戟長戈的步卒突擊至官道,留給他們的實際上是打掃戰場,向那些中箭未死的軍卒補刀。
最有危險性的困獸之鬥是不存在的,那些見勢不妙的兗州軍卒即便想要奮死一拼,但主將都已撤退,誰也沒了死拼到底的底氣,能逃跑的便逃了,逃不掉的便只能丟下兵刃投降。
張遼側長刀自戰場走過,呼嘯的騎兵自他兩側向西追殺而去,衝出不遠數騎打馬而還,爲首的卑衍問道:“張將軍,我追擊多遠?”
“三五里便可,莫要戀戰,擊走敵軍就地設防等我消息,待張某將戰場清理,傳信與你便隨我撤走,此地不宜久留。”張遼說着便目送章碾部騎兵穿過戰場向西追擊,隨後林間大部步卒、弓弩手纔出來打掃戰場,到處是哭喊求饒與補刀的哀嚎聲。
那些投降的俘虜被張遼在留下他們兵甲後就地放了,他沒時間帶着這幾百個受傷或沒受傷的軍卒繼續趕路。隨後半個時辰,張遼都督着部下軍卒收整兵甲、輜重,兵甲用於補充己方受損軍械,關鍵是那些射出去未損壞的弩矢、箭簇,沒有來自北方的輜重補給令他們在這方面很難得到補充,壞一個便少一個。
接下來剩餘的兵甲在林間被挖坑掩埋,他們帶不走也不願讓隨後趕到的曹軍用來武裝軍卒,只能將它們全部拋棄,接着收整早已清點好的輜重,派人叫上遠在西面的卑衍部軍師,一路向東繼續行進。
接下來剩餘的兵甲在林間被挖坑掩埋,他們帶不走也不願讓隨後趕到的曹軍用來武裝軍卒,只能將它們全部拋棄,接着收整早已清點好的輜重,派人叫上遠在西面的卑衍部軍師,一路向東繼續行進。
接下來剩餘的兵甲在林間被挖坑掩埋,他們帶不走也不願讓隨後趕到的曹軍用來武裝軍卒,只能將它們全部拋棄,接着收整早已清點好的輜重,派人叫上遠在西面的卑衍部軍師,一路向東繼續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