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是日本人,說的也是日語,朱雀勉強能聽懂,聽到“任性”這個詞語,她忍不住發出“噗哧”聲。
北堂深不悅地擡頭看她,她雙手背在背後,挺胸擡頭站立,面無表情地盯着正前方,就像剛纔那一聲嗤笑並不是她發出來的一般。
醫生名叫宮本半藏,是五十多歲的老人,以前曾跟在北堂深父親北堂鶴一的身邊多年,在山口組裡面也是很有資歷的老前輩,所以對待北堂深,更傾向於叔侄之情,說話也不會有太多顧忌。
他一邊替北堂深處理傷口,一邊嘀嘀咕咕抱怨,“我的醫術本來是很高明的,但是碰到不合作的患者,還真是沒有辦法啊。”
朱雀面無表情的臉,漸漸離開了一條縫,咔噠,抽搐了一下。
北堂深忍耐地皺了皺眉,沒想到他越來越離譜,低聲嘀咕道,“我看,還是找人幫你看守着比較好,免得再浪費我的藥水和紗布了。”
北堂深眉頭皺得更緊,“半藏叔,你年紀大了,越來越羅嗦了。”
宮本半藏將他的傷口重新包紮好,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這麼任性,我怎麼會囉嗦?”他擡頭,望向目不斜視的朱雀,笑米米地說道,“朱雀,阿深就交給你了,至少讓他給我乖乖養傷三天!”
朱雀嘴角抽了抽,“宮本大叔,你確定是在跟我說話?”
“當然是你,小雀啊,現在三口組裡面的年輕人,敢跟阿深對着吼的,也就只有你了。”宮本半藏將手上的橡膠手套脫下,笑呵呵地拍了拍朱雀的肩膀,“所以,這個艱鉅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別看宮本半藏年紀大,但是手勁卻不小,朱雀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巴掌拍了個趔趄,她嘴角抽動得更厲害,“宮本大叔,你確定跟我沒有仇?”
讓她跟北堂深對抗,讓那個專橫獨斷的男人聽她的?這簡直就是做夢!
不過,等等!
朱雀腦海裡迅速閃過一抹亮光,在上官敖的別墅裡面,她和北堂深比賽,看誰殺的人多……
“你還欠我一個條件。”朱雀雙手抱肩,盯着北堂深。
北堂深皺眉。
朱雀挑眉,“如果你殺了那兩個女人,你殺人的數量,會比我多一個,但是你放過了她們,那麼,就是你輸了。願賭服輸,怎麼,你難道想賴賬?”
“你說條件。”北堂深幾乎忘記打賭是事情。
“我的條件就是,這三天,你不許亂動,更不許做出危險的事情。”她脣角勾了勾,淡淡道,“最好是躺在牀上靜養。”
北堂深犀利的眼眸緊盯着她,心中抱有懷疑,“我以爲,你會讓我恢復你的自由。”
她不甚在意地聳肩,拍了拍宮本半藏的肩膀,“誰讓半藏大叔這麼能嘮叨呢。”
宮本半藏聽不懂中文,但是從他們的表情裡,他也看出朱雀已經說服了北堂深,咧開嘴笑,嘰裡咕嚕地說道,“我先走了,小雀啊,你可要幫我盯緊阿深。”
宮本半藏矮小的身影溜走了。
朱雀淡淡道,“半藏大叔的話你也聽到了,這三天,你歸我管了。”
“你膽子不小!”北堂深犀利的眼眸盯着她。
“我膽子不大,不過我記憶很好,我一直都記得,賭輸的一方,要服從贏的一方的條件。”她語氣淡然。
“……”早知道,他就不應該一時心軟,饒過那兩個女人的性命。
“吃藥。”她將宮本半藏留下的藥瓶打開,倒了藥丸,拿了一杯水,遞到他面前。
她還真當他是三歲的小孩,需要時時刻刻照看?生日朱勉方。
北堂深嘴角抽了抽,雖然心頭不滿,但是願賭服輸,他還是憤然地接過藥片,仰頭服下。
勞累一晚,加上藥裡面有安神的成分,北堂深很快就睡着了。
朱雀確定他入睡之後,退出房間,伸了個懶腰,也懶得回家,直接找了一間客房休息。13acv。
教父果然老殲巨猾,流星等人奉命追蹤的時候,確實在水池底發現了一個設計巧妙的機關,那是一道石門,進入石門,走過一段黑暗的隧道,再爬出來的時候,居然已經在別墅後門的河溝裡面。
河邊有木樁,曾經綁着一艘快艇,但是現在快艇已經不見了,而且血跡一直延伸到這裡,顯而易見,教父已經坐上快艇逃跑了。
不過,就算他逃跑,也沒有用,北堂深已經發布了通緝令,在黑道上全力通緝他。
此時的教父,已經通過快艇,逃出了別墅區,他當年購置這棟別墅的時候,就已經佈置好了逃跑路線,別墅外面的這條小河流,是通往入海口的,一路往下,他可以達到海港,很快就能動用關係,搞定出國的船票。
不過,他還不能出國,他不能拋下蘇星辰,而且,他不相信北堂深有那麼大的勢力,能夠將他從a市挖出來。
河面越來越寬闊,他停下快艇,找出快艇上的醫療急救箱,咬着軟棒,從腿上挖出了子彈,然後挖出了手臂上的子彈,痛得渾身直冒冷汗,差點昏死過去。忍着劇痛,包紮了傷口,他無力地坐在船艙內,額頭上的汗水刷刷滴落。
狡兔三窟,別墅地址暴露,他還有其他安身之處,他撥打電話,讓一名他最信任的手下來港灣接他,然後找了一家臨海的茶館,拖着受傷的腿,打算到裡面等待。
卻沒有料到,他會碰到那個女人——蘇希雅。
蘇希雅和一名外國男人並肩從樓上的包廂下來,外國男人身材挺拔,面容英俊,臉上帶着迷人的笑意,攬着她的腰,兩人親密得就如情侶一般。
教父眼中迅速滑過一抹精明的光芒,他突然叫了一聲,“蘇希雅小姐。”
蘇希雅跟外國人正要走出茶館,陡然間聽到有人叫自己,詫異地回頭,看到坐在窗前的一箇中年男人衝自己揮了揮手,她抿了抿脣,湊到外國人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然後朝着教父這邊走來。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眼前的男人,面容蒼白,身上裹着浴袍,左臂和腿上都染上了血跡,她眼中迅速閃過一抹嫌惡,居高臨下地問道,“你是誰?”
教父意味深長地笑,“教父。”
蘇希雅臉上迅速變了顏色,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狐疑地問,“你真的是教父?”教父不是很厲害麼,怎麼會變成這樣?簡直就跟bt流浪漢一般!
教父脣角一勾,“上次我們通電話,你把一件東西送給了我,我還沒有好好感激你呢。”
“不用說了,我相信你就是。”蘇希雅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將毒品樣本給他的事情,自然也就是相信了他的身份,淡淡道,“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教父苦笑,“這件事說來話長,我想和你談一談。”他擡頭看了一眼站在茶館門口等待蘇希雅的外國人,“不如,讓你的朋友先離開?”
蘇希雅深深地看着他,“你最好是有正事。”
“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那好,你等我幾分鐘。”
蘇希雅走到外國男人身邊,勾着他的手臂,走到茶館門外,用英語說道,“達令,我遇到一位老朋友,要跟他聊一會兒,你先回酒店。”
外國人單手扶着她的腰,低下頭,滿含笑意地盯着她美麗的臉頰,“寶貝,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中國,你難道不多陪我一會兒?”
蘇希雅伸出雙手抱住他的脖子,仰頭在他脣邊親了一下,柔聲道,“達令,我明天再去看你,乖啦。”
“好吧,你這沒良心的女人。”男人聳了聳肩,吻住她性感的紅脣,細細品嚐了許久,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咬着她的耳垂,壓低聲音威脅她,“不許跟他上牀。”
蘇希雅在他胸膛捶了一拳,“拜託,那種糟老頭子,送給我,我也不稀罕。”
男人輕笑一聲,放開她離開,雙手插在褲兜裡,雙眼微眯,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身影往教父那邊走去,性感的薄脣邊緩緩浮現一抹冰冷的弧度。
蘇希雅動作優雅地坐在教父對面的位置上,淡淡道,“你想跟我談什麼?”
教父精明的眼中眸光微動,微笑道,“看來,蘇小姐已經放棄赫連城了。”那個外國男人,看起來應該是她的新歡。
她優雅地喝了一口茶,輕輕放下茶碗,眉眼間平淡無波,“放棄如何,不放棄又如何?”
“如果已然放棄,那我們的談話可以就此結束,如果沒有放棄,我會很樂意跟蘇小姐合作。”
蘇希雅迷人的雙眼微微一挑,注視着他,“說說看,沒準兒,我會對你的合作方案感興趣。”
言外之意,她並沒有放棄赫連城。
教父脣邊勾起一抹笑意,“兩天後,赫連城就要與齊夏舉行婚禮,難道你不想給他們送上一份禮物麼?”
她意味深長地笑,“禮物麼,我一直在思考,但是沒有好的選擇,不知道教父有什麼建議?”
教父身體前傾,靠近她,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她詫異地揚了揚眉,“如果這麼做,你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