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一個聲音插進來。
是溫暖回來了。
言言的表情馬上收斂了,後退了兩步,甜甜的叫了聲,“媽媽。”
溫暖看着言言,瞪了他一眼,“我進去接你。鈐”
言言很快被溫暖帶了出來,她拉着言言的小手,低頭說,“誰告訴你說話要那樣的。”
那樣刻薄。
言言撇嘴,“沒誰……”
“那,那句話不是我告訴你的,你爲什麼說是我告訴的?媽媽只告訴過你,做人要誠實,對不對?”
言言擡起頭來,“是叔叔以前說的……”
叔叔……
溫暖愣了愣,叔叔就是蘇以晏。
沒再說話,她拉着言言,迎面看着溫程澤,“這是言言,言言,這是外公,叫外公。”
言言似乎完全沒想到一樣,看着溫程澤。
“外公……”
“乖,言言。”溫程澤笑起來,看着這個小孩子,越發的喜歡。
溫程澤過來抱言言,或許是太驚奇的緣故,他竟然都沒有反抗。
溫程澤抱起他來,就不捨得放了,一路上一直那麼抱着,直到到了地方,天也黑了,尹蘭頤家沒地方住,溫程澤必須要回去,他依依不捨的告別,最後想親言言一下,言言嫌棄的看着他臉上的鬍子,撅嘴。
他抹了抹鬍子,說,“等外公明天把鬍子剃了。”
他不是明天還要來吧……
溫程澤走了,言言才擡起頭來,“媽媽。”
“嗯?”
“媽媽我怎麼會有外公啊?”
“每個孩子都有外公!”
“可是我以前沒有外公啊……媽媽,這樣忽然在欄杆外來一個老頭子就是我外公的話,不會突然來了個老奶奶就是我奶奶吧。”
溫暖皺眉,“怎麼可能!”
晚上給言言講故事,然後哄他睡着了。
第二天,溫程澤問溫暖,有空的話,可以帶言言去他那裡玩一天嗎。
溫暖想想還是同意了,讓言言去鄉村玩一玩,也讓他多長些見識。
帶着言言坐了車去。
溫暖並沒有主意過,自從發生了蘇以晏來“慰問”的事情後,他們每次到這裡來,都會有不少的人關注着她,每次她一來,目光就會追隨着她,一直到溫程澤的房子裡,而她離開後,議論聲四起。
言言到了新的地方,很好奇,到處看着。
到了溫程澤的房子,他撇嘴說,“外公怎麼住在這裡?”
溫暖說,“大家在鄉下都住這樣的房子。”
“爲什麼呢?媽媽,不會有點髒嗎?”
“親近自然……”
“哦……”
溫程澤爲了迎接言言,還特意收拾了一下房子,買了水果,摘了新鮮的蔬菜,說給言言做好吃的。
在那裡玩的一天,言言果然很開心,在鄉村小路上到處走着玩着,看着這家養的豬,那家養的鴨。
玩了一天,傍晚,言言筋疲力盡,溫暖抱着言言,他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
溫暖跟溫程澤告別,溫程澤看着溫暖,一直想問出口,孩子的爸爸,究竟是誰,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卻又問不出口。
溫暖終於還是離開,他今天仍舊一無所獲,嘆了口氣,他準備關門休息,一邊的鄰居王大媽忽然端着盆子走過,看着他打招呼,“怎麼,女兒回去了?”
“嗯,是啊。”大家對他的態度好了很多,溫程澤的臉上,也多了許多笑容。
“剛剛那個男孩,是外孫?”
“是啊,外孫。”想到那個小子,他還不自覺的想笑,都說現在的孩子越來越聰明大膽了,果然是這樣啊。
小時候溫暖可不是這麼伶牙俐齒,小小年紀就會鬥嘴了。
“怎麼,剛我看着,他長的竟然也跟那天來的那個什麼總裁,有點像啊。”王大媽早就想問出來了,試探着問着溫程澤,她卻意外的在溫程澤的臉上看到驚奇。
溫程澤沒想到有人會這麼說。
他只覺得言言臉龐跟溫暖很像,小鼻子小嘴的很清秀,但是卻沒覺得他跟別的誰長的像。
怎麼可能!
他看着王大媽,“我知道你們都在瞎猜溫暖跟潤宇的關係,但是,真的沒關係,你們也不能瞎猜這個,就潛意識的看到言言就覺得他們像啊,孩子還小,這麼大的孩子,長的都很像,你越往那方面想越是像嗎。”
“是這樣啊,我們也是瞎猜,瞎猜嗎。”
溫程澤搖搖頭,笑了起來,怎麼可能,溫暖跟蘇以晏。
第二天,溫暖在幼兒園,卻不期然的看到了一個人。
欄杆外,胡伊莉站在那裡,向裡觀望着。
溫暖那天聽了言言的話,就覺得不對勁,於是今天特意早點來看看,卻沒想到,預想正真,她竟然真的在這裡看到了言言的奶奶。
胡伊莉趴在那裡,看着裡面,東張西望,充滿期待。
她卻不得不過去打擾這個認真的夫人。
“啊……”溫暖忽然拍她的肩膀,胡伊莉嚇了一跳,尖叫出聲。
回過頭,看見是溫暖,先是一愣,一臉驚奇,慢慢變爲尷尬,一會兒黑一會白,最後,被刻意的慍怒代替。
“你幹什麼,鬼鬼祟祟站在我後面,故意嚇我呢是不是。”她叫起來。
溫暖看着胡伊莉。“這句話該我問蘇夫人才對,蘇夫人來這裡做什麼?”
胡伊莉更尷尬起來,伸手將挎包提了提,樣子很高傲,輕蔑的看着她,“放心,我不是來看你的,我是來看以晏的孩子,這跟你沒什麼關係,我只是來看一看,並沒有別的意思,如果你以爲能因爲這個,在我身上得到什麼,那麼你的算盤打錯了。”
溫暖不理會她的數落,淡淡道,“言言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您的出現,只會讓他更加困惑而已,我只希望,蘇夫人爲了孩子的健康成長,可以離開這裡,不要再來打擾他。”
“你……”胡伊莉被激怒了,“溫暖,你別以爲我想來,我是爲了以晏,你這個狐狸精,你知道你害得以晏成了什麼樣,他現在被查,甚至很有可能坐牢,你竟然還在這裡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溫暖一冷愣,很有可能坐牢……是怎麼回事……
“蘇以晏已經回來了嗎?他從蘇州回來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怎麼了?”
“我也希望,如果帶言言回去看看老爺子,老爺子一高興,會願意救以晏,不然你以爲我願意來看他?你生出來的孩子,就算身上流着以晏的血,也還是一樣低賤。”她不想說出這樣的話來傷害言言的,只是當着溫暖的面,面子纔是第一位的。
“我是問,蘇以晏是不是回來了,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現在怎麼樣,不需要你來管!哼,好了我先走了。”
胡伊莉轉身,高傲的仰着頭,頭也不回的離開。
溫暖心裡七上八下的,一直想着坐牢兩個字。
但是,現在應該怎麼辦?溫暖忽然覺得有些迷茫,她想要打聽他的消息,想要知道他現在的狀況,想要幫助他。
可是,逃避出了他的世界後,她現在的世界,一無所有,第一次覺得自己沒用,排斥掉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想讓自己成爲一個平凡的女人後,就再沒能力幫助他了嗎?
離開了潤宇,拋棄過去那個刻薄的自己後,她現在真的無能爲力了嗎?
溫暖回去翻着自己的通訊薄,卻發現這兩年一直置身事外,現在想要找人幫忙,竟然真的那麼難。
尹蘭頤看着一籌莫展的溫暖,說,“這種事我們真的無能爲力的,不過你要相信蘇以晏,這些年他在潤宇打下的基礎也很深厚,雖然董事會裡有木家的人,但是也不是就一個他的人也沒有。”
溫暖捂了捂自己的臉,搖頭,“我只是想知道他現在的狀況,都那麼難……”
但是,生活還是要繼續,她一天都在用忙碌麻痹自己,在商場發着傳單,頂着太陽,看着人來人往。
遠遠的,一輛車正跟着她。
溫暖轉身,正看到了那輛車。
愣了愣,卻見那輛車漸漸向她駛來,還在猜測到底是誰,會不會是蘇以晏的什麼人,車窗已經劃開。
裡面的人,竟然是宋離。
溫暖睖睜,半晌才反應過來,笑道,“好久不見。”
“這句話你也好意思跟我說。”他笑起來,將車停下,下了車來。
他正開會回來,正巧在這裡路過,卻看到了溫暖。
兩個人邊走邊聊,說了些互相的近況,他詢問言言現在怎麼樣,溫暖笑着說,已經淘氣到很難控制了。
宋離只是感嘆,時光飛逝,看着溫暖,他說,“從你跟他在一起後,我再也沒見過你。”
說他逃避也好,懦夫也罷,他都是承認的。
溫暖低下頭,原來他們都知道,她跟蘇以晏在一起、。
只有她還那麼傻,以爲自己可以一邊跟他在一起,一邊逃離他的生活,仍舊過自己的日子,不被人知道。
她擡起頭來,“他現在是什麼情況,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