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因爲他血液裡的白細胞數量不是很理想。”
“……白血病？”秦沫試探的問道。
威爾森聳了聳肩。
“好像是吧，你們中國人是這麼說的。”
秦沫覺得身體冷了很多，她才培養出一些枝芽，沒想到，小樹枝竟然要乾枯成木材，這讓她有些鬱悶。
“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當然，並且，我觀察了一下，應該還在惡化，惡化得很快。”
聽到威爾森這麼說，秦沫覺得自己有必要見那個警察一面。
“如果你沒事，可以在我家等到衣服烘乾了再走，我現在出去有事，你走的時候記得幫我鎖好門。”
“OK。”威爾森點頭，不問秦沫去什麼地方，他想，她應該是想要去做一件事，和那個警察有關。
秦沫上樓換了套衣服，開着車離開了臨江別墅。
一個半小時以後，她的車接到了警察，隨便找了個地方，停了下來。
“你生病了？”
“沒……有，我看起來像有病嗎？”警察的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很是尷尬。
這個警察說謊能力不好，秦沫冷笑着看向了窗外，雨水正拍打着她的車窗，模糊她的視線，可是她心裡清楚得很。
“你是怕告訴我以後，我不會再出錢給你女兒治病？所以一直瞞着我，甚至連你的家人也不說？”
一個生病的人，怎麼可能自己心裡沒數，特別是一些病症已經凸顯出來，人也越發的沒精神，警察的頭低了下去。
“對不起，我很自私。”
“是，你是自私。”秦沫回頭，看着年輕的警察。“你的孩子正在醫院，她還有辦法醫治，你呢？已經走到了盡頭，卻不肯好好的面對，你就沒想過，你突然的離開，對你的家人來說，是一個多大的打擊嗎？”
這翻話讓年輕的警察整個人都呆住了，在他的眼裡，秦沫是一個勢利的女人，她以錢做任何的交易，利用每個人，可這
翻話不該是她這樣一個人能說得出的，她居然不責怪他繼續欺騙她的錢，着實讓這個警察驚訝。
“秦小姐……”
“你真不打算去醫院？我是說，不是看你的孩子，而是看你的病。”
“我……”年輕的警察想了想，看向了窗外，雨太大，會讓人的心潮溼。“我這個病，看了又怎麼樣？以我的工資，根本無法支付龐大的醫藥費，孩子那邊還需要花錢，就算千方百計的去找錢來醫治，我的病又有幾成機會能治得好？”
秦沫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悲哀，但是，眼前這個警察，卻是和她有關，她會花心思。
“如果你是擔心治病的費用，我可以幫你出。”
“秦小姐……”年輕的警察回頭，看着秦沫，眼裡的情緒很是複雜。“我值得嗎？”
“沒想過。”秦沫搖頭，趴在了方向盤上，她不停運轉的大腦，此刻纔開始細算得失。“嚴格來說，治好了你，你能爬得有多高，我沒把握，治不好的話，損失多少，我也沒算。”
“那……爲什麼？”
“不希望你死，畢竟你是我的人。”秦沫看向警察，這話沒有一點兒挑逗，只帶着誠懇。
年輕的警察笑了，眼裡含着淚水。
“要是早幾年，遇到秦小姐，不管秦小姐是個土匪還是無賴，我想我都心甘情願跟你這樣的老大，跟一輩子，而不是穿上一身警服。”
“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兒警察的榮譽？”秦沫覺得好奇。
年輕的警察笑着回答：“有！當警察，當個好警察是我的志願！可是這樣的願望背後，卻有無盡的心酸，我支付不起孩子的醫療費，要眼睜睜的看着她被病痛折磨，做個好警察，就不是個好父親。”
這句話，帶給了秦沫震撼。
世界確實如年輕的警察所說，有些事情，不是兩全，一個人也不只是在社會上扮演一種角色，就像那些救人的英雄，他們爲別人付出了生命，最後卻讓他自己的家庭承受了一生的悲哀，這
樣的人，是英雄？還是壞蛋呢？
秦沫搖下車窗點燃了一支菸，淡笑道：“你都這樣了，在你面前抽支菸，也不會影響你的死亡速度，你不介意吧？”
話說得刻薄，秦沫的心卻是暖的，年輕的警察笑着搖頭，他覺得秦沫說得沒錯，自己就快死了，煙？還是其他？能影響多少？
年輕的警察沒有停止的思考，想得越多，心情就越沉重。
死？
沒有多少人能想得開，可是，卻是沒有辦法去選擇，如果還有心願，他只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還有妻子，他死了以後，他的家人該怎麼辦？
“秦小姐，還有什麼我能爲你做的事嗎？”
“什麼也不需要你做，好好陪你的家人。”秦沫回答後，扭頭看着警察。“放心，你孩子的醫療費用，我會一直支付。”
聽到這句話，警察忍不住的眼淚流了出來，說他爲秦沫做了多少事？有多大的貢獻？也不見得，雖然，有些事上，他算是幫兇，特別是那幾個自殺的男人，但他查過，那幾個狗東西平日裡就不是好人，監獄也是幾進幾齣的貨色，屢教不改，活着也是社會上的毒瘤。
內疚？一個對壞人壓抑了太久，又快死了的警察，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情緒。
“秦小姐，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不要謝我，謝你自己。”秦沫笑了笑。“如果不是你選擇了跟我，你不會得到我的幫助，算是緣份吧，我做這些也是應該的。”
“我死了以後……”
“你死了以後，我想，我會讓‘同事們’悄悄的爲你送行，然後在暗中幫助你的家人，當然，前提是我活着。”秦沫笑得更燦爛了些，但這有些故意隱藏內心的悲哀。
年輕的警察看出來了，抹了抹眼淚，與秦沫一起笑。
大雨的天氣，很合適分別，年輕的警察到了快下車的時間，最後看了看秦沫。
“秦小姐，雖然我知道很過份，但是，能不能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