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沫不是無根的浮萍,只是,她苦尋了多年找不到的親人,竟然已經死了。
多年前,安國邦曾經讓人調查得仔細,秦沫的生身父母是誰,早已經弄了個明白。
那是幾十年前的事,秦沫的祖父母一家,慘遭他人殺害,一家上下,幾乎滅門,幸運的是,祖父母的小兒子,也就是秦沫的父親,因爲恰不在家,躲過了一難,活了下來,這纔有了秦沫。只是,後來,有了秦沫以後,不知怎麼的,又遇上了災難,秦沫的父母還是雙雙死去,獨把秦沫一個女兒留在了人世間。
安堇顏沒想到,身爲孤兒的秦沫,身世比想像中的更要悲慘,忍不住淚落。
“小沫……”
“別哭,我不怎麼傷心。”秦沫對着安堇顏淡淡的笑了一下。
席幕年知道秦沫故作堅強的個性,拉過秦沫,讓她坐到了自己的身邊。
“你還有我們。”
“我知道。”秦沫點頭。
此時,秦沫心中有些話,卻是猶豫……
上天似乎喜歡玩弄聰明人,聰明的人容易知道得更多,導致,煩惱也很多。
安國邦調查的資料裡寫得清楚,秦沫到底是哪家的孩子,如果僅是這樣,秦沫頂多覺得家人確實是慘,可是,她比安國邦知道得還要多,怎麼辦?
秦沫想起了汪老太太說的那家人……那家人也是楚雄口中的那一家。
沒錯,從資料上來看,秦沫就是被楚雄‘滅門’那家的後人。
在那個漆黑的夜裡,楚雄殺了秦沫的家人,奪了他們家所有的寶貝,自那以後發家,成爲了有名的商人。
原本在秦沫心中漾大的仇意,在知道這些後,對楚雄的恨,更是深了一些。
“小沫?”
“嗯。”秦沫聽到安堇顏喊,這纔回神。“怎麼了?”
“是我問你,你怎麼了?還好嗎?”安堇顏坐到秦沫旁邊,握住了她的手。
秦沫對着安堇顏笑了一下,輕輕的搖頭。
“我沒事,都是些很久以前的事,雖然有些悲傷,但是感覺並不怎麼強烈。”
“真的?”
“嗯。”秦沫點頭。
席幕年見了,鬆了口氣,沒有了擔憂,
腦子更活絡。
“奇怪了,安國邦……”直呼安堇顏父親的名字,席幕年自己先愣了一下,見安堇顏沒有太介意,才繼續往下說。“他爲什麼會調查小沫?查到了,爲什麼又不跟小沫說?”
“或許,爸爸那個時候,是覺得小沫太小了,不能接受那樣的事實。”安堇顏尋了個合理的想法。
席幕年聽了,直搖頭。
“不對,如果只是因爲這樣,也不用選這麼詭異的方式告訴小沫吧?他怎麼知道小沫會挖墳?而且,我說的是重點是,他爲什麼要調查小沫?”
席幕年的語氣裡,全是對安國邦的質疑,安堇顏聽了,心裡雖然有些難過,卻也沒有辦法替父親解釋。
秦沫沒有說話,安安靜靜的坐着,聽着席幕年和安堇顏時不時的爭辯。
夜深了,大家累了,各自回了家,秦沫纔算真正的靜下心來。
洗完澡,躺在牀上,略疲憊的身體並沒有阻止大腦的活躍,秦沫不停的在想,想那些別人沒有說出來的答案。
安國邦爲什麼要調查自己?
秦沫猜,也許任何成功的商人,都不許身邊有那麼一丁點兒威脅,哪怕對方只是一個孩子,當這個孩子在接近自己的孩子時,安國邦心裡也許是緊張的,有太多的猜疑,讓他不得不去調查,把秦沫的來歷,查個水落石出。
至於,爲什麼安國邦認爲秦沫會是挖墳的人?
這一點,秦沫想不到原因。
倒是,安國邦留下這些線索給自己,是什麼樣的用心,秦沫好像是看懂了。
或許,是因爲安國邦還知道了別的,比如,他知道楚雄發家並不是靠張一龍的山水圖,知道了楚雄殺人的秘密,當然也就知道秦沫和楚雄是‘血海深仇’,安國邦留着秦沫,也是給楚雄留一個禍患。
這樣一想,秦沫覺得有些悲哀。
從出生到現在,她一直以爲是自己在算計人,沒想着,她的活命,都在別人的算計之中。
有句老話,是沒有錯的,一山還有一山高。
這個世界上,有最聰明的人?
不,永遠都還有更聰明的那一個。
安國邦自知自己得罪了楚雄,所以,在知道了秦沫的身世以後,就
以女兒很喜歡秦沫這個小夥伴爲由,一直幫着秦沫成長,這份心機,無人能敵。
秦沫不明白了,安國邦要是這麼一個聰明人,爲什麼又能輕易的讓一個車禍給弄死?這讓人難以置信。
沒見過古人,秦沫不知道古代具體是如何,但是,她想,中國古代的第一聰明人諸葛亮,也不過此等心機。
這麼容易死?
秦沫想不通。
會不會?
秦沫坐了起來,假死兩個字,在她腦海激涌,會不會,安國邦和林昆一樣,也是假死?那場車禍那麼慘,發現屍體的時候,幾乎已經不能辨認,說是假死,秦沫是會信的。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敵人,有時,確實是自己,秦沫開始和自己較勁,想不通的,她越要去想。
她在想,要是安國邦是假死,那他現在會在哪裡?
他爲什麼能泰然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在生死的邊緣掙扎?如果是這樣,他哪兒來的這份自信?就因爲她秦沫一直在安堇顏的身邊?不會吧……
有時,發生的意外,連秦沫也猜測不及,讓安堇顏陷入了險境,還是在其他人的幫忙下,安堇顏才轉危爲安。
在秦沫的記憶中,安國邦是萬分疼愛他唯一的女兒的,她不敢相信,安國邦要是活着,會這般心大的看安堇顏在危險的漩渦當中。
種種的猜想,就快擠爆秦沫的大腦。
這時,一個聲音,砰的一聲,從陽臺傳來。
聽着聲音,秦沫愣了一下,才下牀,慢慢的走到陽臺邊,掀起了窗簾一角。
只見,外面漆黑的一片……
秦沫轉身,把房間裡的燈關了,她又閉上了眼,適應了一下,再往外看。
漆黑當中,勉強能夠見物。
看到陽臺上沒有人,秦沫走到牀邊,摸出了手機,又看了一遍監控,確定陽臺附近沒有人以後,她纔開燈,推開了落地窗。
陽臺上的燈光一亮……什麼都看得清楚。
秦沫的陽臺,本就簡單,沒有什麼遮攔,所以,查看起來,也不復雜。
此刻,陽臺上唯一不屬於秦沫的東西,就在她的手心,一顆似小丹藥的圓珠,塑料材質,有幾分重量在,卻不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