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那個她該稱爲父親的人,昨天還在一起吃飯,他還說要贖罪的,怎麼就死了?而且是死在了邦安集團的樓頂!
警察迅速的介入了調查,大年初一,本該無人的邦安集團,除了多出了來查案的警察,還有一些保衛處員工,當然,也有集團總裁安堇顏。
安堇顏是楚雄親生女兒的事情,雖然滑稽到不像話,可還是得到了世人的認可的,畢竟當事人楚雄和安堇顏是相認了,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楚雄會在親生女兒的集團樓頂自殺。
“安小姐節哀。”
問完了問題,警察順便的安慰了一句。
安堇顏輕輕的點頭,就算昨晚監控消失得怪異,但她有人證,證明她不在現場,也是有人不信哪個女兒會殺生父,所以,她的身上沒有多少嫌疑。
除了楚雄的死,還有一處,夠得警察忙,林陌深死在了一家餐廳的電梯中,當時,電梯裡沒有其他人,在電梯下行的時候,他的頭顱卻被割飛,像鬼做的壞事一樣,讓人尋不到半點兒證據,要不是有陸遠這個見多了案子的曾經的國際刑警,恐怕沒有人會想到是什麼作案手法。還是很可惜,即使知道了手法,警察還是找不到任何證據能夠指向什麼人,餐廳裡的監控中,沒有一個可以懷疑的對象。
“陸警官,怎麼辦?”
“能怎麼辦?說一半實話,一半藏起來,就說,我們在積極偵破。”
陸遠皺着眉頭,指揮着手下的警察如何應付媒體。
旁的人,也許會覺得這是個大謎,有些人,卻是除外。
安堇顏手裡握着秦沫早就讓人轉交的股權轉讓書,她現在已然是華言的董事長,差的不過是個儀式。
可這是她想要的?
不,她從來未奢求這些,以前,只是想單純的爲了保住父親的心血,才投身商場。
誰知道,她以爲的父親不是父親,她的親生父親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是她憎恨了很久的人,而她,現在要繼承壞人留下的一切。
安堇顏說不清楚自己心裡是種什麼樣的感覺,越是沒有證據,她越知道是誰下的手。
這下,她和秦沫之間,算是勉強的扯平,互是彼此的殺父仇人之女,總該不欠了吧?這麼想着,她希望秦沫收手,至於林陌深的死,安堇顏此時已經不覺得可惜,他能夠突然的回國,證明國外有了大的變化,就算沒有人告訴她,她也能猜到一二。林陌深的心機之深,這是安堇顏第一次知道,曾經同牀共枕的人,竟然能謀劃這麼大的事。
死了的人便死了,活着的人更重要。
這麼想着,安堇顏再一次給秦沫打了電話,讓她有些意外的是,以前要麼關機,要麼拒接的,今天,響了兩聲,秦沫便把電話接了。
“……小沫。”躊躇了許久,安堇顏才顫顫的開口。
秦沫聽着電話裡的聲音,作了一個深呼吸,板起了臉。
“有事嗎?安總。”
安總?
安堇顏險些沒站穩,秦沫居然這麼稱呼她,這是距離有多遠?兩個人曾經是那樣的親近。
“小沫,今天有時間嗎?我們一起聊一聊。”
“雖然沒時間,不過,看在安總第一次約我的份上,你說個地方吧。”
秦沫的語氣冷淡至極。
安堇顏心裡很難受,卻還是溫柔。
“那就我們以前去的那家咖啡廳。”
心知肚明的兩個人要坐下來談話,而另一些知前知後的人,則是隻能自言自語。
汪家宅子裡,汪老太太照常把頭髮梳得服服貼貼,只是,比起平時,她穿得素了一些。
楚雄死了,殺她孫子的仇人就這麼沒了,她該是謝天酬神,可是,她一點兒也不快樂。年紀雖大,往事卻還清晰着,想當年,那個楚家的癡呆兒,是何等的單純可憐,讓她這個後孃都不忍心去傷害他。沒想,時過進遷,什麼都變了,當年埋在心裡未斷乾淨的母子情,在她的孫子死後被扯斷,現在成了讓她難受的死灰。
“雄兒啊雄兒,要是,你還是當年的癡呆兒多好,我會早些接你到我身邊,不至於讓你走這樣的一條路,富貴重要嗎?有什麼重要的呢?”
自語到這兒,汪老太太頓了頓,哭着笑了起來,她明白了,時至今日,她還在犯錯,當年她反對兒子娶兒媳,不就是爲了富貴?要汪凱南娶秦沫,不是爲了延續富貴?其實,到頭來,誰都沒對,只看是誰有機會能夠後悔。
咖啡廳裡,兩個女人分坐一方,安堇顏先開了口。
“小沫,都過去了。”
“過去?”秦沫冷笑,不看安堇顏的眼睛。“當你爲我和你男人上牀而哭泣之後,真的會過去嗎?”
說到席幕年,安堇顏不敢否認。
“是,當時,我很生氣,很傷心,可是,我現在已經想明白了,愛情不是能夠強求的東西,來了擋不住,去了,也留不住,何況,他可能很早以前愛的就是你。”
秦沫的肩膀抖了一下,含着眼淚,笑出了聲。
“他愛不愛我,重要嗎?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個性?他在我眼裡,不過是條可以利用的狗,除了徐樂,沒有男人是我愛的。”
“那汪凱南呢?”安堇顏忍不住問了出來。
秦沫笑着,望向了安堇顏,一字一句的回答:“實話,只覺虧欠。”
“……你說謊。”
“我才懶得跟你說謊,說實在的,和我上過牀的男人那麼多,我能記住幾個,已經很難得。”
“小沫……”
“好了,別一口一個小沫,我聽着噁心!”秦沫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恨恨的表情。“一想到你是楚雄的親生女兒,一想到安國邦從幾歲時開始設計我來保護你,我就覺得你很噁心!”
安堇顏的心往下沉了幾分,好像是淹進了湖水裡面,溼潤得不得了。
她無法反駁秦沫說的一切,因爲那都是事實。
她以爲可以扯平,現在卻明白,那不過是自我欺騙,她還欠了秦沫不少。
“小沫,如果你想,我可以爲你做任何事,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希望,能夠彌補他們對你造成的傷害,我知道那些傷害不是一句道歉可以抹平的,所以,你要什麼都可以,包括……我的命。”
話已出口,不能回頭,而安堇顏也沒有回頭的意思,當她看着諾大的楚家,那些陌生的一切,面對着整個華言,所有的財富,她不覺得這些東西讓她半分快樂,她想念的是曾經自己的擁有,她的秦沫。
秦沫冷冷的看着安堇顏笑了。
“你的命,我會收,不過,我受的痛苦,對於你來說,現在纔是開始。”
“你要我怎麼樣?”
安堇顏含着淚,看着秦沫的眼睛,她多希望她是在說謊,她還在乎她們的姐妹情誼。然而,秦沫的神情滴水不漏,彷彿一塊堅固的石頭,浸不進半點兒的感情。
“我失去了徐樂,你猜我想做什麼?”
聽了秦沫的話,安堇顏整個人呆住,她知道這句話的含義。
“是林陌深嗎?”
“是他。”秦沫笑着,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手。“也是你。”
再擡起頭來,秦沫對安堇顏的神情,有着更深的恨意。
安堇顏見過這樣的表情,可是,她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是秦沫和她之間。
她寧願這個世界上有一萬個其他的災難自己要承受,也不希望是這樣。
她想找些說詞,挽回自己和秦沫對立的局面,只是慌得亂了語句,失了思考。
“……你不是有了席幕年嗎?你還要我給你什麼?”
“安堇顏啊,你真蠢,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現在不是要你給我什麼,而是,要奪走你所有的擁有。”
秦沫的話,讓安堇顏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她的擁有?華言?邦安?她覺得秦沫想要的不是這些,否則,也不會把股權送還給她,還有什麼呢?
不等安堇顏想完,秦沫直接給了答案。
“既然我失去了徐樂,就送邱晨去陪葬好了。”
“你瘋了!”安堇顏猛的站了起來,聲音開始發抖。“你忘了嗎?他也是你的好朋友!”
秦沫冷笑着,站了起來,手撐着桌子,把臉送到了安堇顏的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