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兩人離去,殷天厲的腦海中只剩下八個字——攀龍附鳳、貪慕虛榮??
回到酒會,蓉沁還是努力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優雅地挽着殷天厲,跟在他的身旁,當一個稱職的花瓶。
自從剛剛兩人不歡而散後,蓉沁便不再主動搭訕,連目光都吝嗇地不會施捨給他半分。可是隱隱地,她總感覺殷天厲看她的眼神,更冷了,很多時候,甚至不用去確定,她都能清楚地感知——
可令她極致困惑不解的是,明明已經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寒氣跟厭惡,可是隻要寒暄的人羣中一有人誇‘他的女伴如何如何’,不管是‘漂亮’還是‘氣質’,他的回覆永遠都是一成不變地‘俯身給她一個深吻’,可想知道,她到底被這個‘討厭她’的男人佔了多少便宜了,別提,她心裡多憋屈了
如果可以選擇,她最想狠狠捅他兩刀,這人面獸心的傢伙,真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啊?演員怕是都沒他來得專業。
待到散場,蓉沁的嘴角已經被碰得麻木到不知道親吻是怎樣一種感覺了。
果然,剛一走出酒會門口,殷天厲的手就迫不及待地自腰間抽離,還像病毒一般離她三米遠,翻着白眼瞥了瞥前方大步前行的身影,蓉沁也孩子氣地伸手狠狠抹了下嘴角,手還沒放下,一道冷冽的寒光陡然飛射而來,突然像是被點住了xue道一般,手橫在半空,蓉沁愣在了當場——
高深莫測地看了蓉沁一眼,殷天厲卻並未開口,反而轉身繼續前行。
像是做錯事被抓包的孩子一般,蓉沁倏地收回手,垂眸小跑着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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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兩人都再也沒有任何的交流。
第二天一早,蓉沁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拉着皮箱走出房門,一擡頭,恰跟樓梯口對面的殷天厲對了個正着,剛想開口問他要不要檢查下,卻見殷天厲板着臉瞪了她一眼後,竟一聲不吭地擡腿下了樓。
心突然有些不舒服,蓉沁始終想不通自己哪裡得罪他了,讓他這般不待見,更猜不透他最後這個眼神的深意。
最後,只能權當他沒有異議,跟管家交接了一下,便匆匆離開了。
一夜的糾結,殷天厲還是決定要跟寶嘉好好談一談,就算要死,起碼也該死的明白。臨時轉道,殷天厲直奔莫家豪宅而去。
步下車子,見莫家的傭人正提着菜籃回來,殷天厲擡腿迎了上去:“高嬸——”
“殷先生??”
“高嬸,寶嘉在嗎?我有些事,想找她聊聊?您幫我叫她一下,好嗎?”
“啊??殷先生,小姐出國散心有一段日子了,還沒回來呢?她沒告訴你嗎?”被殷天厲問得暈頭轉向,傭人整個糊塗了。
“出國…散心??你是說她現在…並不在家??”她回來,卻連家人都瞞着,是怕他找上門嗎?
“是啊?殷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事?可能是我…搞錯了?謝謝你,高嬸,那我走了?”
發動車子,殷天厲心底的糾結卻更甚了,她到底有沒有心,怎麼能這般瀟灑??越想越不平衡,翻出手機,殷天厲執意要問了究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又是關機??
調轉車頭,這一次,殷天厲直奔何秘書長的家。
車子剛轉過十字路口,遠遠地,殷天厲就看到寶嘉跟何佳遠提着行李上了車,一路追隨,飛機場門口,殷天厲終於放棄地調轉了車頭。
一個女人而已,他有什麼好不甘心、又放不下的??既然她不珍惜,他更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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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解脫,蓉沁的心情別提有多高興。生活再度迴歸平靜,她的人生目標也只剩下一個——賺錢還債兼養家。
接連幾天,日子過得順風順水,蓉沁無事一身輕,整個人也都跟着容光煥發了起來。
難得早早下班,蓉沁沒有回家,好心情地吃過簡餐,就去逛了商場。雖然她真的必須名副其實地只能‘逛’,她依然笑靨如花。
沒有能力買奢侈品,買點奢侈的零食犒勞自己,她還是不會那麼吝嗇的?去雜貨鋪包了大包特色的爆米花,蓉沁邊吃邊逛,溜達累了,便準備打車回家。
瞥到紅紅的‘空’自,蓉沁剛伸出手,藍綠的出租卻急速超越了自己,轉身蓉沁就追了上去,二十米開外,蓉沁剛想呼喊,卻見旁邊突然衝出兩抹熟悉的身影,擁吻着就上了她先揮手攔下的出租。
高大帥氣的男影,臃腫發福的婦人,同樣的一幕再度眼前上演,蓉沁又有些噁心地反胃…
目瞪口呆地直送那輛出租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蓉沁乾笑地瞥了瞥嘴,卻是苦笑不得。
狗果然改不了吃屎?難怪這兩天他都沒再來騷擾她?枉費她還心動神搖的感動了一把…他是辭掉了工作,倒是幹起了職業的‘小白臉’?
到底是他演技太好?還是她眼睛瞎了??
這一刻,林迪昱,這個曾經給讓蓉沁幾度想要主動投懷送抱的男人徹徹底底被排距在了她的人生旅途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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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感情的牽絆,少了男人的騷擾,蓉沁從沒感覺生活是這般的美好。人生的姿態有千百種,很多時候,並不一定非要十全十美,就像現在,她雖然一個人,過得有些艱辛,至少,她的心,不會再受傷。
對感情,對男人,突然之間,蓉沁沒了多大的**。
這日,蓉沁剛走進辦公室,就見同事不分男女、圍成一堆、七嘴八舌地在討論些什麼。
“什麼事聊得這麼熱乎??”
“蓉沁,重大消息啊,聽說銀行現在競爭太過激烈,以前盡力而爲的存款、信用卡推銷等各個項目現在都要硬姓分派成任務了。你說我們坐櫃檯天天壓力已經夠大了,要是每個季度還必須推銷出五十張信用卡,拉到五十萬的存款,我們這兒休息的日子‘有’不等於‘沒有’嗎??哎,愁死了…去哪兒拉那麼多的存款啊?聽說還要實行末位淘汰制呢?完不成任務等着降薪扣獎金吧……”
“沒這麼嚴重吧?現在不是有那種公司,專門幹這種事?弄個存款放了一兩天不是難事吧?”
見衆人愁眉不展,蓉沁也跟着提心吊膽起來,她的日子纔剛剛穩定點,不會這麼快又來雪上加霜吧?
“你想得簡單,五十萬啊?用個一天都要五千的利息了,我們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那這班上得還有個什麼勁兒啊?想想都頭大,聽說,恆發、農發的銀行都已經開始實行了,估計我們也快了…..”
“還是先別…杞人憂天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時候…再說吧?”
安撫着,蓉沁的眉心卻擰得更緊了。其實,她比任何惹都愁,要真是下了文件,她可真是慘到家了?因爲不管是推銷還是拉存款,哪個也不是她的強項啊?
“是啊,是啊,別提這麼掃興的事了?來,都看看最新的八卦雜誌,解解悶,調節下心情也好……”
說着,一名同事將桌上一疊各家的報紙雜誌隨手分去。
早過了追星的年紀,對八卦也沒什麼興趣,撈過報紙,蓉沁剛想轉手他人,突然一副巨大的親吻照片闖入眼簾,水漾的黑眸竟不自覺地黯淡了下來。
照片是多幅圖片拼接的,看起來像是的,女主角多是側顏,環肥燕瘦各不同,而男主角,卻始終只有一個,對她而言,特別到想忘都忘不掉的半陌生人——殷天厲。
看得出來照片拍得很專業,至少焦點都抓得都十足的到位,放大的細節上,某個男人的狼爪不是伸進了女人的胸衣就是探進了女人的裙底,擁吻的姿態更是哥哥激情、,要多煽情有多煽情……
闔上報紙,蓉沁轉身往更衣間走去,卻不自覺地輕輕嘆了口氣:他跟哪個女人鬼混關她什麼事??她爲什麼會覺得…不開心呢??us9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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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剛剛降臨,殷天厲又一頭扎進了酒吧。
震天動地的嘈雜音樂,並不是他的愛好,可是這幾天,他卻經常光臨。心情煩躁到借酒澆愁,記憶中,這樣的情形還真是不多見,剛端起一杯酒,就見大堂媽媽領着一個身穿旗袍的美豔女子腰姿款擺地走了進來:
“殷先生,這位就是我們第五季吧的公主之花菲菲小姐——”
“殷先生好,我是菲菲,很高興認識你?”
一抹濃郁的馨香撲鼻而來,下一秒,女人柔弱無骨的身子已經半趴到了殷天厲的肩頭,大半隻修長的美腿亦撩撥地自高開叉的旗袍中露出…
隨手掏出一打鈔票,殷天厲看也沒看就扔了出去,樂得大堂媽媽霎時笑眯了眼:
“謝謝殷先生?菲菲啊,好好伺候貴客?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
見慣了有錢人的架勢,一見殷天厲出手如此闊綽,短暫的震驚之後,菲菲也喜上眉梢,端起桌上的酒杯,就主動貼了過去:
“殷先生真是大方,來,菲菲敬你一杯——”
扭頭,看了身旁所謂的‘酒國之花’一眼,殷天厲接過酒杯,隨手又抽出幾張大鈔塞了過去。
“謝謝殷先生?”
見錢眼開,菲菲笑着接過,隨手將錢塞進自己的小包,往上撩了下裙角,黏膩的身子隨即整個投入了殷天厲的懷中。
“你就是第五季…最美的女人??”
幾杯酒下肚,殷天厲微微推開身旁的女人,捏起她的下顎,細細打量了起來。美嗎?他怎麼覺得也不過如此。
“客人們…擡舉,是菲菲的榮幸……”
看清殷天厲的臉,一瞬間,菲菲竟有種被雷擊到的錯覺。啊卻厲得。
好俊的男人啊?來這裡消費的男人,多是事業有成的中年男子,不是肚滿腸肥就是其貌不揚,偶爾來幾個年輕開眼界的,卻又吝嗇地跟個鐵公雞似的,恨不得將花得錢全部從小姐身上揩回來,這般高貴俊毅又出手闊綽的男人,還真是難得。突然之間,心底某根弦隱隱地不安了起來,灰姑娘的夢想慢慢腐蝕起她迷茫的腦細胞
“倒並不是一無是處,起碼乖得很討人喜歡….”
還很有自知之明?菲菲的溫順取悅了殷天厲,俯下身子,擁吻着,殷天厲伸手解開了她胸前的兩顆鈕釦。
大片的雪膚展露眼前,一個用力將旗袍拽下肩頭,殷天厲的冰脣隨即烙印其上,拉扯着慢慢向下滑去,突然,一朵極致妖嬈的大紅玫瑰胸口浮現,剛剛滋生的頂點情趣瞬間煙消雲散,揮手推開身下的女人,殷天厲寒着臉扔出一打鈔票:
“出去?”
本來對風塵女子的興趣就不大,本來性感的印記到了殷天厲的眼中,也變成了骯髒的標記。
“殷先生??”不明白自己哪裡做錯了,直起身子,菲菲繫着鈕釦,言語間還盡是婉轉哀求。
“要我派人請你出去??”
冷眸一掃,殷天厲頓時像是變了個人,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莫名的寒氣,高貴清冷,就是沒有半分尋芳客的姿態。
不敢再吭聲,怯怯地伸手拿過錢,菲菲又看了殷天厲一眼,纔拿起沙發上的手包往門口走去。
落寞離去的神情似曾相識,盯着那已然闔起的房門,殷天厲竟莫名的發起呆來,曾經有個女人也總喜歡用這樣無辜又委屈的眼神瞅他——
驀然回神,殷天厲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該死的,這兩個女人到底給他下了什麼咒了,居然輪番出來折磨他??最近他是怎麼了?一個女人而已,難不成連他的興趣都給影響了??
斟了一杯酒,殷天厲仰頭一飲而盡。
不可否認,今天註定又將重複過往的故事,因爲現在的他,對女人又感激沒勁了?大概…又要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了吧?
真不懂,這些酒國之花、舞池仙子的都從哪兒弄來的,糊弄人的不成??沒有一個不是浪得虛名的?連挑起他的興趣都費勁,真是白浪費他的功夫?
起身,殷天厲意興闌珊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