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挑選時,顧千亦也安靜着,他看得出來,許年除了看和摸以外,最重要的就是靠耳朵去聽,所以他不敢打擾她。
在許年挑好了三塊,自己親自做好了記號交給了侍應生。
顧千亦有些不放心地問道:“你不是說這塊兒沒什麼好東西了嗎,那個許耀知怎麼看着這麼自信的樣子?”
許年瞥了許耀知一眼,便輕笑道:“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輸。”
雖然顧千亦很相信許年,但是這畢竟是賭,逢賭就離不開運氣二字,他心裡還是有些擔心許年的。
顧千亦在心裡想着,若是許年真的輸了,他定然也不會在嘴上輸給許耀知,一定要維護好許年的面子。
“開第一塊吧!”
許耀知回頭見着許年也挑好了,直接招了招手,兩個切石的師傅在機器邊站好了。
許耀知打量着許年,而許年沒做猶豫,直接拿出一塊遞給了師傅,許耀知這才放心地從自己手中挑出了一塊。
“從這兒切!”許耀知指了個位置,對師傅命令道。
許年這邊輕點了下額,身後這師傅是剛纔一直幫許年切毛料的,他在這片兒今兒一天都沒見得這麼多好料子,這姑娘挑的毛料出綠的頻率,把他都要驚到出冷汗了。
此刻許年只是眼神示意,師傅便明白了許年的意思——打磨。
“當是什麼寶貝呢,還慢慢打磨,故意浪費本少爺時間呢吧!”
許耀知抱着胳膊不屑地笑着,而他身後的師傅出聲喊道:“出綠了!”
人羣的目光瞬時聚集到了那邊,果不其然,許耀知挑中的這塊,當真是個好料子,而且因着切了塊兒不小的窗,已經能看出裡間那抹翠意。
“是冰種!”師傅澆了水,高聲喊道。
人羣頓時有些小小的轟動,誰也沒想到,這看似紈絝一般的許家少爺,一出手竟然也是冰種——不愧是許家的血脈啊!
許耀知挑釁地看向許年,許年那邊不慌不忙,師傅還在細細打磨着。
“怎麼樣,我這一塊,就能贏了你吧,你如果不開出個雙色或是福壽祿,那你可就輸定了。”嗤笑一聲後,許耀知又說,“除非,你是想在後兩局贏我?許年,你放棄吧,你不可能贏我的。”
“出綠了,出綠了!”
許年身旁這位師傅驚呼起來,許耀知不以爲然,畢竟他這塊冰種,也是找遍了這一堆毛料才找出來的,他可以確定,這毛料裡,絕對開不出什麼好東西了。
可是這位師傅的嗓門,大到響徹全場,甚至還被他同事罵了句:“咋呼什麼呢!”
“這,這不得了啊!”師傅仍然沒有收斂,還在激動着。
大部分人都認定許年這局輸定了:“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呀,怪不得就算是私生子,許宵也要接回去呢!”
顧千亦探頭望着師傅手裡看去:“這不是和許年開的第一塊一樣麼,叫什麼,白冰,對吧!”
“這哪裡是冰種啊!”
在師傅的驚歎聲裡,不好人好奇地看過去,在座的除了顧千亦,都是懂行的,看向師傅打磨出來的那塊地方,顯現着無比晶瑩的水色翡翠。
“玻璃種!”
有人無法置信地指着這一堆毛料說:“這堆玩意兒裡,開出了玻璃種?”
“表皮確實不容易看出來,這石頭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表層太厚重,也只有靠聽聲兒才能發現,也怪不得那些專家高人忽略掉它。”
許年點了點頭,很是自然地對顧千亦介紹道:“翡翠嘛,簡單來說就是看透明度,透明度越高的,價值就越高。”
“哦,所以說也看字面意思對吧,冰種就是像冰,玻璃種就是像玻璃?”
顧千亦若有所思地與許年聊着天,很認真地想要觀察和了解這東西。
那邊許耀知的臉色暗沉了些,許多人都圍過去看了許久,許年開出的這塊,是無色玻璃種,且純淨到了極致,別人還在驚歎着,許年倒是有些感慨,自己今天是和白翡翠過不去了。
“繼續。”
許年淡淡地說道,拿出了第二塊毛料,許耀知那邊這一次顯然是沒什麼底氣。
第二局,倆人都開出了冰種,許耀知開的是一塊糯冰種,許年的水頭稍微足一些,算是略勝一籌。
許年以及連勝兩局,算是勝負已定。
到了第三局,旁人自然也都覺得乏味了,除了勝負已定,許年開出的那玻璃種,在這塊兒已然算個奇蹟了,哪曉得這倆人都連着開出了冰種。
旁人便覺得,這地兒的好料子,怕是已經全部被挑完了——更何況開賭之前,許年就已經開出了不少好料子呢,甚至是連糯種都開了一堆。
“我看第三局是沒什麼看頭了,而且這許小姐不也贏了麼!”
“這地兒今天出了這麼多,還能出個什麼好東西啊!”
“哎,不對,你們快看徐少爺手裡那毛料有點不一般啊!”
在衆人議論着的時候,許耀知早已恢復了囂張的神色,他摸着自己最後一塊料子,很是鄙夷地看向許年:“雖然你已經贏了兩局,但是這最後一塊毛料,我單憑這一塊,就能贏了你!”
這一次,許耀知將毛料遞過去的時候,也小心地對師傅交待着要慢慢打磨。
他如此有底氣的話語,讓其他人都有些狐疑起來,唯有許年仍然淡然,並將自己的毛料遞了過去。
許年挑選的這塊毛料,也就拳頭大小,而且外皮不厚,師傅稍微打磨,便見了全部:“是糯種,不過挺大的。”
這一次,許年這邊也沒給出看者多大驚喜,都有些好奇地盯着許耀知那邊。
半晌過後,許耀知那邊的師傅直接怔在了原地,還是旁人眼尖,澆了點水上去,確信過後,喊了起來:“福,福壽祿玻璃種!”
這一聲,將許宵都再次吸引了過來。
他本不想在太過親身摻和小輩之間的事情讓旁人看了笑話,卻是在聽到這聲兒的時候,忍不住再次探頭看去。
人羣擁擠了起來,全部圍堵在許耀知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