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海上求婚 ,總裁,請離婚,五度言情
她所有的抵抗都消失在他的吻中,強烈的男性氣息,從曆紀桀的身上,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將蘇尹霜整個人都籠罩住。
身體漸漸無力,只能任他爲所欲爲。
而他的吻順着她的脖子下滑到她的胸前,蘇尹霜彷彿從迷茫中突然驚醒,想要推開他,手被一雙骨骼分明的手指溫柔扣住!
直到胸前傳來一陣溼潤的觸感——
她身子頓時緊繃住,心臟驟然跳動如擂鼓,讓她逐漸剋制不住奔潰的理智,忍不住低吟道:“唔……嗯不要……”
不經意間,銳利的指尖劃傷了曆紀桀的手背,他連眉心都沒皺一下,低頭依舊撩拔着她胸前的柔軟,霸道得讓她無法思考。
只能全身心地感受着他的脣舌,有多麼的滾燙,她斷不成聲,腦海中就回響着他的名字:“紀……桀……”
聽着她軟軟的聲音,曆紀桀修長的腿不禁輕輕磨蹭着她,低磁地聲音迴應她:“霜霜,你的聲音很動聽。”
瞬間,蘇尹霜心跳漏了一拍,如果是平時她肯定欣然接受這種讚美,但現在無疑只能讓她更加難爲情。
她神色迷離地別過臉咬牙,身子難受地動了動,突然一僵,隔着衣物不小心觸碰到曆紀桀的某處堅硬……
她明顯,聽到了他低低的喘息聲。
蘇尹霜僵硬着身體不敢再動彈了,曆紀桀亦是很久也沒有半點動靜,兩人都在慢慢平復着剛剛的情/潮。
她冷靜下來後隨即緩緩擡眸,盯着那張俊邪的側臉,那隱忍的模樣,彷彿是她虐待了他一般。
遂想起他說的那句她對他真狠,於是猶豫了很久,才咬着脣問出口:“你真的想要嗎,紀桀?”
剛剛問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曆紀桀卷長的睫毛動了動,幽眸暗了暗,他的堅硬隔着衣物抵着她摩挲,那兒久久未平復依舊腫脹得他生疼,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它很不舒服,感受到了嗎?”
蘇尹霜一陣猶豫,在拒絕與接受的邊緣徘徊,一方面她身心都不排斥曆紀桀,沒有理由拒絕,另一方面,現在的她已經拒絕不了他,因爲欠他的這輩子都可能還不清,如果……
如果他想要,她可以給。
良久,蘇尹霜抿着脣,出乎他意料之外地點了點頭。
曆紀桀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就像幾個月前在醫院手術室門口,在他和寧少燁之間,她亦是這般讓他出乎意料的選擇了自己,那股砰然心動到現在他還記憶猶新,正如現在一樣,以至於他不知如何反應。
見他沒有了動靜,蘇尹霜彷彿下定決心,心裡默唸就當補償給他,給她這輩子最深愛的男人,她不後悔,不會。
隨即顫抖着閉上了眼,主動吻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低喃:“紀桀,我愛你。”
低低的聲音撓在他的心上,曆紀桀流光溢彩的眸,只能夠倒映出她一人的身影,那急切且笨拙親吻的動作,最終,脣邊溢出一抹迷人的笑:“霜霜,不用着急,我們還有一個早上的時間……”
之所以不迴應她,是因爲,他的愛從來不說只做……
……(此處省略N字)
蘇尹霜是在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中醒來,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近在咫尺俊邪得完美無瑕的側臉。
俊挺的鼻樑,薄細的雙脣,以及他宛如經過雕琢一般的下巴,契合令人無法置信得完美,如果他打開那雙幽如深潭的眼睛……
滴滴的短信聲提醒着她,收回了細細描繪着他的輪廓的目光,看到屏幕上那個熟悉又彷彿陌生的名字。
蘇尹霜斂下眸子,安靜地掀開了被子,僅着一身寬鬆的襯衫下牀。
走到了寬敞明亮的落地窗前,修長的腿倒映在玻璃上,白皙得引入遐想,只不過此刻的她在看了那條短信後,卻彷彿丟了靈魂一般。
一動不動,垂眸凝望着萬里無雲的天空。
眼底空若無物,也只有白天是沒有星星的,一到夜晚星星還是會出現,天空中那一成不變的位置上最明亮的兩顆星星。
每個晚上提醒着她,現在的一切她都不能貪戀,不能爲了自己的幸福,就把他們拋到了腦後,即使知道了真正的死因也假裝什麼都不知情,繼續維護自己的幸福,這樣他們……會難以瞑目……
這時,一雙手臂從後面環住了她的腰。
蘇尹霜顫抖了下身軀,連忙合上了手機,轉過頭不意料看到了那雙深沉的幽眸,心底咯噔一聲,因爲心虛而微垂下了腦袋,默不作聲地靠在他胸前。
曆紀桀微微挑了眉,不解她的反應。
隨意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手機,幽眸閃過一絲異樣,隨即不動神色地低道:“還有力氣下牀,看來我剛剛太節制了,嗯?”
蘇尹霜擡頭睨了他一眼,他那還叫節制?要不是她一直喊痛,指不定這傢伙還想做上一整天,到時候她真是連下牀的力氣都沒了。
看着她一臉質疑,曆紀桀眯起眸子,湊到她耳邊親了親,“霜霜,男人早晨的**是很強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還沒有饜足。
蘇尹霜哦了聲,隨即擡起了手,順着他的身體至下而上撫摸過他的背部,帶着讓他心蕩神移的感覺,輕聲問道:“有多強?”
曆紀桀暗了暗眸,倏然抓住了她的小手,薄脣微抿,“再摸下去,我就剋制不住了。”
聽着他隱忍的聲音,蘇尹霜總算開心了一回,對上他幽深的眸輕笑:“紀桀,你的忍耐力似乎不怎麼強……”
話音未落,曆紀桀就將她推至玻璃窗上狠狠地吻了上去……
蘇尹霜沒有拒絕,擡眸深深凝視着他眉眼,深刻的輪廓,想到她即將離開他身邊,不由多望了幾眼,想要記住他的樣子,在往後回想起來時,能夠有個清晰的輪廓,他的模樣能夠讓她好好回憶,這樣就足夠了……
在長久的吻結束後,她閉上了已經逐漸溼潤的眼,輕聲說了句:“紀桀,我想去法國尼斯。”
曆紀桀摩挲着她的脣瓣,毫不猶豫地答應:“好,只要你想去,我讓林茂儘快準備好去法國的機票……”
此刻兩人想着不同的事,誰也未看出來對方的心思,直到三天後……
法國尼斯。
水天一線的蔚藍海岸之上,一艘豪華精緻的私人遊艇,緩緩順風行駛。
輕柔的海風,像極了情人之間的撫摸,僅僅看着一望無垠蔚藍的海,足以令人怡然自若。
蘇尹霜坐在甲板的水晶桌旁,在這樣難得的美景下,她的心情卻沉重地享受不起來。
一想到即將離開曆紀桀的一刻,甚至開始懼怕。
在往後沒有他的日子裡,她真的能光憑着這幾個月的回憶生活下去嗎?
一旁的林茂誤以爲,她身體不適應遊艇的環境。
便走過去給她倒了杯紅酒,輕聲安撫道:“蘇小姐,先喝點紅酒緩緩,歷少馬上就會回來。”
並且準備了一個盛大的驚喜,準備給蘇小姐。
但是林茂現在還不能透露,否則就破壞了歷少爲她的一番精心準備了……
蘇尹霜則喝了幾口紅酒後,逼迫自己慢慢冷靜下來。
嘴角微微苦笑,現在,她也是時候該想想怎麼離開了,即使她再不願意離開,也終有離開的一刻……
在她無神地望着那片平靜的藍海時——
手突然被十指相扣,蘇尹霜纔回過神,就聽到他如天籟的嗓音低道:“怎麼發着呆,不喜歡這裡的風景?”
聽到他的聲音,蘇尹霜突然一陣酸澀,擡頭複雜地凝視着他,她往後的生命裡再也沒有這個男人了嗎?
驀地,她咻地起身抱住了曆紀桀,深吸了口氣,紅着眼眶低啞而喃:“我們離開這裡,離開法國,回去好不好?”
她突然無比地想回去,很想這麼任性一回,什麼都不管就只顧着自己,就只想以後都跟他在一起……
曆紀桀微蹙眉峰,似乎對她的行爲感到疑惑,摸了摸她的頭,放輕了聲音:“我們這不是纔到的法國,怎麼這麼快就想回去?”
“……”蘇尹霜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理由,她該怎麼辦?
她終究還是不能任由自己任性一回,那樣即使和曆紀桀在一起一輩子,她這輩子會帶着愧疚活着,她怎麼能因爲曆紀桀而讓已經死去的父母……連害死他們的兇手,都不清不楚地長眠?
見她沒有再開口,曆紀桀以爲她只是剛剛來法國有些不習慣,牽着她的手把她帶到了遊艇最前頭,迎風站在那兒,一股清爽之氣迎面而來。
曆紀桀利落的短髮隨風飛揚,嘴角洋溢着一絲滿足,牽着她的手緊了緊,他轉過頭來凝視着垂着頭的蘇尹霜,微微挑了眉,“你如果不喜歡這裡,等我做完一件事,我們再離開法國。”
蘇尹霜不解地擡頭,咬脣遲疑地問:“什麼事?”
其實她現在已經心不在焉,離開這艘遊艇,大概就是要離開他身邊的時候了。
因爲,寧少燁現在就身在這法國尼斯,三天前跟她短信的也是他,他告知了她到法國尼斯來找他,法國……是蘇尹霜最喜歡的地方,即浪漫又夢幻,當初婚後她就是想着能夠和寧少燁來法國度蜜月。
這次,先聯繫對方的人……
不是寧少燁,而是她。
曆紀桀見她始終心不在焉,彷彿有什麼沉重不堪的心事,幽眸再次掠過異樣,三天前他的疑慮也許不是憑空而來的。
雖然他不想懷疑她,但是現在看來——
她三天前應該聯繫過誰,纔會導致她現在的情緒如此恍惚,即使和他在一起也照樣心不在焉。
或許現在和他在一起,心裡想的也不是他!
可怕的戾氣凝聚在幽眸,差點就要動怒,但是看着她有些蒼白的臉色,曆紀桀斂了斂眸,突然朝着身後的林茂打了個響指。
而林茂那邊明顯已經準備就緒,朝他點了點頭。
曆紀桀這才收起了所有的情緒,幽眸專注地只看着她一人,回答她剛剛的問題,“一件很重要的事,霜霜,現在看看你身後。”
見他望向了身後的蔚藍海岸,蘇尹霜也跟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波濤不驚的蔚藍大海彼岸,霍然,驚起了一圈又一圈晶瑩透亮的水花,一連串的朝着他們的方向躍來!
仔細一瞧,大致可以看出是一羣結伴的海豚,愉悅歡騰在海面上!
更加神奇的是,一艘船帆在海豚的推動下,正同時漸漸朝着這邊行駛而來……
直到精緻的船帆,停在了他們的遊艇近處時,蘇尹霜纔看清帆上讓她震撼得一動不能動的話:曆紀桀愛蘇尹霜,此生始於相見,止於終老。
漸漸地,她感到有冰涼的東西從臉上滑落。
再轉過頭來時,曆紀桀走到海豚旁邊,俯身摸了摸那些爭先恐後涌上的海豚,從其中一隻口中取出了一個漂亮的小禮盒。
蘇尹霜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看着他起身,走過來直到她面前,纔將那精緻的小禮盒打開,裡面是一枚鑲嵌着淚滴狀的藍色鑽戒,真實得彷彿晶瑩的淚珠般搖搖欲墜,攝人驚心動魄。
隨即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曆紀桀注視着她,幽眸彷彿能滴出水:“它和你很相配,在看見它的第一眼,就和第一次在Flair Chivas遇見你一樣讓我驚豔,我想看你戴上它。”
說着,這樣高傲的人,竟就這樣單膝跪在她眼前:“所以霜霜,嫁給我。”
所有的顧慮,所有的掙扎在這句話面前轟然倒塌!
蘇尹霜死死咬住了脣,心如同驚濤巨浪難以平靜下來,她在心裡吶喊着,不可以感動,不能夠……
他再重複了一遍,“嫁給我,霜霜。”
他的話,有絲蠱惑。
如同雷霆重重敲擊在她心上,震撼得她連思考都做不到。
在看着曆紀桀爲她戴上戒指時,絲毫的反抗都使不出來,而戒指的尺寸,彷彿天生和她契合般,完美地鑲嵌在她長指上。
而她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到手上傳來酥麻的觸感,手微微一顫,捂住了脣止住難以剋制的情緒,“紀……”
正在她心房被攻破準備答應他時——
不遠處另一艘遊艇的甲板上,赫然站着一個孤寂熟悉的身影,默默地看着這一幕。
蘇尹霜身體一震,頹然瞪大了眼,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即使他現在身在法國尼斯,也不可能這麼湊巧……
感覺到她的異樣,曆紀桀幽眸暗了暗,他擔心的……終究還是發生了嗎?
於是回過頭,果真看到了那個不願意在這裡見到的身影,在這之前,他還自欺欺人地選擇相信她,而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他該如何相信?
三天前的聯繫之後,她便開始恍惚得在他面前只能強顏歡笑,突如其來地想來法國尼斯,而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寧少燁。
一切的一切,彷彿無形中聯繫了起來,變成了他最不願看到的事實……
曆紀桀霍然起身,將看着對面男人發愣的她猛然抱住,氣息呵在她耳邊:“霜霜,不要讓我再次失望。只要你不摘下戒指,我願意相信這是巧合。”
聽到他低啞的聲音,蘇尹霜手足無措地想推開他的懷抱,幾近奔潰地搖頭:“不,不是巧合。紀桀,是我……我……”
不論是出於什麼原因,即將要離開他回到寧少燁身邊,這是事實,所以她的確親自背叛了他。
“你三天前就聯繫了他,他告訴你在法國尼斯,所以,你跟我說你想來這裡,是這樣嗎?”曆紀桀沒有放開她,反而收緊了手臂,幽眸深邃而犀利地望着,對面漸漸行駛而來的遊艇上站着的男人,無表情淡淡地說出了事實。
他的話彷彿一柄尖銳的刀刺入她的心臟,蘇尹霜的淚已經浸溼了他的衣領,她想反駁,她不是這樣的女人,她沒有在他身邊又偷偷聯繫寧少燁……
她是真的很愛他,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愛他……
可是她說不出口,寧少燁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着她,不能這麼自私,她要回到寧少燁身邊直到找出害死父母的兇手,那封郵件——
那封郵件雖然直接發給她寧少燁,就是害死她父母的兇手,但是發那封郵件的人更加可疑,如果是寧少燁做的,不可能這麼被人抓住把柄,但肯定是他身邊的人,所以,她別無選擇只能回到身邊才能知道真相……
直到兩艘遊艇相碰撞,緊接着,一道低沉而冷凌的聲音在她身後,提醒着她:“尹霜。”
蘇尹霜身體一震,良久才彷彿認命了般閉上了雙眸,把所有的疼痛暫時遺忘,也不推開曆紀桀,只是輕聲地開口:“紀桀,你其實早就發覺了不是嗎?”
曆紀桀發現已經快剋制不住怒焰,冷傲地動了動脣,“沒有。”
呵,他不是傻瓜,怎麼會發現不了她即使多麼想隱藏的異樣,也無法完全剋制住,他應該早就想到的。
“知道我爲什麼喜歡法國麼?”蘇尹霜睜開了眼睛,沒有看任何人,仿若空無一物,“因爲在我和少燁婚後,我一直有一個夢幻美好的夢,那就是能夠和他生活在這個浪漫的國家,那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紀桀,謝謝你……送我來法國。”
說着這話時,她的心猶如在滴血,痛不欲生。
……
曆紀桀只聽到腦中那根緊繃的弦,啪地斷裂!他第一次這麼愛一個女人,爲她所做的一切,到最後不過是把她送到法國,送到寧少燁身邊?
一時難以接受地猛然放開了她,卻沒有控制好力道,以至於原本就已經站不穩的蘇尹霜向後倒去!
他幽眸暗了暗,連忙上前幾步,想扶住她——
可是,快他一步的是從另一艘遊艇下來的寧少燁,一把將她整個身子帶入了懷中。
寧少燁低頭看着她,冷硬地抿着脣,這一次他絕不會縱容她再從懷中逃開,一旦抓住,他便死也不會放手!
嘗試過失去,才能夠明白擁有是一件多麼珍貴,值得珍惜的事。
“霜霜。”
“尹霜。”
兩個聲音同時傳入了蘇尹霜耳邊,她才麻木地回過神,看着曆紀桀站在她對面,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到他自嘲地嗤笑了一聲:“我做這麼多,原來就是爲了把你送回他身邊,霜霜,你對我真狠。”
蘇尹霜連呼吸都有些刺痛,她無法反駁,在對他的愧疚和對父母的愧疚之間,她選擇了前者,狠心地選擇了放棄他……
腦中浮現出剛剛他求婚的畫面,如此深情地告訴她,曆紀桀愛蘇尹霜,此生始於相見,止於終老……
微微顫抖地抿着蒼白得透明的脣,紀桀,我不值得你的誓言,沒能給你我全部的愛,抱歉,真的很抱歉……恨我吧,不要再愛我這樣心狠的女人了……
“可是,我依舊不能對你徹底失望,爲什麼呢?”
曆紀桀幽眸閃爍過悲傷和絕望,沉聲,一字一句,“霜霜,即使你不答應我的求婚也別離開,別跟他走!算我……求你。”
她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子,他這樣高傲的男人,緣何要求她?
蘇尹霜顫抖着空洞的身子,哽咽着猛然搖頭,再也忍不住淚水決堤:“不……”
紀桀,別這樣,求求你別這樣……
她的心已經很痛了,不能再承受更多了,她快要受不了了……
感受到她身體的痛苦得劇烈顫抖,寧少燁這一刻明白了,她到底有多愛這個男人,比起以前對他的愛,更加深刻得令人窒息。
他的眸光深諳,同樣顫抖着擁抱着她,深怕她下一刻動搖後悔,那麼他將重新摔進那萬劫不復的深淵,無法解脫。
即便知道她不愛自己,也想她在他身邊,這是怎樣卑微的愛啊……
而此刻——
曆紀桀看着依舊呆在寧少燁身邊的她,垂着頭站在遊艇最前端,迎風而立,蕭然孤傲,沒有人清楚此刻他的心已經四分五裂,只剩一具空殼站在那兒。
幾個月前在醫院手術室門口,當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他時,那時的他沒有告訴她,曆紀桀往後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是她。
船帆上那句話是他心底最深處的感情,曆紀桀雙眸一片赤紅地看着她,深刻得令人窒息:“霜霜,如果你想跟他走,那就把戒指摘下來扔進這片大海之中。”
捨棄了它,就等於捨棄了我,霜霜……
捨棄了它,就等於捨棄了曆紀桀。
蘇尹霜腦海中迴響着這一句話,彷彿循環般深深印在她腦袋中,她垂落支離破碎的眸,深深凝望着無名指的戒指。
癡癡地撫摸,一種至深的感情流露,幾近要打破她的堅持——
紀桀,我真的很愛你,爲了你,甚至連害死父母的兇手也不願去找尋,只想跟你在一起。
捨棄它,對我來說,比死更難受……
一滴淚水恰好落在了戒指上,原本淚珠狀搖搖欲墜的鑽戒,彷彿沾染了那晶瑩的淚珠,更加璀璨得驚心動魄。
寧少燁見她這幅難以割捨的模樣,臉色鐵青,生怕她選擇不跟他離開,咬緊牙再次提醒她:“尹霜……”
倏地——
蘇尹霜猛然推開了他,向着曆紀桀的方向走了過去,面色沉靜得彷彿已經做出了決定。
寧少燁狹眸變得狂亂而猩紅,看着她做出這樣的決定,面如死灰,緊緊握着拳卻無可奈何。
即使是再一次傷害自己,也要選擇他,是這樣嗎尹霜,對你來說,我的傷痛永遠不算什麼……
曆紀桀卻神情一滯,驟然上前低喝了一聲,緊促而失聲:“霜霜,不要!”
那樣嘶啞失控的聲音,她第一次聽到……
話音未落,蘇尹霜已經褪下手上的戒指,冷冷地利落隨手一揚——
銀光一閃,輕輕地撲通一聲!
蔚藍的海面上激起小小的水花,戒指泛着最耀眼的光芒,伴隨着清澈的海水,漸漸沉入了海底深處。
三個人同時望向了平靜的海面,一顆小小的鑽戒,並不能引起它的軒然大波,卻在三人心中如同激起浩瀚波濤,久久不能沉靜。
曆紀桀呼吸慢慢變得急促,幽眸泛着可怕的戾氣,以及某些東西漸漸在他眼中死去。
他沒有再看任何人,只是盯着那片蔚藍海面,戒指落下的位置,眼角閃過不易察覺的淚痕……
而那淚痕讓蘇尹霜心頭一顫,不,一定是她看錯了,那不該是曆紀桀該有的神情,她張了張脣,卻啞然地說不出抱歉的話,因爲,她丟下了他,她已經沒有那個資格了……
在眼淚再次落下時,蘇尹霜強逼着自己無情地轉過了身,走過身旁的寧少燁時,“我們走吧,少燁。”
寧少燁卻沒有欣喜的神色,即使嘴裡叫着他的名字,心裡想的也是曆紀桀,只不過擁有她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他溫柔的說了句:“好,尹霜,往後的日子裡我會讓你知道你的選擇沒有錯。”
然而在他們轉身朝着另一艘遊艇走去時——
令他們兩人出乎意料地一幕,撲通沉重響聲刺激了兩人的耳膜,激起海面上巨大的水花,那……分明是一個人跳了下去!
而那個身影……
蘇尹霜僵硬着身子回過頭,期望在甲板上看到曆紀桀的身影,不,千萬不能是他,那個身影不可能是他!
在她近乎奔潰地自我安慰,還是看到了遊艇的甲板上空空蕩蕩,毫無人影。
蘇尹霜再也繃不住,絕望地跪落在地,望着那漸漸平復的海面,那位置……正是她戒指掉落的位置,恐懼着捂住脣低喃:“瘋子!曆紀桀你這個瘋子!”
竟然就這麼跳下去,想要撿回那顆近乎沉入海底的……戒指。
這邊林茂神色焦急而不安地指揮着內線,十幾個急救人員紛紛下水救人,一聲接連着一聲的落水聲傳來。
可是過了半個小時,一個人也沒有搜尋到歷少的身影,不安恐懼到最後逐漸變成了不可遏止的憤怒。
林茂走到面如死灰的蘇尹霜面前,盯着她不哭不鬧,安靜得連呼吸都聽不到,只是看着海面等待着,他的怒意漸漸平靜了下來,冷靜地說:“歷少是爲了撿你扔到海里的戒指才跳下去,蘇小姐,這裡的海深不可測,救生人員已經搜救半個小時了,依然無果。”
“……”蘇尹霜睫毛顫了顫,五臟六腑頓時絞痛了起來,他的話彷彿是尖銳的刀,一刀一刀凌遲着她的心。
“如果歷少還有一分理智,他是不會跳進這深不可測的海底。”林茂望着浩瀚得海洋,他們是多麼渺小的存在。
再回過頭來時,嘆了口氣留下最後一句話:“蘇小姐,你還是不要抱有希望了,跟寧少回去吧。”
蘇尹霜卻動了動身子,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無比蒼涼:“林茂,如果我跳下去,你是不是會比較心安?”
倏地,林茂驚地頓住了腳步,轉過身就看見蘇尹霜已經走到邊緣,眼看着風就要把她吹落,慌亂地叫了聲:“蘇小姐,不要——”
這一聲,迴響在空曠的海平面上!
而最終,林茂驚嚇過度地嘆了口氣,望着在那緊急關頭,救下了她的寧少燁,才整顆心都放鬆下來,如果眼睜睜地看着蘇尹霜再跳下去,恐怕歷少即便消失在這個世上,也會責怪他吧,畢竟在這世上即使蘇尹霜也未必清楚,歷少究竟有多愛她……
“代替歷少,好好照顧蘇小姐吧,或許,你們纔是真正的適合在一起。”林茂輕聲說道,無論是什麼原因,也無論愛或不愛,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愛捉弄人,真正相愛的人不一定能夠一輩子在一起……
此刻的蘇尹霜已經昏迷在寧少燁懷中,他狹眸望着那片不起一點波瀾的海洋,即便是自己,大概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尹霜果然是聰明的,早早就選擇了那個最愛她的男人。
只是他的愛,卻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
看着林茂遠去的身影,寧少燁才鄭重地點了點頭:“這一生,我都會好好照顧她,竭盡我所有的愛。”隨即抱着她,走上了另一艘遊艇……
而此刻,蔚藍的海面上閃爍過一晶瑩的水花,耀眼奪目,正如昏迷中的蘇尹霜眼角落下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