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行李,赫連城陪着齊夏,帶小寶小翼去幼稚園報名,兩個小傢伙榮升幼稚園大班,兩人都穿着白色小西服,梳着一樣的髮型,驕傲地揚着下巴,走進教室的時候,引起不少小女孩的歡呼聲。
小孩子們坐在教室前面,家長坐在後面,班主任老師講了一些開學事宜和注意事項,教學助理給學生髮了新課本,然後大家就可以抱着書本回家了,明天正式開課。
回到老宅,管家說老夫人和夫人已經回來了,正在樓上休息,靜小姐沒有跟她們一起回來,據說在回來的路上接到了一通電話,就匆匆下車,攔了一輛出租車,不知道去了哪裡。
赫連城向齊夏解釋,“小靜就是這樣,做事風風火火,想一出是一出,等她回來,我介紹你們認識,你會喜歡她的。”
“好。”齊夏笑了笑,“我們現在上樓,去看看奶奶跟媽媽吧。”
赫連城低頭看了看她的腹部,“先換一雙鞋,走了這麼久,你應該累了。”她腳上的高跟鞋雖然鞋跟不高,但是總歸沒有平底鞋舒服。
“好。”
齊夏回房換了一雙鞋,也換了一條粉色的長裙,畢竟他們還在新婚期,如果穿得太過素雅老年人可能不會喜歡。
赫連城握着她的手,敲響了老夫人房間的門。
老太爺躺在藤椅上,眼睛微微閉着,老夫人坐在他的旁邊,戴着老花鏡,捧着一本書,輕聲朗讀着普希金的詩歌。
陽光安靜地從窗戶照射進來,鋪灑在地板上,窗臺邊的青花瓷瓶裡,兩朵紅玫瑰靜悄悄地綻放,歲月寧靜而優雅。
齊夏和赫連城,誰都沒有出聲打破這一切。
“……冬天的嚴寒很快很快,要把樹林和田野造訪;熊熊的爐火很快就要把,煙霧騰騰的小屋照亮;我呀看不見這迷人的少女,獨自在家裡暗暗的悲傷,像一隻關在籠子裡的黃雀,只把我的娜塔莎懷想。和把娜塔莎不斷回想……”
老夫人柔和的聲音,帶着淡淡的哀傷,或許也在緬懷逝去的歲月。
朗讀完了這首詩,她合上了書,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轉頭看着站在門口的兩人,淡淡道,“回來啦。”
“奶奶,我和夏夏來看看您。”赫連城攬着齊夏的腰,走到老夫人面前。
“坐下吧。”老夫人神色始終有些淡然,似乎並沒有將齊夏放在眼裡。
齊夏初爲人媳婦,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和婆家的長輩相處,想了想,笑着說道,“奶奶,您和爺爺中午想吃點什麼,我來做。”
老夫人淡淡道,“你是赫連家的媳婦,不是家裡的傭人。廚房的事情,不勞你操心。”
齊夏抿脣笑,“奶奶,家裡的事情我有很多地方都不懂,您可不要嫌棄我,我會盡快學習,不會讓您失望的。”
老夫人這才擡眼看她,犀利的眼眸,根本不似一個八十多歲高齡的老人應該有的,語氣也很冷漠,“我們還沒有喝到媳婦茶,你就不算是赫連家正式的媳婦,等你們舉行了婚禮,再敬媳婦茶,現在,你去看看你婆婆,我累了。”
“是,奶奶。”
走出老夫人的房間,齊夏臉上還保持着坦然的笑容,赫連城卻心疼不已,雖然奶奶沒有過多苛責她,但是言行舉止中透露出來的不喜,卻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他握了握她的手,溫暖的力道讓她覺得安心,她偏頭,回給他一個燦爛的微笑,“阿城,我們去媽媽房間吧。”
白錦繡坐在美人榻上,穿着一件水墨旗袍,氣質淡雅高貴,她的五官極美,畫着淡淡的妝容,就像從水墨畫裡面走出來的江南美人,一點都看不出她已經是做***人。
赫連城微笑,“媽,夏夏來看看您。”
齊夏隨着他叫了一聲“媽”。
她優雅的鳳眸微微一挑,淡淡道,“站在門口做什麼?還不過來坐。”
赫連城攬着齊夏的腰,坐到她的對面,“媽,小靜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談起自己的寶貝女兒,白錦繡臉上有了一絲笑意,“靜丫頭接了一個電話,說是以前的朋友想要見她,那小沒良心的就拋下我跟你奶奶,一個人跑了。看樣子,晚上纔會回來。”
赫連城笑,“兩年多沒見,不知道小靜變成了什麼樣子,她倒是瀟灑,一個人把非洲歐洲轉了個遍。”
白錦繡語氣帶着埋怨,眼中卻含着笑意,“誰說不是呢,小小的姑娘家,也不知哪裡那麼大的膽子,竟然跑去非洲,還去了沙漠和熱帶雨林,她在回來的路上講起旅途裡面的危險,嚇得我和你奶奶心都快停止跳動了。”
齊夏聽他們談論,對赫連靜很感興趣,笑着說道,“媽,我倒是很佩服小靜,她一個人走過那麼多地方,一定是一個又頑強又特別的女孩,我現在啊,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她了。”
白錦繡笑容頓了頓,語氣倒還和緩,“你們這些年輕人,就知道追求刺激,哪裡知道我們這些當父母的,在家裡有多擔心?”
赫連城笑了笑,“媽,您這裡不是有小靜的相冊麼,能不能讓我跟夏夏看看?”
白錦繡搖了搖鈴,喚來一名僕人,“小陳,你去我臥房裡,把靜小姐的相冊取過來。”
兩分鐘不到,僕人拿着一本厚厚的水晶相冊,“太太,相冊取來了。”
“放着吧。”白錦繡示意僕人退下,朝對面的兩人揮了揮手,“你們坐到我身邊來。”
赫連城和齊夏一左一右地坐到了她身邊,她翻開水晶相冊,第一張照片,是一張全家福,第二張纔是赫連靜的個人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穿着一身硬朗的黑色小西裝,傲然挺坐在馬背上,她留着一頭帥氣的短髮,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鏡,腳蹬一雙精緻錚亮的馬靴,顯得英姿颯爽,瀟灑非常。
齊夏幾乎是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女孩。
白錦繡脣邊帶着柔和的笑意,“小靜從小就是男孩子性格。”
照片翻動,這一張,應該是赫連靜在過生日的時候拍攝的,她穿着白色的紗裙,面對着漂亮的大蛋糕,脣角噙着微笑,微閉着眼,雙手交握着放在下巴邊,似乎在許願。
“這是靜丫頭過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拍的,過完這個生日,她就去英國留學了。”每翻到一張照片,白錦繡都用柔和的聲音講述着照片拍攝的背景。
齊夏突然好感動,也有些傷感,如果她的媽媽現在還活着,會不會也喜歡翻動自己的舊照片,回憶過去的事情?
“媽,我好羨慕靜妹妹,她有您這麼疼她的母親。”
白錦繡怔了怔,擡頭看着齊夏,她笑容誠摯,眼中似乎還閃爍着淚光,略一沉思,便想起她的身世……理行齊帶不。
這個世界上,或許母愛都是想通的吧,白錦繡看着她,心裡的堅冰慢慢地開始融化。
眼前這個女孩,很小就失去了母親,現在又是自己兒子最愛的女人,自己這個當母親的,何不嘗試着接納她呢?
心裡開始產生這種想法,白錦繡面上沒什麼表情,語氣淡淡道,“以後,我也是你的母親。”
“謝謝媽。”齊夏眼中蒙着一層水光,笑容卻很燦爛,指着她新翻開的一張照片,“媽,這一張照片,又是什麼來歷啊?”
這張照片,還是目前爲止,赫連靜的第一張完整正面照,齊夏也是在這個時候,纔看清楚她的長相。
她的五官和白錦繡有一點相似,高高的鼻樑,大大的眼睛,精緻的下巴,大笑時露出雪白的牙齒,眉宇間透着一股子英氣,和蘇希雅的高貴優雅不同,也不似蘇星辰的甜美可愛,她是英氣逼人的,率直而明朗。
照片上,她和豆豆並排坐在草地上,豆豆拖着長舌頭舔着她的臉,她一手摟着豆豆的腦袋,綻放着燦爛的笑容。
白錦繡語帶埋怨,“這張啊,是兩年前拍的,之後她就說要去環遊世界,離家出走了。”
齊夏詫異,“小靜居然離家出走?”
“可不是麼,當時把她奶奶和我氣得不行。”
赫連城見她們聊得這麼開心,心裡高興,靜靜地坐在一旁,也不插話,任由他們婆媳兩人閒聊。
另一邊,她們現在閒聊的對象赫連靜,已經站在蘇星辰的病房門口了。
她穿着破洞的牛仔褲和白色的骷髏頭t恤,酒紅色的長髮被燙成了大波浪,梳成丸子頭固定在頭頂,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整個人精神煥發,充滿了朝氣。
她向着蘇星辰飛奔過去,“星辰,我回來了,你還好嗎?”
蘇星辰怔怔地看着她撲到自己身上,不敢置信地問,“你,你是小靜?”
“對啊!”赫連靜俏皮地眨眼,“怎麼,認不出我了?”
“你的皮膚怎麼變得這麼黑?”沒想到從小一起長大的赫連靜居然變得連她都快不認識了。13acv。
“曬的啊,我在非洲的時候,天天頂着烈日,沒有曬成跟煤炭一樣,我已經算是幸運了。”赫連靜咧開嘴笑,對自己的膚色一點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