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夏也感覺到不對勁,連忙抱住旁邊的大樹,兩人下滑的趨勢漸漸止住了,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嘩啦一聲巨響,腳下的土石竟然坍塌了。鴀璨璩曉
赫連城腳下猛地懸空,身體急速地往下面墜去,電光火石之間,他驟然鬆開了抱着齊夏的雙手。
“赫連城!”齊夏由於雙手抱着樹幹,當赫連城放開她的時候,她就掛在了原地,眼前的景象更加清楚了,他們剛纔站立的地方已經變成了兩米多寬的大洞,而她,正抱着洞邊的大樹,腳稍微動一下,碎石塊和土塊就噼裡啪啦地往洞裡掉。
“赫連城,赫連城!”齊夏看着腳邊的大洞,驚慌地叫着他的名字,心裡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慌,“赫連城,你怎麼樣,你別嚇我啊!”
“我沒事……”平靜的聲音從洞裡傳了出來,齊夏幾乎能想象到他冷着臉的樣子。
她緊咬着脣瓣,努力平復情緒,“你不要着急,我馬上想辦法把你弄出來。你能看到洞有多深嗎?”
洞裡面黑漆漆的,空氣潮溼,還帶着一股腐爛的味道,赫連城依靠在洞壁上,右手捂着左腿的小腿外側,仰頭只能看到一道很小的光亮,他緩緩開口,“洞深五米以上。”
五米,上哪裡找繩子?
赫連城淡淡的聲音再次傳來,“遊艇的倉庫裡面有繩子,不過,海邊已經漲潮了,你等到潮水落了再回去。”
“你在下面的情況怎麼樣?有沒有受傷?”齊夏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擔憂地問道。
“還可以支撐。”他避開了另外一個問題,“你先去山洞裡面避雨。”
“你等着,我一定會拉你上來的。”
好幾分鐘都沒有聽到回答,齊夏有些着急,又叫了兩聲,“赫連城,你怎樣?”
又沉寂了幾秒,她才聽到他的回答,“給我一把匕首。”
“好,我貼着西邊的洞壁扔下來給你,你小心一點。”齊夏貼着洞壁將匕首扔了下去。“你先休息一下,我馬上回來。”
雖然他說能夠支撐,但是齊夏還是很擔心,她並沒有去山洞避雨,而是冒着雨,拖着受傷的腿,在附近找藤蔓,她打算將藤蔓連在一起,然後將他拉出來。
此時,赫連城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從襯衫上撕下一根布條纏在自己的左小腿上,但是空氣裡還是彌散着血腥味。
洞裡有“絲絲”的聲音,有東西順着洞壁滑到了他的身邊,他知道那是什麼。而且不止一條。
就在匕首掉下的瞬間,一條蛇向他飛撲了過來。
他迅捷地躲閃,同時抽出了匕首,猛地一揮,毒蛇斷成了兩截落到了地上。
濃烈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氣裡,更多的“絲絲”的聲音響起,在封閉而且潮溼的洞穴裡,讓人毛骨悚然。
他陰鷙的雙眸緊緊盯着黑暗中那些蠢蠢欲動的生物,通過頭頂虛弱的光線,他能勉強看到有黑影又向他撲了過來。
匕首快速的舞動着,腳下蛇的屍體在增多,空氣裡的血腥味也越加濃烈。他的左腿傷口崩裂了,有更多的液體流了出來,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眼神緊盯着四周。
突然,一條兩根手指粗細的藤蔓從頭頂掉了下來,他聽到齊夏急迫的聲音,“赫連城,你看到藤蔓了嗎?抓住它!放心,我另外一頭纏在了大樹上,一定能夠承受你的重量的。”
他又解決掉一條蛇,低低地說了一聲“好”,單手抓住了藤蔓,左手還是拿着匕首,防止突然有危險的生物竄出來,他一步步地往上攀爬。
齊夏站在大樹旁邊,焦急地等待着。14va。
赫連城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擡頭看着洞口,光亮增多了,大概還有兩米的樣子,他加緊了步伐,就在這時,他聽到“咔嚓”一聲脆響。
該死的,藤蔓支撐不住了!齊夏看到了兩根藤蔓的連接處出現了裂口。
根本來不及多想,她飛身撲了上去,雙手緊緊抓住了藤蔓的連接處,急切地叫着,“赫連城,快,藤蔓要斷了!”
赫連城眸光一凜,雙手握住了藤蔓,加快了速度。
巨大的拖力從藤蔓的那端傳來,齊夏雙腿勾住大樹,剛纔採藤蔓時被拉傷的手掌傳來火辣辣的痛,咬着牙死死支撐着。
不能鬆手,一鬆手就前功盡棄了!她緊緊捉住藤蔓的手,早已經傷痕累累,紅色的勒痕交錯在兩隻手掌上,皮膚已經損破,滲出血絲來。
“嘩啦”鬆散的洞口又有碎石跌落,挨着大樹這一片很快就要坍塌下去了,她胸部以前的位置都被拉到了洞口處,她能看到赫連城已經爬到了距離洞口一米的位置。
她美麗的臉龐因痛苦而顯得有些扭曲,手上的傷口已經崩裂,鮮血流淌了出來,甚至還有血跡順着藤蔓落到了赫連城的臉上。
他眸色更深,一手抓着藤蔓,一手抓住洞壁的土塊,儘量減輕對藤蔓的拉力。
終於,他腳下猛地一蹬,撲到了洞口處。
齊夏拉住他的雙臂,兩人一起用力,終於回到了安全地帶。
“你的腳——”
“你的手——”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僵住,再同時開口,“我沒事——”
尷尬的沉默了。
過了幾秒鐘,赫連城淡淡道,“先去山洞。”他伸手要提揹包,被齊夏搶先一步提到手裡,“我來吧。”
赫連城視線落在她鮮血淋漓的雙手上,沉默地伸出手。
齊夏拗不過他,將揹包遞給了他。
兩人就這麼互相攙扶着,走進了山洞。
山洞大概有十平米的樣子,很乾燥,地上鋪着軟軟的枯葉,赫連城警惕地掃視了一遍山洞,沒有發現什麼危險的生物,纔將揹包放到地上。夏覺石速譁。
好在揹包是防水的,裡面的東西一點都沒有弄溼,赫連城將紗布和藥膏取了出來,向她伸出手來,“手給我。”
“哦”她乖乖伸出手。
他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膝蓋上,將藥膏塗抹在棉棒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傷口,他垂着眼眸,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情,“疼不疼?”
齊夏突然覺得這一幕有些相似,五年前,在巴厘島受傷,他也爲她擦過藥,恍惚的瞬間,他又問了一遍,“傷口疼不疼?”
她回過神來,“疼。”
他擡頭看着她,眼中寒意肆虐,“爲什麼不聽我的話,等雨停了迴游艇取繩子?”
他的眼神好可怕,就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她縮了縮手,小聲說道,“我怕你在洞裡有危險,而且,雨這麼大,你在洞裡一直被雨淋,對身體不好。”
赫連城怒不可遏,一股極寒的風暴徹底釋放,怒斥着低着頭的某人,“這麼大的雨,你上哪裡找藤蔓?萬一再遇到懸崖、山洞怎麼辦?”幸虧沒發生什麼大事……
該死的,爲什麼他要這麼擔心她?!
赫連城對自己沒來由的憤怒感覺到難以理解,同時也很厭惡,他突然將棉棒塞到她的手裡,黑着一張臉,“你自己擦!”
齊夏還以爲他是因爲自己不聽他的話而生氣,一邊擦拭傷口,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別生氣了,我這不是沒事嘛,而且,你也沒事了……嘿……嘿”
她笑不出來了,因爲他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手下動作一頓,她“嘶”地倒吸了一口氣,嗚,戳到傷口了。
“真是笨到家了,上藥都毛手毛腳!”赫連城實在看不下去,搶過她手中的棉棒,上完藥之後,又用紗布將她的雙手包紮了起來。
“不要沾水,不要用力。”他像個醫生,詳細地叮囑。
她只有點頭的份,最後自告奮勇地看着他的左腿,“你的腿傷的重不重?我幫你包紮一下吧。”
“我沒事。”他挪動左腿,避開她的觸碰。
“老實點兒,別動。”她在他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現在我是醫生,一切聽我的。”
她小心地將他的褲子掀了起來,腿上只是粗略的綁了一條布條,白色布條被染成了紅色,還有血水緩緩地往外冒。
她愣愣的看着他的傷口,一種難受的情緒不斷的涌往她喉嚨,最後變成了怒火噴涌而出,“你是白癡嗎?傷得這麼重,還說沒事!”
歇斯底里的吼聲在山洞裡久久不息,齊夏不清楚爲什麼自己會如此憤怒,她緊盯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想找出答案,沒想到竟然看到他的脣邊緩緩勾起一抹笑意。
嗷,天啊,她快瘋了,“你還有心情笑?你一定是瘋了,沒摔殘你真是幸運!”她翻了個白眼,替他重新包紮了傷口。159510
幸好他準備齊全,揹包裡面還有水和食物,只不過食物是冷凍食品,需要加熱食用。
赫連城將洞裡的樹葉都集中到了一堆,找出打火機點燃,洞裡立刻變得暖和起來。
方纔太緊張沒有在意,現在一放鬆下來,齊夏就感覺到溼衣服裹在身上很冷了,她坐到了火堆旁邊,開始烘烤身上的衣服,而赫連城將食物架在了木棍上加熱。
“赫連城,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還有一身好武藝,最重要的是還有野外生存技能,簡直是居家旅行之必備啊。”齊夏吃着熱騰騰的食物,拍着他的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