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水菡依偎在晏季勻懷裡,小鳥依人一般,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無辜地充滿了同情望着喬菊:“我們走啦,你繼續發泄吧,注意一下攝像頭……”說着還揮揮爪子貌似很是親切的告別,然後跟晏季勻一起轉身走向電梯那邊。
晏季勻摟在水菡肩膀上的手緊了緊,腳步卻是格外輕快,性感的嘴脣忍不住上揚,彎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可以看出他心情不錯,淡淡地說:“商場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鄧林,我根本就沒收買他,是他自己選擇投給我票的,至於原因,喬菊你好好想想就明白了。我要跟老婆回家吃飯,恕不奉陪。”
晏季勻飄忽的聲音傳進喬菊耳朵裡,除了憤怒之外,她也感到驚奇,。怎麼鄧林居然不是晏季勻收買的?但爲什麼鄧林會投票給晏季勻?她一時想不通,只得氣急敗壞地望着晏季勻和水菡離去,眼神極爲不甘……此時此地不是吵架的場所,前邊的攝像頭很了能拍到她。像喬菊這樣的人很注重面子,自詡是大戶人家出身,不會讓自己的形象毀了。
這一幕若是看在外人眼中,實在難以想象到這是一家人。
晏季勻對於喬菊徹底死心了,儘管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但在利益面前,喬菊就是條瘋狗,她沒得救了。晏季勻不是不心痛,只是太失望,所以纔會對喬菊狠絕。
鄧林爲什麼會投票給晏季勻,其實原因很簡單……晏錐是鄧林想要扶持上位的人,商會主席的位置如果落到喬家人手裡,將來晏錐若是掌控炎月,實力豈不是要打折扣?商會主席只要還在晏家人手中,晏錐上位之後想要奪過來就不是難事。鄧論老謀深算,掙扎權衡很久才決定要投給晏季勻一票,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晏季勻和水菡走進了電梯之後,水菡立刻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先前甜甜的笑容也不再了,緊抿着脣不說話,低頭不看晏季勻,氣氛又陷入了沉默。
“怎麼了?剛纔不是還說我們一起回家吃飯嗎?”晏季勻垂眸凝視着眼前這小女人,十分不喜歡看到她臉上的失落……他的心會揪緊。
“剛纔只是爲了配合你,又不是真的要跟你吃飯。再說了,我們還有家嗎,我們已經分居了。”水菡說得小聲,粉腮變得有幾分蒼白。
晏季勻聞言,臉色一沉,心情也隨之蒙上陰霾,聽到分居兩個字,他只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胸口蟄了一下。他不明白水菡怎麼又跟鴕鳥似的縮起來了,並且還一副不肯原諒他的架勢,難道她答應和他一起來競選會,不代表之前的矛盾解開了?
水菡擡眸望着晏季勻,清澈的瞳眸裡暈染上了淡淡的憂傷,牽強地笑笑說:“我和你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那麼優秀,而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人,我的世界很簡單,可你的世界太耀眼,就像是高掛在雲端一樣。我們永遠都站在不同的水平線上,你覺得我們真的合適嗎?你和沈雲姿的事,我也想通了,我不怪你了,因爲我發現自己不是適合當你妻子的女人,或許現在的沈雲姿比我更適合,你跟她在一起,我資格不服氣。她的條件確實比我好很多,她也有自己的成就,她有能力有才華,加上現在又是晏鴻瑞的乾女兒,樣樣都具備了,我……我沒什麼好說的,也請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
水菡這次沒有結巴沒有顫抖,直接而完整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她很少能在晏季勻面前這麼淡定,即使是假裝的,但她竟然做得很好。
只是這電梯裡的空氣彷彿驟然下降了好幾度,晏季勻深沉的目光緊緊籠罩在水菡身上,諱莫如深,幽暗不明,眼底的寒意蔓延出來,混合着幾分複雜的光芒。
出奇的他沒有發火,也沒有立刻開口解釋什麼,他的思緒恍惚間回到了幾年前的某一天……記得那時在澳洲,他滿懷希望地拿着戒指向沈雲姿求婚,她拒絕的理由與水菡何其相似?“不同世界的兩個人”,這話聽在晏季勻耳裡就是勾起了心中隱痛。
“你是在告訴我,你覺得自己不配當我的妻子?我應當找一個條件家世都好的女人過一輩子,這纔算是正常的,適合的?”晏季勻心裡有股火苗子在躥,倏地捏住了水菡的手腕,眸中崩射出精冷的光:“我出身在晏家,這是我能選擇的嗎?就因爲我是晏家的人,因爲我是炎月的總裁,所以在女人眼裡我就被劃上標籤了?什麼叫做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的世界,你真的有試過要走進來嗎?或者說,你有沒有迎接過我走進你的世界?我們是夫妻,我們有孩子,我們爲什麼不可以互相融合成一個世界?在你眼裡我有很多事都做得不對,但你有沒有真的體諒過我的處境呢?你真的瞭解過我的世界嗎?你只是站在遠遠地看着,冷靜又倔強地看着,現在卻說不適合?麻煩你下次找個更好的藉口來打發我!”低沉的聲線夾雜着痛惜和慍怒,在他說完之時,電梯也剛好到了一樓。
晏季勻狠狠地甩開水菡的手,大跨步走出電梯,頭也不回,只帶起一片冷風……他受刺激了,被水菡的話徹底激怒了。他如果再不走,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對她發更大的脾氣。
幾年前,沈雲姿因爲自卑,感覺自己與晏季勻是雲泥之別,因而拒絕了他的求婚,現在水菡又以類似的理由拒絕了他的靠近。這是晏季勻最痛恨的一點……痛恨女人因身份差異去衡量感情。如他所說,他出生在晏家不是自己能選擇的,爲什麼女人要拿這個來說事,就不能拋開他的身份而只注重他這個人嗎?難道因爲是晏家人,所以連感情和婚姻都沒資格去擁有了?
水菡呆呆地站在電梯門口,腦子裡嗡嗡作響,她還沒能一下子消化掉晏季勻說的話,可他的字字句句卻在她腦子裡迴盪着,聲音不斷在放大……那一連串的質問猶如晨鐘暮鼓撞擊着她的心靈,發人深思。
遠在文萊的亞撒可比晏季勻的日子好過多了。這貨自從上次被邵擎“招呼”過一次之後,雖然是沒好意思再去邵擎的住所了,但他卻當真空運了一些大閘蟹回來,還特意花高價買了幾瓶紹興老黃酒。一部分留着自己享用,其他的都給他母親和國王表哥送去了。
亞撒的母親也是中國人,對吃蟹和喝黃酒這種事自然是樂不可支了。最關鍵是有兒子的孝順,讓她心情大好,而亞撒的表哥國王哈吉最近這兩天也被亞撒給伺候得有點嘴饞了,大閘蟹加紹興老黃酒,人間美味,令人恨不得將舌頭都吞下去。就算是國王,吃過無數山珍海味,但要論真正的吃得精緻,吃得高端,中國人絕對是排世界前三的。亞撒將堪稱中國“食中精粹”的東西獻給國王吃,很快就讓國王愛上了這絕佳的搭配,並且十分讚歎中國人對飲食的講究和研究,要不是因爲這大閘蟹不能天天吃,國王都還想連續吃個夠呢……
大閘蟹不天天吃但紹興老黃酒可以天天喝點沒關係,再加上點其他的美食配着,一樣的是享受。亞撒懂得討人歡心,難怪哈吉會這麼寵他了,連續幾天亞撒都在國王這裡,在同一張飯桌上用餐,這是連其他皇室成員都不會常見的殊榮。
此刻,桌上的幾道菜都是亞撒的傑作,這貨愣是硬着頭皮向母親討教了幾個地道的中國菜,練習了不下十數回纔敢做出來給國王吃,果然,哈吉讚不絕口,對自己這個表弟越發的另眼相看了。
“哥,嚐嚐這個,剁椒魚頭。是中國菜四大菜系裡的湘菜中,一道有名的菜,有點辣,但是辣得很爽。”亞撒現在是化身成了乖巧的如家庭主婦般的男人,一邊吃一邊爲哈吉介紹菜式。
文萊人吃辣的不多,哈吉平時也很少吃,但今天卻很爽快地夾起了一塊放進嘴裡,先是一愣,然後露出很激爽的表情:“果然辣,但味道卻是真的好……嗯,不錯不錯。”
亞撒笑嘻嘻地看着哈吉吃魚頭,一邊還爲哈吉倒上一杯酒,只是在舉起酒杯時,亞撒那張精雕細琢的俊臉流露出了幾分惋惜之色,嘆息道:“哥啊,其實這紹興老黃酒,我在邵擎那裡喝到的,最醇了,他也是個大食家,做的菜可好吃了。可惜現在他沒能跟我們坐在一塊兒享受佳餚美酒,真是……”
哈吉臉色微微一變,嘴上的那一搓小鬍子動了動,放下筷子,笑容淡了下來:“邵擎一心繫着他家那個植物人,成天就守着,除了有時去釣魚,他哪兒都不去了,只有我跟你還會去他那裡坐坐,我們不在的時候他就孤家寡人一個。他呀,是我見過的最癡情的男人了。”
亞撒無奈地搖頭:“哥啊,邵擎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植物人一天不醒,他就一直這麼消沉……哥,不如我們讓邵擎將她的生辰八字寫出來,我們拿去清真寺爲她祈福,您看怎麼樣啊?”
亞撒實在太聰明瞭,這辦法都被他想到。借祈福的名義要來植物人的生辰八字,不就能知道到底她是不是水菡的母親了?哈哈!亞撒暗笑,太佩服自己的腦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