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用一生來償還

雪家別墅裡。

“頭好痛!”李明靜一邊拍着腦袋,一邊下了樓。

發生了什麼?不知道,腦子空空的,除了脹就是痛。

蕭斬騰在蘇程回來後就已經離開了。

客廳裡,孫伯推着雪炎龍剛散步回來。

琪凡拿着個小噴壺在院子裡澆花。

完全不同的生活環境,琪凡看見什麼都好奇。

李明靜盯着琪凡的背影發起了呆。

…是悅悅?悅悅什麼時候留長髮了?長高了?…

“靜兒,過來!”雪炎龍坐在餐桌邊,叫李明靜一起吃飯。

李明靜有些尷尬的笑笑,坐了過去。

有一次李明靜夜裡起夜,聽到雪炎龍屋子裡有動靜,推門一看,嚇了一跳。

雪炎龍的屋子裡醫生護士忙做一團,雪炎龍渾身發抖,額頭汗液滾滾……

李明靜知道,那是被病痛折磨的。

很有規律的,雪炎龍每夜都會被病痛折磨,好在像那次那麼嚴重的不多。

被病痛折磨着,能安穩睡着的時候很少,李明靜前天不在,雪炎龍就一宿沒睡踏實。

這會兒‘散步’回來,看見李明靜,就想讓她陪着一起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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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日子不多了……

“爸爸,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將粥鍋裡的營養粥盛到碗裡,放到雪炎龍跟前,看到雪炎龍額頭上有細細的汗液,擔心的問了句。

雪炎龍笑着看着李明靜,搖了搖頭。

李明靜拿過紙巾,幫雪炎龍沾了沾額頭的細汗。

……雖然不是親爸爸,但是雪炎龍給她的疼愛卻超過了父親,看着雪炎龍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李明靜心裡一陣陣泛酸。爲什麼這麼好的人要受這樣的苦痛呢?……

“靜兒,你也吃!”雪炎龍將李明靜愛吃的小菜推到李明靜跟前,多少次想告訴李明靜:我不是你的義父,我是你的親生父親……

但是……

這段時間的相處,雪炎龍知道,即使李明靜知道當年艾珊茹的死,是因爲對他失望絕望,才……

李明靜會原諒他這個爸爸的,但是,李明靜從小孤苦。

在他身邊無意間表露出來的小心翼翼,仍然讓雪炎龍心痛,她是怕失去這份父愛呀!

可是,他能給李明靜的並不多,命不久的人,能承諾什麼呢?

與其死後,留給她失去至親的傷痛,不如,將這些當做秘密永遠掩埋。

只要李明靜過的好,即使以後,忘記了他這個‘毫不親緣’的義父,又有什麼關係。

“謝謝爸爸!”李明靜在雪炎龍身上輕輕的靠了靠,又快速的退開,幫雪炎龍夾菜。每次靠近,都感覺好熟悉,像是……真的親人,真的爸爸!

不過,李明靜從來不奢望那會是真的。

蘇程坐在沙發上,翻着報紙。

時不時看一眼院子裡澆花的小身影。

就算琪凡不是殺手,也跟殺手脫不了干係。

盯着琪凡準沒錯。

報紙看了半天,還是那一個版面,蘇程還在絞盡腦汁的想,蘇琉與雪亭會去那裡?

“爺爺,院子裡的花都澆完了。”李明靜與雪炎龍吃晚飯,傭人收拾碗筷的時候,琪凡提着小噴壺跑了進來,臉上帶着自信的笑容。

蘇程盯着琪凡,這纔是屬於六七歲孩子的表情啊!

不過,琪凡是黑手黨派來的人的可能性很大。

爲什麼沒有行動呢?

而且一點沒有進入陌生壞境後的生分,完全把這裡當自個家了。

這樣看似毫無戒心的孩子,會是黑手黨培養出來的殺手?

“好,呵呵!琪凡,去洗洗……汪嫂,給琪凡拿杯果汁,加溫後給他!”雪炎龍收養過好些孩子,起初都曾在雪家住過,好像回到了曾經一樣。

人老了都這樣吧!尤其人到將死,特別怕孤獨。

正是因爲此,才特別喜歡熱鬧,特別喜歡鬧鬧騰騰的孩子……

李明靜愣愣的看着琪凡,腦子懵懵的。

確實不是悅悅,那是……誰?

“…你是…??”落海的記憶在對上琪凡大大的眼睛時,想了起來。

“姐姐好!”琪凡也不見外,衝李明靜笑笑,又很有深意的回瞪了眼蘇程,快速的跑去了洗手間。

蘇程倒吸一口涼氣,好像被看穿了心思一樣。

這孩子…這孩子:“不簡單!”嘀咕一聲,繼續看報紙,心裡卻有些惶惶的。

被個孩子瞪一眼,就心慌,蘇程當然不會承認。

是因爲這次謀殺牽扯到蘇琉、雪亭還有李明靜,三個親人的生命,是這個緣故,才心慌的。是的,是這樣……

“琪凡,過來。”雪炎龍衝琪凡招了招手,就像對悅悅一樣。

琪凡蹬蹬蹬跑到雪炎龍身邊,叫了聲爺爺,就拿起果汁。

是溫的,雖然他一直喝冰鎮的,但琪凡並沒有說什麼,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

“要叫她阿姨,不叫姐姐!”雪炎龍耐心的說着,他想將琪凡留在雪家,也可以跟悅悅做個伴。

琪凡看了眼李明靜,想都沒想就叫了聲:“阿姨!”

這反應?至少該想想吧!要不是這孩子太逆來順受,就是這孩子太人精了。

雪炎龍笑了,李明靜也笑了,琪凡繼續捧着杯子。

而蘇程,二郎腿放下了,報紙攤在腿上,死死的盯着琪凡。

眼睛珠兒都快奔出來了。

“琪凡,讓阿姨帶你去買幾套衣服,準備準備,明天跟悅悅一起去上學吧!”雪炎龍語重心長的說。

“不行!”蘇程突然蹦出一句,琪凡來歷不明,怎麼能長期留在這裡?

雪炎龍看了蘇程一眼:“沒事,我喜歡這孩子,跟我們悅悅正好是個伴。”

“好!”李明靜樂意了,悅悅放學後,多半時間都在完成功課,學習。

有個同齡的孩子一起,就能像個孩子了。

最重要的是,可以陪雪炎龍說說話,講講學校的趣事,對雪炎龍來說絕對是好事。

蘇程被忽略了,琪凡暗下衝蘇程笑了笑,明顯的得意,更多的卻是挑唆,又像是宣戰。

總之,蘇程很不爽。

而且很無奈的,成了李明靜與琪凡的司機,陪他們一起去逛街,負責——拎包。

出門時,黎朔來了。

李明靜一下子像換了個人,因爲他想起來在海灘別墅裡的事。

很慚愧,很自責,很尷尬......

總之,無法面對黎朔。

這種樣子,黎朔也不舒服啊!

其實他自己本身已經很無地自容了。

能堅持着來,只是想堅持守住這份來自不易的—幸福!

他知道李明靜的心思,在看到她脖子上的紫紅印痕時,已經什麼都明白了。

但是......

愛一個人,真的可以那麼容易,說放下就放的下嗎?

原本挺好的氣氛,因兩人,變的尷尬。

琪凡坐在後座上,把玩着悅悅的玩具。

李明靜坐在一邊看着窗外。

而開車的蘇程與副駕座上的黎朔一直保持着沉默。

黎朔的心在滴血,真想就此逃開,他痛的事,李明靜對他的疏離。

很明顯的,在疏遠他......

突然,車子停在路邊。

“琪凡,你不是說要上廁所嗎?走,叔叔帶你去……”蘇程感覺都快憋不過氣了。

李明靜與黎朔、蕭斬騰的感情問題,他不想過問。

即使李明靜與黎朔之間有婚約,但感情的事,豈是一紙婚約能約束的了的。

還是交給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琪凡不知所以的瞪了蘇程一眼,以爲蘇程想單挑。

他雖然是個小孩子,可本事沒少學,一般的人,即使成人,也不是他的對手。

兩人下車後,將空間留給了黎朔與李明靜。

李明靜很緊張,想要打開車門逃走。

但她也知道,有些話,必須早點說,才能將傷痛減致最低。

“黎……”

“靜……”

許久之後,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口。

緊張的又何止李明靜一個人,黎朔也沒好到那裡去。

黎朔突然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李明靜想要叫他,心情卻又放鬆了些……

黎朔並沒有離開,而是開了轎車後門,坐在了李明靜身邊。

李明靜的手攥的緊緊的,手心已經溼透了,低着頭不敢看黎朔。

想逃,雙腳卻像灌了鉛,重的動不了。而且她也知道,不能走。

黎朔沒有說話,而是伸手拉起李明靜的手,將她的手緊緊的包在自己的手掌裡。

“朔,我……”李明靜猛然擡頭對上黎朔紫色的雙眸,紫水晶的眼睛裡沾染了太多煩愁,太多傷痛,太多倦容……李明靜心跳一滯,再說不下去。

“靜,不要說,什麼也不要說……”黎朔將李明靜攬進懷裡,緊緊的,好像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一樣。

他想過放手,但是他做不到。

他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

甚至在蘇程下車那一刻,他還在想,退出,成全蕭斬騰與李明靜,雪炎龍會理解的。

可當李明靜真的開口時,他害怕極了。

不知是感動還是悲傷……

李明靜淚如泉涌。

“朔…你不該對我這麼好,我……我已經……”語不成句,斷斷續續的夾雜着抽泣。

有些事,她必須說,即使遭人唾棄。

至少,應該讓黎朔看清楚,她並不是黎朔想的那麼好。

“靜!”黎朔突然開口打斷了李明靜的話,收緊了手臂,像要將李明靜揉進身體裡:“不要說,什麼也不要說……我知道…”

…知道?…李明靜心裡咯噔一下,腦袋掛在黎朔的肩頭,腦子一片空白。

…他知道什麼?知道我跟蕭斬騰……??…

李明靜閉起了雙眼,任由眼淚從臉頰滾落。

黎朔對她的縱容,超過了一般男人的極限,對她的珍惜,逾越了所有真情。

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還有什麼抱怨的,還有…什麼資格堅持她自私的—背棄!

“我……”我該怎麼辦?你不在乎,我在乎……你該得到比我好一千倍一萬倍的好女孩的愛,而不是我,不是我……我不配,我不配啊!……

李明靜心裡儲滿了淚水,她想這樣告訴黎朔。

但她知道,黎朔要的不是她的懺悔。

而是她一生的愛。

……用一生的愛,來償還這份情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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