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怡薰那番憤怒的話在這寂靜的屋內迴響着,她那漆黑的雙眸裡面正燃燒着熊熊怒火,她看着夏綺藍的眼神,完全不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姐姐,更像是在看着自己的仇人!
夏綺藍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夏怡薰,接受她所有的憤怒。
她小嘴微張,她的心裡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對夏怡薰說。
她想爲自己辯解,她想告訴夏怡薰,她在心裡面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待。
但是,她的辯解註定了是無力的。
一個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人,又怎麼可能可以讓別人相信她呢?
可是她想嘗試,就如這九年多,她都沒有放棄過的屢敗屢戰的嘗試一樣。
今晚她也想如此,就算她永遠都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局,她也要繼續嘗試下去!
嘗試了至少還有希望,如果放棄了,那麼等待她的結果就只會剩下一個,那就是絕望……
她不願意讓自己陷入絕望之中,她獨自生活的這九年多,都是如此。
她不願意再爭鬥下去,但她卻又不得不這樣。
因爲如果連她自己都不爭鬥的話,她不願意承認的這件事情,就會完成變成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了。
但抑或是夏怡薰那仇恨的眼神,又抑或是她獨自戰鬥得太久,太孤寂無助的緣故,令她今晚忽然覺得自己好累好累,累得就像是她自己的身體就像是被完全透支一樣。
夏綺藍無力地坐下沙發,但夏怡薰卻不依不饒,怒不可遏的她伸出手指指着夏綺藍,就像是她是一個罪大惡極的惡人一樣。
“夏綺藍,你別以爲你真的是我姐姐,我根本就沒有把你當成是我的姐姐!你……”
“……你們在幹嘛?”一把柔弱的嗓音響起,打斷了夏怡薰的話語。
夏怡薰朝着大門一看,發現是她的另一個姐姐,夏嫣雪。
“姐,你跑過來幹嘛?媽不是說不準你過來的嗎?”
不知道是因爲夏嫣雪忽然出現在這裡,還是夏嫣雪打斷了她的話,不能讓她再斥責夏綺藍的緣故,夏怡薰猛地皺起了眉頭,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我看門沒有鎖,我就進來了。”
夏嫣雪比夏綺藍大兩歲,是夏綺藍同父同母的親姐姐,也是她們四個姐妹之中年紀最大的。
她人如其名,膚白似雪,身體較弱,小時候就多病,而且因爲是夏天栩和他的第一任妻子蘇慕青第一個孩子的緣故,因此她的爺爺奶奶最是疼愛她。
不但如此,雖然夏嫣雪跟夏怡薰也是同父異母的關係,但是夏怡薰跟她的關係,可比跟夏綺藍好太多了。
她們四個人當中,夏綺藍是唯一一個被踢出去的那一個。
夏怡薰知道夏嫣雪不會無緣無故的跑過來,於是乾脆就一邊坐下沙發,一邊問她:
“你過來幹嘛?”
“我……我找綺藍有點事。”夏嫣雪也坐下了沙發,顯然她要找夏綺藍談的事情,不是三言兩句能說清楚的。
“姐,你跟她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啊?早知道我就把這錢給你了,我就不用再當跑腿的,免得再看見她!”夏怡薰的話裡全都是對夏綺藍的鄙夷,但奇怪的是,她卻沒有離開這裡。
夏嫣雪見夏怡薰手上的那個信封還是乾乾癟癟的模樣,就知道葉雨梅給她的錢並沒有變多,於是就便說道:
“綺藍,媽她給你的生活費還是沒有增多吧?我早就跟媽說過了,現在物價,這點錢根本就不夠你吃飯的,讓她多加一點,但媽就是不聽。”
夏嫣雪顯然是有備而來的,說着,她從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小疊的錢,放在了夏綺藍的手心裡面。
“我知道你不夠花,我自己還有點零花錢,你先拿去用吧,我平時看你上學背的書包,還有衣服鞋子,全都破破爛爛的,像是個乞丐一樣,我心裡也不好受,畢竟我還是你的姐姐的。”
夏嫣雪的話,在夏怡薰的耳裡聽得都顯得十分的尖銳刻薄,令她忍不住出聲:
“姐!你說這話幹什麼!……”
“怎麼了?我又說錯了什麼話了?”夏嫣雪一副茫然的樣子,就像是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過分的話一樣。
“算了,沒什麼!”夏怡薰別過頭去,獨自生悶氣。
“綺藍,我沒有你那麼聰明,嘴又笨得要死,要是我說錯了什麼話,你千萬不要怪我哦!”
“既然你知道你自己嘴笨,就不要說這些話了。”夏綺藍跟夏嫣雪說話時的語氣,比跟夏怡薰說話的時候要冷漠上百倍,千倍。
“那你這樣說,你就是怪我了。”夏嫣雪沮喪地低下了頭,就差沒有兩眼淚汪汪的了,配上她那既無辜又無奈的語氣,完全就是一副“你不原諒我,就是你的錯”了的模樣。如果是平時溺愛夏嫣雪的爺爺奶奶在場,夏綺藍又會免不了被迫地當上“惡人”和“罪人”了。
“那我跟你道歉好了,對不起啊,綺藍,是我不會說話。”
夏綺藍是個很善解人意的人,如果不是夏嫣雪出現在她的面前的話,她不會知道討厭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
總而言之,如果世界上只剩下夏綺藍和夏嫣雪兩個人的話。就算是好脾氣,待人真誠,包容性很強的夏綺藍,也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她而去。
一個人可以善良,可以說服自己不去怨恨一個人,但夏綺藍不是一個聖人!而且就算她是一個聖人,她也絕對不會“聖”到這個地步!
“這錢你拿回去吧,我自己有錢。”夏綺藍把錢放到夏嫣雪的面前。
“綺藍……”夏嫣雪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表情看起來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你不會直到現在還在因爲三年前的事情怪我吧?”
夏怡薰一聽到夏嫣雪的話,臉色立即就變了。
“姐!以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都老掉牙了!就不要拿出來說了!”
“可是綺藍還在怪我啊……”
“你的意思是,綺藍她在怪你,你就非得再把這件事情給搬出來嗎?”夏怡薰一臉嚴肅,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