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季遠航聽不聽,呂淑芳一股腦的說着。
季遠航心裡一軟,呂淑芳這話他相信,忍不住無聲嘆口氣,緩和聲音:“這個週末吧,我帶然然回去。”
“真的,那說定了,那明天回不回來吃飯?”呂淑芳驚喜的追問道。
“不回,把手裡事情處理完了,再回去。”
掛斷電話,季遠航無聲的笑了,季遠揚又回季家了,不過比他猜想的時間要快很多,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麼方法得到老頭子的諒解,看當時驅趕他的時候,老頭子話說的多決絕。
照這麼看來,季遠揚也不是一個一無是處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人,還是有點真本事。
只可惜,他對季家,季氏一點興趣都沒有,就讓季遠揚自己在那裡自導自演吧。
不過季遠航沒想到,他以爲無所謂的東西,季遠揚卻視爲珍寶,爲了這個,他可是把季遠航看作眼中釘。
今天在騰氏會議室坐久了,現在又一路坐車回來,左腿有些痠痛。
季遠航握拳用力捶幾下小腿,看着張同遠問道:“車禍的事查的如何了?”
“警局那邊沒什麼新發現,只是因爲你的指示才遲遲沒有下結論,我讓人查了司機,沒什麼可疑情況,只有半個月前,他老婆賬上收到一筆二十萬的轉賬。”
“原因呢?”
“問了,說是他老婆的弟弟賭博,贏了一筆錢讓她給收着。”
季遠航冷笑一聲:“這麼有本事,居然賭博贏了二十萬?”
“可是找到她弟弟,說的也不差,還有司機死了這麼久,除了保險公司,根本沒有人上門。”
“也許是想等這件事過去再跟他老婆有交易,不管怎麼樣,盯着他老婆,只要這件事是蓄意而爲,總會露出馬腳。”
“是。”
張同遠覺得自己都快能開偵探社了,最近聯繫相當頻繁的通訊記錄,都是私家偵探。
公寓裡。
尤然正在給騰可清吹頭髮。
昨晚她是自己洗的頭髮,一不小心把沐浴乳看成洗頭膏,今天在孤兒院裡玩的不亦可乎,流了一身的汗,頭髮就發出一股味道,惹得尤然問她,昨晚是不是沒洗頭,說家裡洗頭膏的味道不是這個,她晚上回到家拿給尤然看,尤然無語了,然後說今晚我幫你洗頭。
她一開始是拒絕的,可是長長的頭髮,她是有些搞不定,在尤然堅持下,只好默默應允下來。
“頭髮真好,真黑,真順滑。”尤然一邊吹一邊說。
騰可清翻了一個白眼:“你年輕時候也這樣。”
她言下之意,你現在老了。
尤然卻搖搖頭:“年輕時候也沒這樣過,我小時候身體受損過,所以頭髮一直不好,從小到大都是黃頭髮,院長說我是營養不良,長大後纔好一點,不過還是慄棕色。”
“院長?”
“是啊,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剛生下來,就被拋棄在孤兒院門口,要不是院長及時看到我,我差不多就被凍死了。”
騰可清好半天沒說話。
尤然也不說話了,認真給她吹頭髮,一直到她說好了,把吹風機停下來,騰可清纔開口:“你帶我去孤兒院,是不是就想讓我去孤兒院的?”
尤然手一頓,停下來望着騰可清,這孩子太敏感了吧,自己還什麼都沒說呢。
她怎麼就想到這一點了?
她在猶豫,是直接承認還是否認,要是否認的話,那以後該怎麼對她說?
“我以爲在孤兒院生活的人一定每天都哭哭啼啼,沒想到他們也會笑的這麼歡快。”騰可清低聲說。
尤然扶着她的肩頭,認真看着她:“可清,你告訴我,你是願意去一個陌生的人家生活還是去孤兒院呢?”
反正她已經知道自己現在是孤兒,人情這個事實了,現在讓她自己來選擇。
如果她想被人收養,那她就跟季遠航給她找一個好一些的人家收養她,如果她想去孤兒院,當然更好了。
騰可清心揪在一起,她瞪着眼睛望着尤然,很想問她一句,爲什麼你不能收養我呢?
可是,她知道尤然跟季遠航剛結婚,還沒自己的孩子,更重要,她那麼年輕,收養自己要用什麼理由,還有,昨晚自己說長大以後要嫁給季遠航,她心裡其實不喜歡自己的吧。
經過白天的相處,騰可清突然發現自己沒那麼討厭尤然了。
尤然等着騰可清做決定。
“我去孤兒院。”終於,騰可清低聲說。
尤然的心陡然間從半空中落到實地。
“爲什麼想去孤兒院?”
“那裡人多,我想交朋友。”騰可清低聲說,心裡在說,去孤兒院的話,你跟季叔叔可以隨時來看我,可要是到人家去,會不會從此就見不到季叔叔了。
雖然對尤然有那麼一點點改變,可是在騰可清心裡,還是她的季叔叔最重要。
“這樣想就對了,雖然生活中充滿那麼多的不幸,可我們不能從此就絕望下去,如果我總想着我是孤兒,我很可憐,我恨遺棄我的父母,那麼我現在也許還在孤兒院,還生活在仇恨中。”
尤然摸摸騰可清的頭髮,輕聲說。
“那麼,你還恨你的父母嗎?”騰可清看着她。
“不恨,爲什麼要恨他們,是他們給予我生命,我纔會遇到院長,遇到孩子們,遇到你的季叔叔,當然還有你,這一切都是美好的,我不要恨。”
騰可清深深望着尤然,十二歲的她雖然不是特別能理解尤然的這一番話,可是,卻還是深深觸動了她,她在爸媽死後,心裡是充滿恨的,恨逼死爸媽的人,恨那些嘲笑她的人,甚至恨拋棄她的親戚們,在她心裡,只有恨。
沒想到,還有人在被拋棄後,居然心裡一點恨都沒有,難道說,是自己錯了?
季遠航回到家,只看到尤然一個人坐在客廳裡。
“可清呢?”
“今天在孤兒院玩累了,洗了澡,早早就睡了。”尤然迎上前,看到季遠航臉色有些疲憊,心裡一陣心疼。
季遠寒換了拖鞋,在站直的時候,大腿一疼,他忍不住皺皺眉。
一直看着他的尤然急急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腿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