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字讓溫暖旖旎的氣息似乎發生微妙變化。
蘇小米原本身子滾蕩,這時微微僵硬。話都說出來了,收不回。她也不想收回。
不爭?
當看到孩子的時候,她哪能不爭。無從下手主動出擊,也時刻提醒自己別將心放低,可起碼送上門來的機會她要好好珍惜。
“那如果這是註定的呢?”風皓天的聲音微微沉悶,但又似在有意無意間將她導向他的思路上去。
“孩子會長大。”蘇小米咬脣,拼命無視他那隻在她衣內活動的大手。這個男人懂得控制她的身體啊……
“孩子長大了又如何?”風皓天似乎覺得這不成問題。
被他的無情所激,她忘了自己的本意,反駁他:“孩子長大了,我就可以放心了。留與不留是我的事。”
她的手已經在抗拒他的深入,可哪裡能動他分毫。反而一身痙蠻起來。在他大學下顫動。
“說到底,你是爲孩子回來,不是爲我?”風皓天大手陡地抽出,大男人長臂一伸,將蘇小米一個旋轉,她尖尖的下巴立即落入他掌中。風皓天僅穿了件薄薄的白色襯衫,領口敞開,結實的胸膛若隱若現。
邪魅的面容似有些虛幻。
時隔五個月,蘇小米仍然看到會吞口水。拼命牴觸着唾液的分泌,蘇小米不吭一聲。
“當然……”風皓天黑瞳直直撞入她明淨眸子,“我確實是用孩子將你綁回。”
這讓他困惑,亦有點困獸的感覺。他風皓天何時需要借用孩子的魅力來吸引女人。更何況是一個如此平凡的女人。
蘇小米若走上大街,立即沒入人流,拿望遠鏡都要用力找才找得出來。
他手掌掐她下巴太緊了,她說話困難。這讓她騰起鬱悶,懊惱地瞅着他。
“你要說什麼?”他感覺到了,微微放開手兒。
一放開,蘇小米咳了兩聲,才低低道:“我若爲你而來,你全我心願嗎……”
“心願?”風皓天蹙眉。刷地坐起,居高臨下地瞅着面前的女人,“什麼心願?”
“是的,心願。”蘇小米慢慢坐起,黑白分明的眸子有些氤氳,衣裳已被他揉亂了,她顧不得一*的凌亂,一心一意地瞅着他,似乎全世界只有面前這個男人,“我要一個相愛的男人,一個有着孩子歡笑的健全的家。我要一樁正常的婚姻,走在路上人家會說我們夫妻和美,而不是指我背心說閒話。”
越說越激動,也越說越順暢,舌尖一卷,潤潤嘴兒,蘇小米起身,拖着笨重的身子悄悄跪在*上,眸子清亮,聲音高亢:“我希望收到平等的愛情。風總,我要你的愛情,你給嗎?”
風皓天默默聽着,黑瞳越來越深幽,直到達聽到最後,長臂一伸,笨重的孕婦立即滾落他臂彎。
“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風皓天說,長臂收緊,黑瞳漸漸清亮,隱隱有着笑意,凝着臂彎裡的女人。聲音卻冷淡無波,“蘇小米,這世界上有比你更貪心的qing人嗎?”
他回答過了?
不對,他哪裡回答過了。數日前那個答案似是而非。她琢磨了好多天都沒明白他的真意。
“我不貪心。”蘇小米半晌才記得回他的話,臉兒繃緊,“一點也不貪心。風皓天,你纔是貪心的男人。”
“我貪心?”挑眉一笑,風皓天頷首,“男人不貪心則不成大男人。我當然得是個貪心的男人,要不然風氏如何壯大。我如何年紀輕輕有一雙五歲的兒女,還有一個不馴服的qing人。”
“還有一個未婚妻……”蘇小米怔然提醒他。眼睛瞄着他,手指不知覺掐上他胳膊。
風皓天挑眉,忽然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三五下脫掉襯衣,將淺麥色長臂伸到好跟前:“節約些,別把衣服掐破了。要掐,掐這裡,又耐掐指甲又舒服。”
以爲她不敢麼?蘇小米咬牙瞅着這個似乎天塌下來都不會皺眉的男人,瞬間懷疑這兩天在臺北那個風皓天是假的。
他的憔悴去哪了?他的糾結去哪了?
不看他的臉,不擾自己的心。她一伸手,當真狠狠掐上去。別以爲大男人的皮都是厚的,她用的力氣足夠大,不一會兒,他胳膊上面留下清晰的指甲印。
雜亂的指甲印。
他還在笑。
挫敗感襲上心頭,蘇小米慢慢放開了他,怔怔地瞅着他胳膊——好像有血絲正開始沁出凹痕。
“還要不要再咬一口?”風皓天輕笑着將長臂擡高些,換了個位置給她“品嚐”。
她雙手緩緩扶上他胳膊。黑白分明的眸子卻瞅上他的臉,鬍子還在,頭髮也沒剪短,看上去還是略顯落魄。
他到底想怎麼樣嘛……
心裡一顫,淚珠閃爍。蘇小米瞅着瞅着,忽然俯下身去。
“來真的?”風皓天似吃驚了。但沒收回胳膊,似乎就讓她的牙齒嚐嚐他的胳膊是什麼味道。
蘇小米不語,脣卻落在她剛剛掐過的地方,風皓天眼睛抽筋——這個恨他恨得想吞了他的女人呀。
但下一秒,風皓天驚訝地盯着她。
蘇小米哭了。
哭着俯下身,輕吻着被她抓破皮見血的地方。那麼輕柔,那麼聚精會神。舌尖輕柔地觸着指甲痕跡。
風皓天感覺到麻麻的癢癢的感覺。
如電擊心,他錯愕地瞅着蘇小米,看着她那般虔誠地吻着那兒。
有什麼在心底塌落的聲音。
“你愛我?”他問,面容平靜,舉止輕緩。
她微停,脣微微離開他,淡淡一笑:“這個……風總不是早半年前就這樣說過我。”
低低的笑聲滾落,風皓天含笑瞅着蘇小米,跟着他跑時倒有股子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感覺,沒有半分退卻。沒想到真回了龍潭,卻生出這麼多心事來。
黑瞳灼灼,風皓天俯身,輕柔在她吻上一點,卻忽然用重力氣,咬她的脣。
“下次要是再做傻事,我就把你放雪島上去。”他低低恐嚇着。
“哦?”她做了什麼傻事?
“居然敢帶我風皓天的孩子跑路,還說是別人的種。”越說越沉悶幾分,風皓天溫熱的氣息離她越來越近。
她糾結着,好久不肯動一下,最後突然猛地要掙開他,委屈而傷感:“你的意思是我應該蹲在某個角落裡,悄悄地看着我的孩子叫雲可晴媽媽?”
風皓天聞言不語,黑瞳高深莫測,最後收回投在她身上的視線,淡淡的:“一樁婚姻,一張紙而已。米兒爲何要看重?”
“一張紙而已?”瞪大眸子,蘇小米眼睛驀地溫潤了,“那不僅僅是一張紙,那是法律,是一種承諾。”
“錯。”風皓天卻不動聲色,對結婚證不恥,“有這麼多用處,那就不用離婚證了。”
死死瞪着風皓天,蘇小米忽然哭了。這個男人給不起一生就給不起,爲何還如此狡猾地逃避這些問題。
淚盈於眶,瞅瞅沒什麼可以抹眼淚,最後拿起他脫落的襯衫抹。
“哭……”似笑非笑地瞄着蘇小米,風皓天慢慢拿過自己的襯衫,卻把那顆小腦袋摟到懷中。可惜還沒捂熱,蘇小米的手機鈴聲輕快地響起來。
風皓天手長,馬上拿起。瞅着來電顯示,眉宇深蹙。隨手一按。關掉。
蘇小米從他懷中爬出來,要搶回,卻被風皓天按掉,隨手拋在一邊。
才放下,又響了起來。
這下不等風皓天要關,蘇小米將長長的手臂伸到她面前:“我知道是輕舟的。給我。”
“不給。”風皓天皺眉,是真心沒打算給。
蘇小米也不追着腰,只是挺直身子,扶着沒有腰的腰,眼睜睜瞅着手機。手兒一直伸着。
“丫頭——”風皓天堅持不給。
“輕舟是我親人。”她終於說。
“真的?”挑眉,風皓天似神情舒暢了些。
“比雲可晴是你未婚妻真實一百倍。”蘇小米咬道牙。
下一秒,蘇小米得到自己的手機,
她跑到洗手間接去了。忘着那個笨蛋而奇速的孕婦,風皓天半笑不笑地下了*,就等在門口聽她打電話。
說不完的關心,道不完的珍重。風皓天實在不明白,一個男人怎麼可以女人相處到如此和協的程度。
等打完電話,蘇小米一擡頭,就看見風皓天在門口正瞄着她。
她正在問候母親的情況如何,也有錯嗎?
“我餓了。”蘇小米先下手爲強。不想被他再找藉口一直停在臥室裡。這*的氣息讓人有些呼吸困難。忽然間想跑到外面吹一陣冷風。
爲何他們一談到婚姻愛情,總是會越談越糾結。看來……蘇小米眸子閃了閃,悄悄向外走去。
“我也餓了。”風皓天淡淡表明。
知道他在想什麼,蘇小米卻悄悄別開眼睛:“我兩個人餓。”
“哦……”聞言風皓天倒是一愣,但很快回過神來,含笑瞄她腹間,“那,我還是餓了。”
蘇小米聞言錯愕半晌,這個男人也懂得謙讓一步。太陽從東邊升起來了。
風皓天不再多話,只是當着她的臉將一身風塵僕僕的褲子換掉,重新從衣櫃裡拿了套換上。
沒有做聲,蘇小米掉頭走去,卻在經過風皓天時被他拉住了手兒:“走——”
看似無情卻有情,蘇小米悄悄擡頭瞅她一眼去。卻看不出深幽的心思。而他不語時強大的氣場給她無逺無盡的壓迫感。
蘇小米走到玻璃門時,風皓天卻停住了,站在門口打量着她。
“怎麼了?”蘇小米站住問。
風皓天沉吟一會,終是從西裝口袋裡掏出那串失而復得得十字架項鍊。微微彎腰,掛在脖子上,將它好好鎖起來。
“這是什麼?”她已經知道這透着古怪的項鍊有特殊來歷,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來歷。
這東西當年救了她一命。
“一條項鍊而已。”風皓天眉宇輕皺,似有不滿,“記着,以後我送的任何東西都不許轉送別人。”
摸着正心間透着幽亮光芒的寶石項鍊,蘇小米默默瞅着,默默跟了下去。
下樓,飯菜果然都好了,看到兩人衣服凌亂的模樣,張伯張嬸會意一笑,笑而不語。
吃飯間,張嬸試探着問:“風先生是在這裡住還是?”
“晚上回風氏那邊。”風皓天淡淡一句,
本來心裡還有幾分暖氣,聞言蘇小米的笑容漸漸凝固了。
他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她想知道自己在他心裡到底是什麼呀!
但輪不到她悲春思秋,風雪兒和風鴻過來了。兩個極有主見的孩子站在一起,立即讓餐廳裡歡騰起來。
直到阿瑟的到來。
看到阿瑟,自然想起他今天護送雲可晴回家。
雲可晴來了麼?
瞅瞅外面,漆黑一片。好象沒站有人。
可正想着,風皓天來電話了。長身而立,偌大的餐廳立即顯得小了許多。風皓天瞅了瞅正在嬉鬧的雪兒和鴻鴻,踩着優雅的步子開門去聽電話。
蘇小米想要不理,卻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龍潭別墅周邊地勢平坦,這個季節晚上格外寒涼。她才一推開門,撲面而來的寒風就讓她情不自禁縮起身子。摸摸腹中的寶寶,她決定好好愛惜自己,還是回去好好享受暖氣。
一個轉身,眸光卻掠到門口的路燈下正倚着個亭亭玉立的身影。正含笑朝這邊招手。
她的身後,正停着輛動青春張揚的紅色法拉利。
高雅迷人,青春可人。
雲可晴?
蘇小米心兒一顫,眸光急轉,默默瞧着正大步走向雲可晴的風皓天。
“皓天——”低喃着,蘇小米忘了寒冷,急急趕上風皓天。
她還有事情要問。她要知道一些事情才能安心帶着孩子們安居。
風皓天聽到她的喊聲停下了,在和蘇小米一個半擁抱之際,風皓天眸光灼亮,淡淡笑了:“乖,這纔像我的女人。”
你要跟她回去麼?
她想問,可張張嘴兒,最終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他俯身,在她脣邊輕咬,酥酥麻麻的。似在*她,而不是真想好好享受溫香軟玉。
“記住,所有風氏的人找你時,你都讓他們來找我。”風皓天拉拉她的風衣,努力遮住她笨重的身子。似笑非笑,“我的見面禮還沒給我……”
“見面禮?”蘇小米蹙眉,她哪準備什麼見面禮。
“洗得香香地等我。”風皓天勾脣一笑。
闊步向雲可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