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皓天一張俊美的臉陰晴不定,雙手握拳,似又要忍不住把面前的女人掐死。
或許,他真該早就把她囚上雪島……
大腦裡經過天人之戰後,風皓天臉色微微放平。
蘇小米推着藍輕舟走遠了,他才從牙齒裡擠出幾個聽不出感情的字來:“大叔謹聽教誨。”
咬牙切齒,可面上有笑容。頗怪異的景象。
別人還好,容笑笑忍不住別開臉兒笑。
蘇小米眉眼彎彎,真摯溫柔:“這樣的大叔才讓人可親。”
風皓天別開黑瞳,無力望天。
俊美狂肆的男人不可一世,如今被蘇小米嫌老喊成大叔,居然也只能吃這啞巴虧。心裡移山倒海,表面卻不敢再凶神惡煞,怕一不小心把現在無比脆弱的女人再嚇暈過去。
容笑笑微微動容,忽然有些憐惜面前這個將心思藏得比太平洋底還深的男人——她有聽蘇小米說,人站得越高越寂寞。在這瞬間,容笑笑明白蘇小米原來僅僅是說風皓天。
可惜,這些話容笑笑全記住了,蘇小米卻將人連話全給忘了。
長廊走完,蘇小米按下電梯,將藍輕舟輕輕抓向電梯。
“還是我來吧!”蘇玉虹從一側伸過手來,抓住輪椅。
輪椅停在電梯口。
“不必。”藍輕舟雲淡風清,伸長手臂,輕輕格開蘇玉虹白淨手腕,淡淡地,“蘇秘書照顧了我這麼久,辛苦了!我會給蘇秘書開工資。”
說着,洛霞默契地遞過錢。
藍輕舟數了五十張放進蘇玉虹手裡:“這是五千塊,看看夠不夠?不夠我再取錢給蘇小姐。夠的話,我就不送蘇秘書了。”
蘇玉虹飛快將錢返回藍輕舟手裡,眼眶一紅:“輕舟,我們之間不應該用錢來衡量。”
“如果蘇秘書沒有照顧我,確實無須用錢來衡量我和你之間。”聲音清潤迷人,藍輕舟娓娓道來,“那樣我和蘇秘書什麼關係也沒有。”
“輕舟……”無情的話讓蘇玉虹沮盈於眶,傷心得說不出話來,“輕舟,別說傷人的話,求輕舟了。”
“我從不主動傷人。也輕易不會傷人。”藍輕舟搖搖頭,“蘇秘書,如果有個男人一心覬覦你,你被他惡意蓄謀強幹,後面他主動對你負責,你會不會嫁給他?”
“當然不會……”蘇玉虹不傻,才說四個字就恍然大悟,明白藍輕舟在影射她蘇玉虹一直以來的行動。漂亮能幹的女人背脊立即塌下,臉色灰敗。可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女人,硬是撐着笑了,強裝聽不明白,“輕舟說的是什麼?我不懂。輕舟……”
“不,你懂。我和米兒結婚前一天發生的事,我去臺灣時米兒已經和我說了。”語氣溫和,可藍輕舟言語一反常態,咄咄逼人。
別人不明白,洛霞卻是明白了,藍輕舟對面前的女人完全沒有半點情義可言。
許多事,一子錯,全盤皆落索,履水難收,破鏡難圓。
蘇小米愣愣地瞅着,微微皺眉,不明白麪前發生了什麼事。而且——旁邊那大叔吃人的目光老是繞在她腦後,讓她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欠了這個大叔錢了嗎?一定是,而且爲數不少,幾乎有成百上千萬的感覺。
風皓天靜默依舊。看出蘇小米的不自在。但他的目光仍然落在她身上。
劫後餘生的女人忘記了所有的苦難,此時竟煥發出一種清新宜人的美,讓人想起十八歲那個和海浪嬉戲的小女人。
“輕舟,她欺負你了嗎?”蘇小米仰首問。非常認真,漾着淺淺笑意。
“可能是吧!”藍輕舟淡淡笑了,輕輕握着蘇小米的手心。清亮眸子隱隱有着淡淡的喜悅。
蘇玉虹聞言臉色一白,立即垂首,卑微地半蹲在輪椅一側,輕輕捉住藍輕舟的手,輕輕訴說着:“我知道我以前錯了。但知錯就改,善莫大焉。輕舟這樣,我願意照顧輕舟一生的呀……”
平靜聽着,表面平靜,心裡亦是波瀾不驚,藍輕舟默默拿開蘇玉虹緊緊抓着輪椅的手,淡淡地,隱隱不耐煩,微顯尖銳:“我就是真不能走了,也不樂意和一個強幹了我生活的女人在一起。蘇秘書可聽明白了?”
“輕舟……”蘇玉虹淚水刷地落下。
可此時藍輕舟清亮長眸卻轉向了風皓天。他的話何嘗不是送給風皓天的。
風皓天神情淡淡。
藍輕舟瞄了幾秒,長眸收回。
“蘇秘書最好緊緊記住,人可以臆想生活,但別親手試圖左右人的感情。”藍輕舟說完,輕輕拍了拍擱在輪椅上蘇小米的手兒,淡淡一笑,“米兒,怎麼不走了?”
“哦,走走走。”蘇小米趕緊回神,重新按了電梯樓層,然後將輪椅推進電梯。
風皓天亦大步跟上。跟進電梯。他一直沉默,絕對的沉默,似乎在做某個重大決定。
電梯裡有七八個人,卻無人做聲。形成詭異的場面。
走出醫院,站在露天廣場。蘇小米忽然悶悶地嘆息了聲。
“米兒有心事?”藍輕舟淡淡笑問。
“哥,我這個手術動了很久嗎?”蘇小米猶豫着,最後輕輕吐出,“我爲什麼不知道你認識這個什麼蘇秘書?哥,我記得你上覆旦大學了,可後來呢?最近都發生了什麼事。”
“哦——”輕柔一笑,藍輕舟氣定神閒,“米兒手術不久,不過動手術時出了點小問題,米兒確實忘記了一些事。不過不要緊,以前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後我們過得好好的。”
“嗯。”猶豫着,蘇小米還是答應了。
蘇玉虹沉默着,嘴脣顫抖着,卻說不出半個字來。她低估了藍輕舟的執着。
容笑笑手腳快,早跑到醫院門口去截出租車。
蘇小米終於無法忍受一側犀利的目光,她轉頭,有些無可奈何:“大叔,你都不用管家裡的老婆孩子嗎?”
臉抽搐數下,風皓天居高臨下,神情漸漸平復,聲音低沉:“不用……”
“大叔千萬不能抱老牛吃嫩草的心理,這很不好。不利家庭健康。”蘇小米諄諄引導,“大叔你別那樣瞪着我,我沒說我是嫩草。大叔再見!”
風皓天濃眉微蹙,她言下之意,只在說他是老牛……
這丫頭居然嫌他老?
說着,蘇小米倏地將藍輕舟輪椅轉了九十度,這會兒差不多用pp對着風皓天了。
“且慢,米兒替我解答下。”風皓天大步上前,捧着她的小腦袋,指尖沒入她燒掉一半而僅存及至肩頭的髮絲,黑瞳間高深莫測,“告訴我——如果一個女人犯了錯,如何懲罰她最好?”
“你弄痛我了。”蘇小米掙扎着,“大叔你幹嘛用這麼大的力氣。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哥你瞧這大叔真沒禮貌……”
“告訴我,如何懲罰她,米兒才覺得解氣?”風皓天不放手,心平氣和。
而藍輕舟似乎也沒有要阻止的意味。
“這個嘛……”蘇小米疑惑地瞅着面前陌生的大叔。這大叔好執着,似乎她不說出點什麼來他就不放手。
“要不……”風皓天此時很好說話,聲音平和,心態平和,軟語詢問,“米兒隨意說說好了。”
“啊?”看來這白髮蒼蒼但細皮嫩肉的大叔很苦惱,蘇小米有些心軟。居然歪着頭真在思考。
風皓天瞅着她雙手搬着腮兒,幾分可愛幾分糾結,淡淡笑了。
原來擺脫風氏的米兒如此簡單迷人……
蘇小米輕咳一聲,高談闊論起來,意氣風發得短短的頭髮在春風中飄揚,聲音清脆動聽:“那要看她犯了什麼錯。雞毛蒜皮的小事的話,你們大老爺們就君子不記女人過好了。如果偷雞摸狗的話,是該好好教育。如果*的話,那你得自我反思是哪裡滿足不了自己的女人。如果燒殺擄掠的話,那還是交給警察叔叔好了。如果欺壓女同胞,殘害兒童,那就……”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閃啊閃,頗有氣慨,恨咻咻地,“nnd,找人把她給輪了……”
說完,她忽然捂住小嘴兒,怯怯地瞄瞄他:“大叔,我好象說得太狠了。只是拐賣殘害婦女兒童的人太可恨了嘿嘿……大叔可以無視我。好了,我現在都說完了。大叔你可以離開了。別擋着輕舟哥哥。大叔拜拜……”
“米兒,我們走吧!”藍輕舟瞅着她可愛的神情輕輕笑了,米兒還穿着病號睡衣,該去買幾套春裝了。
“嗯,走了走了。”蘇小米趕緊抓緊輪椅,慢慢推着,好象有點推不動。努力推,才走一步,肚子發出咕嚕聲。蘇小米尷尬地瞅着藍輕舟,“哥,我的肚子它——在唱空城計。”
正說着,只見面前的陰影擴大。一雙大掌緊緊抓住她下巴。
“哎喲!”她呼痛。沒力氣的女人搖搖晃晃站着,只夠力氣瞪他,“大叔你要尊老愛幼。”
他低低笑了,彎腰,以只夠蘇小米一人聽到的聲音,輕柔*着:“小米兒玷污了大叔的清白,在下早是小米兒的地下*。大叔先回去處理點事情,回頭你得負責大叔一輩子的楨襙。乖,好女人對男人不能始亂終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