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的時候,傅容笙用毛巾擦拭着未乾的頭髮,從衣服的口袋裡掏出一個藥瓶遞到安聆音手中。
“這是什麼?”,安聆音將藥瓶對準燈光,透過棕黃色的瓶身看着裡面的白色粉末,嘟着小嘴喃喃着。
“今天運的這批貨就是治藍芷墨用的。”傅容笙將手裡的毛巾放入盆裡涮了一遍,擔心安聆音多想又繼續補充,“這是董李今天自己說漏嘴的。”
“你把這個藏好,這批貨沒拍標籤,明天清點過後很有可能來查,這邊我再找個相似的替代一下就好了。”
上頭對藥物的質檢很嚴格,尤其是這種精神類的藥物,缺一瓶少一瓶都容易引火上身。
安聆音點了點頭,聽了傅容笙的話,隨後便將藥瓶藏到枕套裡。
第二天的工作時,傅容笙挨個車間走動着,尋摸着類似瓶身的藥物。
流水線上一排棕黃色的小瓶子,吸引了他的注意,他邁着穩健的步伐走上前去,待機器裝好瓶塞後,隨便拿走一個揣進口袋裡。
中午吃飯的時候,門外烏壓壓的就來了一羣人。
爲首的男人面露兇光,油光滿面的一張臉上架着一副無邊框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看着裡面吃飯的工人。
“你們還有心情吃?!”
男人的聲音直接響徹整間工廠,嚇得董李兩條腿哆嗦,點頭哈腰地賠着不是,“陳主管,您先息怒,我這邊就好好給你查查。”
陳主管冷哼一聲,壓根沒用正眼看他,“我要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好好地徹查一遍!”
董李嚇得直哆嗦,陳主管的一聲令下,成百號的工人也不用想着吃飯了,全都站起身給陳主管賠着笑臉,在陳主管的監視下,幾乎所有的工人都將自己渾身翻了個遍都沒發現任何和藥物有關的東西。
陳主管眼底的慍色又見上漲,他垂眼看了一眼董李,“所有人都搜了,就差你自己了吧。”
“我敢發誓藥肯定不是我偷的!”
董李信誓旦旦地張口,身後正在吃飯的傅容笙冷笑,咀嚼着口中的飯菜眼色一沉。
董李在陳主管審視的目光下渾身挨個口袋摸索着,大手碰到屁股後的一處堅硬時,董李怔愣了一下,緊緊地將其攥在掌心,大致摸出物品的輪廓時,董李心態直接崩了,眼底慌亂不安。
顫抖着雙手將藥罐呈放在陳主管眼前,雙脣緊繃得發不出任何聲響。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董李?”
董李直接被上頭罰款了不少,平時他淨壓榨工人們的工錢,這下被罰了,幾個工友樂得直蹦高。
今天下班都難得比以往早了兩個小時。
傅容笙推開門,便看到安聆音揹着身子躺在牀上,四肢纖細,背脊單薄。
“今天那瓶藥是你放的?”
安聆音的聲音比往常還要微弱幾分,依舊沒有回頭地詢問着。
傅容笙眼神一滯,許久,才從喉嚨裡醞釀出個“嗯”字,聲音被工廠的塵土薰得有些沙啞。
見安聆音沒發出任何聲響,傅玦脫了礙事的上衣,露出溝壑分明的腹肌,躺在安聆音身邊,長臂一撈便將她瘦削的身子帶入懷中。
感受到懷裡女人顫抖着身子,傅容笙低眼,便瞧見安聆音臉色慘白,額頭上冒出冷汗,痛苦地擰緊眉頭。
“你怎麼了?”
傅容笙心中駭然,雙手有些不聽使喚地遊走在安聆音的身體之上。
“我...我肚子疼。”
安聆音疼痛難忍,傅容笙心疼她遭罪,晚上就抱着她跑到正要休息的臨時主管那裡請了個假,連夜趕往市裡的醫院。
臨走時,安聆音特意將枕套下的藥瓶揣入口袋。
繁星之下,一輛破舊的桑塔納飛速地在田間的小路上馳騁着,稻間蛙鳴蟲啁,風清月白。
安聆音到了醫院後,在醫生的治療下疼痛緩解了不少。
“你這是最近太過於勞累了,而且晚上着涼引起的宮寒。”
面前一位帶着眼睛,經驗豐富的女醫生語重心長地對着安聆音說道,“回去以後好好休息吧,彆着涼別讓自己太累就好了,你的身子還要好好養養纔好。”
確認過不礙事兒後,傅容笙便帶着安聆音回家了一趟。
凌晨一點,傅宅。
好久一陣子都沒看到安聆音了,聽到門外聲響,傅臻穿着睡衣,抱着毛絨玩具覺也不睡,蹬蹬蹬地跑了過來。
“媽媽我好想你!”,傅臻直接撲倒安聆音柔軟的懷抱,一張小臉撒嬌似的埋進安聆音肩窩不肯離開。
絲毫不在乎一旁傅容笙的感受,累了這麼多天了,回家兒子不說想他,還奪他女人。
此時傅容笙俊朗的一張臉上滑下一排黑線,他大手一拉,直接將傅臻從安聆音懷裡拉了出來。
“你小子這麼晚不睡覺幹嘛?趕緊給我從你媽身上下來。”
父子倆爭風吃醋的樣子看在安聆音眼中怪可愛的,她忍俊不禁,蔥白的手指遮在嘴前。
在郊外遭了不少罪,這是這麼些天傅容笙頭一次見安聆音笑,倏然間,他屏住呼吸,視線怔忡的幾秒,他心跳漏了一拍。
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回到市區,傅容笙當然要好好地在家裡享受一通。
兩個人洗過澡後,傅容笙扭着痠痛的脖子走到牀邊,門外傅臻像個跟屁蟲一樣,眼巴巴地看着安聆音。
“傅臻你怎麼了?”,見傅臻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安聆音看得心軟,柔聲地問了出來。
“媽咪我想和你睡!”,傅臻的聲音奶萌奶萌的,聽得安聆音捨不得拒絕。
話音剛落,就被旁邊一道充滿醋勁兒的男聲擋了過去,“不行。”
傅臻看着高出他快一米的男人,不甘心地嘟着小嘴,兩頰肉嘟嘟地堆在一起,“啊,憑什麼你能我不能啊?”
傅容笙壞笑,半蹲下身子,饒有興致地逗着面前的縮小版的自己,“憑什麼?難道你不想要那把限量版的槍支模型了嗎?”
在傅容笙的威逼利誘下,傅臻直接繳槍投降,喪着一張小臉離開了房間。
好吧,他承認以後和媽媽睡覺覺的機會還有很多,但是這把模型卻僅此一個。